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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下午,温禾便在丞相府度过了。大概是有了文子怜的挑拨,她满脑子都是慕容酒。
慕容酒知道了她的秘密,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温禾不禁开始期待元宵节那一天。
文章留温禾一起吃晚饭,温禾考虑到年节,再三推脱,文子怜却说温禾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温禾只得作罢。
桌上只有三人。文子怜母亲早逝,文章也再未娶正妻。
“你好像,也叫温禾吧?”文章示意温禾落座,往自己碗里夹了些青菜,显得很随意。
“是。秋禾的禾。”温禾恭敬地回答。
从前她和文叔叔很熟络,丞相府就和她家里似的,哪像这般拘谨。
文章和文子怜眸中都闪过一丝哀恸和遗憾。
“你倒与从前——本相认识的那个朋友很像。”文章本想说是那个大将军的女儿,却住了口。
文子怜也看了看温禾:“虽说外表不一样,但性子倒是很像。可惜,世上没有那样的奇事儿……”
温禾苦笑:“虽不知文大人和文姐姐说的是谁,但温禾斗胆,恳请大人和姐姐不要与之混为一谈,温禾定是比不上那人,却也有自己的性子。”
文章闻言,一惊,不由多看了温禾几眼。
她方才说的话,是不希望别人将她看做他人,而是要坚持自己的性子。在这样的时代,实为难得。
见温禾稚嫩的面庞,文章没有多想下去,大抵是因为她不经世事,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嘴上还是支持:“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易。本相看来,日后你必有一番作为。”
“谢过大人夸奖。”温禾表现得谦逊有礼。
温禾忽而想起今日文子怜拿自己开玩笑,决定在文章跟前提起慕容杰,捉弄文子怜一番,刚要说起,却被文章打断。
“子怜,今日你姑姑又从宫中传信来了。”文章道。
温禾察觉文子怜脸色一沉,竟闷闷地不说话,只扒饭。
文子怜的姑姑,也就是文章的妹妹,文溪玟,是当朝皇后。
一个文家出了丞相和皇后,难怪皇帝慕容复要打压。
“你便屈尊去见见太子罢。”文章见文子怜不说话,竟用“屈尊”二字恳求她。
太子?
慕容熙?
温禾一愣,想问,而现在自己的身份她却不敢随意发问。
“爹,你知道怜儿不喜欢太子。”文子怜暗暗瞥了一眼温禾,似乎很不满文章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再笨的人也算是明白了。
文子怜是文溪玟的侄女,文溪玟希望文家继续强大,所以想要撮合文子怜和慕容熙,好让文家日后再出一位皇后。
“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事。好歹去见一面,不要枉费了你姑姑一片苦心。”文章觉得文子怜不懂事。如今皇上打压得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如果文子怜不争气,那他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文子怜身负重任,文章虽然舍不得,但为了文家,也只能舍得。
第62章 太子()
“文姐姐,能见太子不是坏事啊,你怎么不见?”温禾预备替文子怜解围,不过这面,恐怕是必须见一见。
文子怜瞥了一眼温禾,示意她不懂就不要乱说。
“温禾都懂得道理,你为何不懂?便先这么定了。明日就去宫里见一见太子。”文章道,语气不容推辞。
文子怜想反驳,却被温禾打断:“文大人,姐姐百般不愿,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姐姐与我交心,不若明日我同姐姐一起进宫,姐姐有什么难办的,有我在也多个照应。”
文章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妥,只要温禾不明着露面,倒不会出什么事,便答应下来:“好。”
文子怜不知温禾打得什么主意,但听到温禾要陪自己去,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那么拘泥紧张了。
翌日,文章的马车一早便来温府接温禾,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温禾信步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房中赵梓霏得知后,不由得攒紧了手中绣帕。这温禾,看上去没什么本事,却让文章亲自来接。如今看来,是不得不防了。再不拿她当回事,恐怕就要登上枝头变凤凰,这温府就会变天。
车中文子怜盛装打扮,看上去十分优雅贵气,一点不像温禾平日认识的文子怜。她神色落寞,显然十分不愿意去见慕容熙。
温禾心知文子怜喜欢慕容杰,知道她难受,心里也早已帮她出了主意。
三人一路无话,倒是丫鬟不停地在帮文子怜整理仪容,生怕待会儿在太子跟前有什么闪失。
温府离皇宫较远,行了好一会儿,马车才至宫门前停下。文章刚要下车,温禾却出言:“文大人,想必文姐姐知道分寸,便由禾儿陪姐姐进去罢。”
文章听出了温禾的意思,是让他留在车上。
文子怜也不解,温禾解释道:“姐姐本就不愿,若是文大人在,文姐姐必定有所挂念,难免紧张失仪。请文大人相信禾儿,定会好好帮助姐姐的。”
文章思虑一会儿,打量了温禾许久,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越发像那位少年女将军了,点点头:“好。本相在此处等你们。”
文子怜听说文章不去,也稍稍放松了些,不由得感激起温禾来。这丫头,还是懂她的心思。
温禾便随着文子怜下车,朝宫里去了。
进门前,文子怜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前她和温禾来宫里,她往往最为开心,因为会见到慕容杰。如今她却十分惆怅,见得不是心爱之人,倒有可能是她未来的丈夫。
慕容熙为人狠辣,怎么配得上她?
“好啦。待会儿注意礼节便可,剩下的我来。”温禾抚着文子怜的背,安慰道。
“还是你关心我。”文子怜很少露出这么温柔的一面,想来当真是非常无奈。
温禾不言语,到了殿前,轻轻挣开文子怜的手:“我身为温家的女儿,不便和你一同进去,太子也认识我。你便按照礼节与之交会,我在外边儿见机行事。”
文子怜也知道带温禾进去不妥,但仍然面露犹豫。
“这是皇宫,你是丞相府的千金,太子还能霸王硬……”温禾话还未完,却被文子怜瞪了回去,她吐吐舌头,“好了好了,你放心。”
文子怜进去后,温禾便候在门外。
殿内。
慕容熙也正候着表妹文子怜的到来,但面上并无期待。知道见到盛装打扮的文子怜,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觉得这人还不错。
“子怜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新年大吉。”文子怜盈盈一礼,这已经是府中学的滚瓜烂熟的规矩,看上去仪态万千。
“表妹免礼,赐座,看茶。”慕容熙虚扶一把,瞥了一眼文子怜身后,“舅舅怎么没来?”
“回太子殿下,家父候在宫外。”
“皇后娘娘驾到!”慕容熙正觉得二人谈话无趣,没想到皇后那边消息灵通,文子怜前脚刚到,皇后便来了。
温禾略瞧了一眼那仪仗队,侧身避开,没人注意到她。
温禾想这文溪玟来的不是时候,这文子怜进去还没热乎呢。她到底想不想撮合二人?
“怜儿!”皇后身在宫中,自然很少见到宫外亲眷。除了慕容熙和文章,文子怜便是她最亲的人了。
文溪玟唤着文子怜的小名,见文子怜盛装模样,不由心生欢喜:“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熙儿,这表妹不错吧?”
“姑母也越发年轻了。新年安康。”文子怜起身行礼。
慕容熙只觉得这表妹姿色尚可,但着实无趣,干巴巴地道:“母后,表妹是为可人儿。”
文溪玟听了这话,以为慕容熙喜欢文子怜,更加高兴了:“以后你们二人便多走动走动,平日怜儿在府里闷了,就来找姑母和表哥说话。”
“姑母,爹爹管得严,怕是不允。”文子怜扶着文溪玟坐下。
“别听哥哥的,这事儿我便允了。”文溪玟身为皇后,兄长自然也得让她三分。
温禾在外听着,明白人都能听出来两个年轻小辈看不对眼,这皇后怎么就听不出来?
“怜儿,今夜宫里放烟火,你便留下来同表哥和姑母一起看吧。”文溪玟提议道。
慕容熙和文子怜一听就明白了文溪玟的意思,慕容熙倒不拒绝,反正他不仇女人少,但文子怜如何放得下脸面尊严,犹豫道:“这……父亲那边……”
温禾一愣,这文溪玟这么急着生米煮成熟饭?看来差不多是该她出场了。
温禾朝文子怜的侍女寻雁招招手,示意她过来,随后耳语了几句。寻雁踌躇一阵,但还是为文子怜着想的,便答应下来。
寻雁离开一会儿,不久便端了碗热水跪在殿外,朗声道:“打扰殿下与娘娘了,小姐,该用药了。大夫说过,这药拖不得。奴婢已经委宫女热好了。”
文子怜听见殿外寻雁声音,不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温禾要出手了。
“药?什么药?怜儿,你病了?”文溪玟讶异,以为文子怜得了病。
文子怜自然不知道温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低头道:“这……寻雁,你先进来罢。”
第63章 犯难()
随即寻雁缓步进来,朝太子和皇后谒过礼,只见她端的盘中盛着一碗温水,旁边有一小盒,其中有一粒褐色的药丸。
“小姐,请用。”
文子怜配合地服下药丸,寻雁才低声对皇后道:“回皇后的话,小姐才来了事,总说肚子疼,大夫嘱咐小姐要按时喝药驱寒,不能耽误。”
文子怜闻言,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温禾,你敢要点脸吗?就不能想个好些的理由?
寻雁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慕容熙还是听到了。
文溪玟母子俩面色一僵,这才刚打好了主意,却碰上这丫头来葵水。
温禾在外险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屋里三口人,估计杀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