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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真的别无他法么?”温禾搬出了秀女住的院子,来到掖庭,刚刚收拾完毕,坐在桌旁,手扶额头,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耐烦地瞧着桌面。
陈嬷嬷摇摇头:“就算是谎报,该查的一查便知,她又是你的奶娘,能年轻到哪里去?”
七月也一脸恳求:“陈嬷嬷,您就通融通融吧。”
陈嬷嬷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赵岚站在一旁,心底知道自己多半是留不住的,也不想为难陈嬷嬷,便道:“陈嬷嬷对咱们有恩,就别再为难嬷嬷了。我便回夫家去,也是一样的。”
温禾没想到赵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以往赵岚肯定会想办法留下。
赵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如今二人要分别,谁都不舍。
“奶娘……”
温禾站起身来,试图挽留,毕竟自己转世以来,陪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就是赵岚。而且赵岚口中的夫家,一直靠赵岚做奶娘的分例支撑,丈夫又是好酒的,这一回去,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小姐,奴婢老了,在宫里也碍事,小姐顾不过来的。况且,又不是不见面了。”赵岚嘴说着,心里却如刀绞,泪水也在眼里打转。这一做了宫女,便是要二十五岁才能出宫,那可是十年啊!
赵岚婚后,生了一个儿子,才去了温府。温禾是喝她的奶长大的,她一直将温禾作亲女儿看待。她最近一次回家,是前几年香姨娘去后,才得空回了一趟,不过几天便赶来照顾温禾了。
见着温禾面上担忧的神色越来越明显,赵岚忙继续道:“何况,我也几年没见着儿子了。好歹是我的亲骨肉,想得紧。想如今,应该长成了大小伙子,定比小姐高得多了。”
温禾听到这里,才缓缓坐了下去。是了,当母亲的,谁不会对自己的骨肉心心念念?赵岚伺候了自己这么久,也该回去见见儿子了。
“好,奶娘,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人欺负你,一定写信来告诉我。”温禾定了定心神,道。
七月也攒着手指,没有说话。
陈嬷嬷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笑道:“想来赵奶娘的儿子也该婚配了,若是没有看得上的,老身便做做媒人,如今可有好几个嬷嬷的女儿待字闺中呢!”
赵岚苦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赵岚便收拾行装,温禾付钱替她叫了辆马车,赵岚却嫌奢侈,自顾改了驴车,还是露天的。
“奶娘,路上颠簸,别急着赶回去,该休息就休息。”温禾看着赵岚上了驴车,清晨的风有些凉,空气也变得稀薄。
赵岚罩着面巾,眼神有些躲闪。她是怕看到温禾,就会不由自主地哭出来。然后惹得二人都伤心了。
“奴婢知道,小姐才是,在宫中要照顾好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宫里和温府不能比,小姐该收敛的,还要收敛——但也别任凭人家欺负。”赵岚理了理情绪,嘱咐道。
温禾点点头,看了看日头,道:“不早了,启程吧。到福州可得两个多月呢。到了给我写信,啊。”
赵岚微微“嗯”了一声,车夫大喝一声,驴车缓缓前行了。
在角门看着驴车渐行渐远,温禾忽而喊了一声:“娘,慢走,保重!”
这一声娘,传进赵岚的耳朵里,此刻,她有千万股冲动跳下车去,与温禾拥抱。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拖累温禾,生生忍住了,抱着包裹,身子不住地颤抖。
温禾送过赵岚,回到掖庭,她与张香薷和七月同住一屋,却看见一个丫鬟在院子里,趾高气昂地模样。
那丫鬟温禾认得,是刘蕊身边的翠儿。
张香薷站在翠儿跟前,似乎受了屈辱,紧紧咬着嘴唇,敢怒不敢言。
“怎么回事?”温禾问迎出来的七月。
七月啧啧嘴:“能有什么事,主子春风得意了,自然要来找仇人的麻烦。谁叫张氏从前招惹了刘蕊呢?”
七月现在已经知道,抓蛇的人就是张香薷,因此也对张香薷痛恨非常,此刻也看得乐意:“咱们就看着,看她以后还如何招惹小姐!”
温禾皱皱眉,这刘蕊有没有脑子?这才当上才人几天,就打发丫鬟过来为难张香薷。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我们才人给皇上说了,要把你调到她那里去!小贱蹄子,以后看你如何嚣张!”二人像是争吵完了,翠儿恶狠狠撂下一句,离开了。
张香薷头上还贴着贴布,翠儿走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她嘴唇仍旧紧咬,早不摔晚不摔,刚好在面圣那日摔了跟头,还会留疤!她早想到可能是刘蕊使的绊子,可是苦无证据。如今只能充入掖庭,现下搞了个苦差事,连见皇上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温禾有些愤愤不平,张香薷是看她好欺负,就抓蛇咬她?如今遇到了刘蕊,那刘蕊心肠可比张香薷更加歹毒,怎么不去对付她?
不待七月阻拦,温禾便走了上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听说姐姐要调去刘才人宫里了?那真是恭喜姐姐了!”
张香薷闻言,才知道温禾在这儿,瞪了温禾一眼,没有说话。
温禾不以为意,继续笑道:“现在刘才人正得盛宠,皇上时不时地去她那儿呢。张姐姐这么聪慧,定能抓住机会,见到皇上的。”
此话一出,张香薷才如梦初醒,她欣喜若狂,却忽然想到自己额头上的疤痕,忙拉着温禾的手,亲昵道:“妹妹,你说得对,可否将皇后娘娘赐予你的舒痕膏分姐姐一点?”
温禾点点头道:“当然。能帮姐姐,是妹妹的福分。”
张香薷越发觉得温禾是个傻子了,自己的境遇已是这般,居然还顾得上她人。不过,温禾说的并没有错。只要去了刘蕊那里,只要能见到皇上,受些屈辱,算不了什么。
第91章 又见慕容酒()
“小姐,你怎么还帮她?”七月将舒痕膏拿出来递给张香薷,张香薷高高兴兴地走了,七月却嘟着嘴,十分不满。
“依我看,刘蕊虽然还没有做什么恶事,可张香薷和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别忘了,皇后可不大喜欢刘蕊呢。”温禾慢吞吞地走进屋内,自己倒了口茶喝。
七月恍然,惊道:“小姐真是要帮着皇后娘娘么?”
温禾闻言,垂下眼帘,并不是要帮着皇后,而是帮着文家。
她不想文家成为第二个温府。
这几日她从陈嬷嬷那里打听到,皇上最近正重用大理寺少卿刘滔——就是学堂里那个胖子流氓,上了熙春的纨绔子弟刘超的爹。
如今又破例提前收了刘蕊做妃嫔,看来是要让刘家镇住文家了。
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刘蕊在后宫很可能平步青云——此前温禾和陈嬷嬷都低估了刘蕊,直到皇帝收她做才人,她们才知晓刘蕊再怎么笨,有刘家撑腰,也不是那么容易击垮的。
所以,温禾才去皇后跟前,与七月一道说了那假讯息,惹得皇后想入非非。但狱卒始终在温禾手上,任由温禾拿捏。这后宫一旦出了什么事,温禾会将刘蕊一举击垮。
私通狱卒,可不是小罪。
可是她不能站出来,如今她的身份,只能在暗处。贸然站出来只会成为任人践踏的蚂蚁。所以,只能暗中借刀,伺机而动。
“七月,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后我再告诉你。文家,是我想要保全的。”温禾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眼神迷离。
七月愣了愣,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小姐。”
不论如何,她会无条件的追随温禾。
过了几日,傍晚时分,温禾去东宫点完灯,却觉得晚上吃的不够饱,肚子还是空空的。
前几日七月终于将皇宫里道路宫殿都摸熟了,画了份地图给温禾,温禾随身携带。
温禾取出地图,摊开来,却发现御膳房离此处不远。
温禾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擅闯御膳房。反正这个时辰,晚膳早已过了,估计厨子们都去休息喝茶了。
温禾看了看地图,在心中记熟了路线,便迈着轻快的脚步悄悄前去。
走了没多久,御膳房就在前面,温禾却听见有人训斥的声音。温禾原本以为是哪个主子正训斥下人,但凝神一听,却觉得不对劲,悄悄靠了过去,躲在暗处。
探出小半个脑袋,温禾睁大了眼。
方才训斥人的,是太子慕容熙,而站在太子跟前垂着头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慕容酒。
想起来跟慕容酒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元宵的时候。那天晚上,二人去赏了花灯、看了烟花,随后慕容酒送自己到温府,还想让自己跟他走来着。
慕容酒又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在慕容杰跟前别无二异。温禾暗自啧啧嘴,哟,这小子又在装乖小孩了。
“一个野种,以后给本太子识相一些!再让我在不该碰见的地方碰见,有你好看!”慕容熙厌恶慕容酒是出了名的,可是一个当大哥的这么说自己的弟弟,实在有些狠了。
野种?温禾抓住了这个词,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了?慕容酒或许根本不是慕容复的亲儿子!
慕容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作了一揖:“是,谨遵大哥教诲。绝不在惊扰大哥!”
慕容熙冷哼一声,骂了一句“窝囊!”便拂袖而去,随行的还有十几个宫女太监。
慕容熙走后,温禾在柱子后面摇了摇头,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慕容酒刚被太子骂了,正在气头上,若是被他发现,又打起来可就不好了,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何人在此?”温禾还没走多远,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温禾连忙顿住脚步,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过身去,朝慕容酒盈盈一礼:“宫女赵氏见过七殿下。”
慕容酒看到温禾的面容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毕竟温禾早该死于抄家了。随即神色十分严肃:“赵氏?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