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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耳旁的乐声,黎小月昂起头来,升起的月亮从头顶的巨石后露出半边,洒下的清辉如同洁白的雪被盖在她的脚背上,她第一次在没有巫舞和巫力配合下,只用声音来歌唱。
轻轻张开口,如同清泉般的歌声从她口中流淌而出:
在那风吹的草原
有我心上的人
风啊你轻轻吹
去听他忧伤的歌
月亮啊你照亮他
火光啊你温暖他
……
唱到这里,黎小月忽然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篝火。
阿福见她停下,也停住了手中的琴,疑惑的歪头看她。
一对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像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嘴唇上也有些酥痒,黎小月忽然握紧了双拳,可是片刻后又缓缓松开。她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将头埋在了双膝上。
阿福的显示屏闪烁,黎小月的心跳很快,热量也在向着面部尤其是眼睛处集中。他忽然问道:“你是在担心么?”
黎小月肩膀颤抖了下,她缓缓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冲阿福哽咽问道:“我是个胆小鬼,对不对?我不敢回去救他,我不敢……”
阿福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说道:“胆怯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而选择逃生是很正常的事。”
黎小月恍若未闻,只是呢喃道:“我不敢再死一次了,我害怕到处都是黑暗和冰冷,我不想被虫子吃掉,我不想死……”
“人总是很会死的。”阿福平静说道:“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我在数据库中读到过一段话,人生就像是一辆公交车,无论坐多久,总会有下车的一天。对死亡的恐惧也是正常的心理,但却毫无用处,即便恐惧,死亡也不会停止降临。”
黎小月抬头看向它,哽咽问道:“既然人总是会死的,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存在主义的问题,不过我恰巧把相关资料删除了。”阿福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追求意义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事,因为人是在无意义的宇宙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也没有意义,但人可以在原有存在的基础上自我造就,活得精彩。”
黎小月被它一连串的意义给绕晕了,茫然的看着它。
阿福举起了阿福琴,说道:“就像是音乐,我的梦想就是写出一首我自己的乐曲,那样的话,即便我的躯壳腐朽了,意识消亡了,但只要有人能继续唱起我的歌,奏响我的乐曲,那么我的一部分还会继续存在在音乐中!”
黎小月似懂非懂的说道:“所以……要歌唱?”
“没错!要歌唱!”阿福看向她大声说道:“起码在歌唱的时候,你是开心的,对吗?”
“我是开心的吗?”黎小月同样在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她却像是卸下了一层枷锁,顿时浑身轻松,连脚趾头都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她跳了起来,高兴的说道:“所以要开心!对吗?”
“没错!要开心!”阿福也高兴的说道:“要开心的歌唱!这是无意义中最接近意义的东西了!”
如同推开了一扇门,踏入了一个新世界,黎小月跑出了巨石下方,站在了草地上,沐浴着月光咯咯的笑了起来。
寒夜的风穿透了她单薄的衣裳,却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寒冷,脚边的草叶在微风的拂动下也轻飘飘的向她招摇。本就不浓厚的巫力像是被微风驱散,从她身后流逝。
她轻轻探出手,从空中拂下,感受着空气穿过指尖的微妙触感,脚尖轻点,口中轻轻吟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没有巫力催动,可她的歌声却被风送出去好远好远。
月光流淌,移过山巅,照亮了上方一个银亮的身影,那赫然是一头巨大的通体银白色的巨狼。
“咦?是半颗牙?”阿福认识那头狼,上次它来到矿山外的时候曾经碰到过它,还有它带着的狼群。那家伙以为自己是猎物,偷袭了它,结果被崩掉了半颗牙,所以阿福便叫它半颗牙。
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瞧着它身后影影绰绰的影子,那里显然埋伏着一个狼群。
“那里有狼群。”阿福指着半颗牙冲黎小月提醒说道。
黎小月恍若未闻,她体内的巫力已经全部流淌而出,取而代之的却是凉爽的月光,她能感到自己越来越轻,轻得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这种感觉让她迷恋。
半颗牙显然听到了她的歌声,但却并没有行动,只是在山巅伫立了一会,便带着狼群离开了。
黎小月依旧没有察觉,她只是在歌唱。
她唱的是一支歌唱自然万物,连族里最小的孩子都会唱的小调。这原本是无法触发巫力反应的,然而,如今她没有使用一丝巫力,却比使用巫力更加奇妙。她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朵随风飘荡的蒲公英,柔弱、无害,但却自由。
大巫奶奶从未说起过有这样的情况,巫籍中也没有记载,她好像走上了一条河人族大巫截然不同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秋狩()
边城在求如山与带山之间,坐镇在两山相隔最狭窄的地方,从两座山峰源起的滑河和彭河向西奔涌,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这里是姜榆罔不惜耗费数万奴隶性命与三年存粮建造起的雄关。
十人合抱的原木栽种而成的城墙坚韧异常,被炎族大巫在内部刻画了无数巫文,经城中人巫引动后,便可将城外百里范围内焚烧为一片火海。常年有上万巫战在此驻扎,除却巫战之外,其余十万余人皆是北羌人奴隶。
姜烈精赤着上身坐在城墙之上,烤好的种种异兽肉流水价的端将上来,被他倒入口中。
自从黎贪反了之后,他便被炎帝派遣至此,已有五年没有返回炎城了。
他的妻儿已经被他接了过来,这里虽说没有炎城的繁华,但胜在自由,姜烈作为一城镇守,言出令随,日子倒也舒坦。
只是这样的舒坦日子快结束了。
从正西方城墙底部开的豁口处,炎帝派遣出的运粮队伍正在将第五批粮食运入城中。
看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城内已经堆积如山的存粮,姜烈知道,炎帝这次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黎贪在内的黎族尽数铲除,以绝后患。
他是炎帝麾下最心腹的大将之一,在炎城时听说过一些秘闻,他知道为什么如此迫切的要将黎族铲除。
作为人皇血脉的子嗣,姜榆罔的帝位是接任了他曾祖父姜哀的帝位。可是,传承到他这一辈的时候,炎帝血脉却出现了问题,姜榆罔即位至今,所有妃子竟然无一人身孕。
姜榆罔在即位第三十七年时曾广纳良妃三年,可在那之后却未再纳娶一位妃子,而且性情变得暴躁易怒,后宫经常传出有妃子被鞭挞致死的传闻。
姜烈一次与炎帝宫的侍卫统领吃饭时无意间听他提起过,姜榆罔在秘密让侍卫队出城猎取各族灵脉,采取活血与未见天日的灵胎。姜烈这才知道原来身为天下人族正统的炎帝姜榆罔竟然无法生育子嗣——那些都是壮阳催生的食补之物。
难道炎帝血脉出了问题?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姜烈才忽然发现,或许从第四任炎帝姜黎开始,这一情况就初显端倪了。
在炎帝姜黎之前,炎帝子嗣众多,甚至将天下分封出去后,还会有数个子嗣会留在炎城由炎帝亲自养育。
然而,炎帝姜黎却终其一生只生育了四个子嗣,两个还是女孩。
到了姜榆罔之前的第六、七、八任炎帝全部变成了一脉单传,而就在八任炎帝姜哀将帝位传给长子姜渊后,姜渊却在率军抵抗北羌人入侵时,被羌人首领杀于逐草之原。而他的唯一长子姜献率军为父复仇,也被羌人设计陷于北海,围困数月而死,甚至没来得及传下子嗣。
姜哀彼时已继人皇之位(挂了),炎族一度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诸侯蠢蠢欲动。后得老皇妃召集诸侯王官觐礼,当中宣布,姜献在出征前曾与寝宫内一个叫青梅的侍女云雨,而青梅也因此受孕,怀有帝种,特将其封为青妃,将其腹中遗腹子封为下一任炎帝继承人,而那个遗腹子就是姜榆罔。
姜榆罔在一出生便成为人族之王,理应享尽荣华,可诸侯却没有放过他。他认祖归宗之后,炎城之中便流传起种种谣言,声称姜献在出征前并未与青妃共赴巫山,青妃实际上是因为与侍卫有染才怀有了身孕,坐在帝位上的实际是个淡血的野种。
虽然青妃各种赌咒发誓,可流言依旧越传越广,就连姜烈小时候也听过这种传言,可想而知当时流言的传播范围有多广了。
后来老皇妃请出了大巫姜菘为姜榆罔亲验血脉,才堵住了诸侯的嘴巴。再加上老皇妃亲自下令,让侍卫严禁流言传播,严惩数人后才算止住了流言之风。
可是,就在姜榆罔成年正式接任帝位之后,这种流言又开始死灰复燃,原因是因为他迟迟没有子嗣。
老皇妃也去侍奉先祖,大巫常年守候巫火,无人再帮姜榆罔出头,但他却已经暗中扶植出自己的亲信力量。
在流言四起的时候,他悍然发动讨伐战争,一举屠灭了数个侯国,震慑全族,一时间再无人敢质疑他的统治。而当初姜烈便是因为在攻打耆国时奋勇争先,被姜榆罔看重后,逐渐培植为亲信大将的。
姜烈饮下一杯鹿血,闻着鼻尖萦绕的淡淡腥甜,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一刀砍下耆国侯君黎田时他腔子里喷洒到天际的血花,那被他一刀封在喉咙里的闷哼,如今想来,或许是一声冤枉?
在第四任炎帝姜黎在位之时,他原本想将帝位传给长子姜雍,将次子姜正封在耆国为侯。可姜雍却很快病逝,而姜正也已分封,且不愿回来接任帝位。因此,他不得不将帝位传给其兄长,也就是第三任炎帝姜承的孙子姜明。
他原本以为姜榆罔要屠灭耆国是因为发现了在其侯国境内传播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