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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低声说：“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慕羽谦找过你吗？”
陆一顿了顿才回答：“是。”
昨晚送完苏瑾回宿舍他就回了家，前脚刚到，后脚慕羽谦就敲门了。
两人才刚打完一架，慕羽谦气势汹汹找上门，陆一刚开始还挺戒备，直到慕羽谦问先行者是怎么回事。
他看起来仿佛气得要杀人，语气却克制得很冷静。
陆一想了想，让他进了屋，把事情合盘托出，原因无他，慕羽谦是文英总裁，处理版权不只苏瑾有权利，他更有权利。
不管是为了小葵还是为了苏瑾，他没必要隐瞒。
只是没想到慕羽谦会要求他直接发微博澄清，理由很简单，风口浪尖，小葵几乎可以全身而退，因为底下不明真相的群众只会攻击文英和文英的执行人。
陆一对小葵失望透顶，理智上清楚小葵该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但情感上到底没那么不近人情。
他没立刻答应，因为看不透慕羽谦到底想做什么，万一因此伤害到苏瑾，那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直到那篇文英爆料发出来，可以说大势已定，陆一便顺水推舟发了稿文。
他不清楚那篇爆料里有多少内容是真的，但他坚信苏瑾还能在漫画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特别是昨晚和苏瑾聊过以后。
她长到这么大，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漫画家。
现在就止步，太可惜了。
苏瑾沉默了两秒，把电话挂断了。
她拿着手机急切地拨打慕羽谦的电话，可那头却是机械的无法接通。
苏瑾跳下床，用冷水刷牙洗脸，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
下楼梯时，刚开始还能稳稳地一步步走，最后直接用跑的，简直健步如飞。
她拦了辆车，报出了别墅的地址，大清早路上交通挺好的，但苏瑾还是觉得慢。
太慢了。
她第三次催促司机的时候，司机拉下脸：“方向盘给你，你来开！”
苏瑾不吭声了，但内心却更焦灼，她试着登录自己的微博帐号，发现密码已经被修改了。
当初微博上撕得血雨腥风，她的微博帐号密码早报给公司了，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如果顶着小号发博，没人相信不说，可能还会说她蹭热度。
关键是该说什么？
苏瑾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慕羽谦，想问他为什么。
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不是把爱情看得最重的人，喜欢归喜欢，但不足以影响他做任何决定。
现在他是疯了吗？把责任全揽到身上，有没有想过文英的将来？
就算慕氏没把一个文英放在眼里，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他拿什么跟他爸爸交待？
慕遥都回来了，看慕家对两人的态度，他以为能凭一个亲子鉴定就能在慕家高枕无忧了？
苏瑾鼻子一酸，不争气地又有点想哭。
她猛然发现，她能忍受慕羽谦对她做任何过分的事，哪怕毁了她的梦想，可她不能看他毁了自己。
每一次，看到那些不实的消息，看到网友们的冷嘲热讽，她都想说：不是的，你们不知道他有多好。
她像藏着掖着一件只有自己能看到光泽的宝物，既想骄傲地宣告全世界，又怕被人觊觎，矛盾得不行。
第302章（）
等到别墅时，还是司机提醒她：“下车了，刚才催得那么急。”
苏瑾边掏钱边把评论发了出去，急急忙忙去按门铃，可大门一直紧闭着。
是不在别墅，还是不想见她？
苏瑾蹲在角落里，拿着手机一遍遍刷新网页，现在正是早高峰，转评的速度涨得飞快。
“哇塞！猛料！石锤了啊！”
“看完全文，只心疼我苏瑾太太，明明画画又好，为人又低调，简直被当了牺牲品啊！”
“有谁站我许大神的，她才是飞来横祸啊！被这样的人喜欢上简直恶梦！”
“楼上还大神呢，要点脸，神作是苏瑾画的。”
“原本以为慕少只纨绔败家，现在看来简直丧心病狂啊！瑟瑟发抖。”
苏瑾点进这条，发现评论除了骂慕羽谦，还有些安慰层主“别怕，慕少也看不中你”。
苏瑾手滑了一下，给这条点了个赞，然后继续往下翻。
凡是骂慕羽谦的，她都要戳进去翻评论，然后手滑点赞，没评论的她就自己尬评。
没一会就有人私信来喷她，骂得不堪入目，苏瑾全部无视，继续来回翻评论。
“怎么回事，这人是你脑残粉吗？”
叶西坐凌晨的飞机赶回来，神情疲惫却一刻也没得休息。
他就想不通了，怎么他休了个短假慕羽谦就能把天捅个窟窿。
回来后听秘书说从昨晚人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灯一夜都没熄，不知道有没有休息过。
叶西以为推开门看到的会是烟雾缭绕神色困顿的景象，没想到除了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倒没什么异常。
那人只是满脸不高兴：“怎么回来了？”
叶西：“”
您倒是让我放心在外边浪啊！
叶西把手机拿给慕羽谦看，顺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看看，这种时候还为你说话，是不是故意找存在感啊。”
他只是看慕羽谦情绪不高，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已。
慕羽谦眼皮都懒得掀。
叶西拖了个椅子过去：“事情通常有两面性，理智吃瓜。”
“片面之词不能全信。”
“慕少玩归玩，不会做出这种事。”
“别骂人了，消消火递茶。”
“就事论事，慕少”
“念经呢！”慕羽谦不耐烦地打断他。
叶西自讨没趣，叹了口气：“行吧，你就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吧，我也好安排外边的人是继续上班还是打发人早点另谋出路。”
全公司人心惶惶，都不敢在朋友圈微博出声了，不然就等着被人围上来打听八卦和谩骂。
大家都一脸无辜惨兮兮，也没一个人敢来问他们的老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西平时在公司比慕羽谦还冷面，但真正相处起来，众人还是更亲近他一些。
这也是叶西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原因，不然公司得全乱套，最关键的是总公司那边根本无法交待。
慕羽谦低着头问：“你找到程晨了吗？”
叶西：“没有。”
“找不回来的，”慕羽谦说，“她铁了心要离开。”
叶西皱了下眉：“你不会是真的为了苏瑾才这样做吧？”
慕羽谦沉默着没吭声。
叶西这才真的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看来，这事表面上来看就是慕羽谦为了苏瑾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可往深了想，万一是苦肉计呢？
谁让慕羽谦那么多花招，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大少爷做某些出尔反尔的事会跌面子，反正有什么目的就一定要不择手段去达成。
叶西没想到，这件事还真就只是表面上看来那样而已。
该说是苏瑾让他变了，还是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你要放她走吗？”叶西问。
之前慕羽谦说过，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我不知道，”慕羽谦捏了捏眉心，“我只是想还给她。”
她的幻志，她的名声，她的直率
叶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在看心理医生，”慕羽谦说，“我刚得知苏瑾是铁了心要离开我的时候，有一瞬间想杀了她。”
叶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空调机上温度，确实是调高了，怎么他却突然觉得有点冷。
“我的占有欲、毁坏欲，甚至超过了喜欢她，”慕羽谦往后靠在办公椅上，声音越来越低，“这不正常。”
爱一个人的表现方式，绝对不是想伤害她。
可他克制不住自己，一开始是想看苏瑾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他，后来是压迫她到极点看她反抗的样子，最后甚至想试探界限在哪里。
苏瑾能承受痛苦到什么程度，他带给她痛苦的同时，心底其实有一角是愉悦的，这让他怎么承认！
“是不正常，”叶西神色凝重，“医生怎么说？”
“我觉得他是个庸医，”慕羽谦轻笑了一声，“我明明很配合了，他却还是说我在抗拒，最后还说让我尝试放手。”
慕羽谦的手无意识地松开又抓紧：“能放手我还找他干什么。”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叶西放柔了声音，“本来你可以不管不顾，却还是选择了帮苏瑾。”
慕羽谦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为了下一轮游戏在做准备。”
叶西瞳孔一缩，就看到慕羽谦坐直了身体，调出电脑上的一段实时监控。
苏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蹲在别墅大门外，神色平静甚至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机。
“她已经等了三个小时，”慕羽谦看了看时间，“三个小时十二分钟。”
这让他怎么放手。
叶西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太多，居然还会为了慕羽谦担心，他该担心的人是苏瑾还差不多。
“你怕不是个魔鬼吧。”叶西说。
苏瑾一直把手机玩得快没电才站起来，脚有点发麻，她不得不靠在墙边等这股麻劲过去。
从这里到学校挺远的，还经常没车，如果她现在不走，可能去书店会迟到。
苏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发了个消息给林行，说要再请一天假。
林行没回复，估计还在睡觉。
太阳晒得人有些昏昏沉沉，苏瑾大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差不多都散了。
时间最消磨人的勇气。
苏瑾甚至开始忐忑，等见到慕羽谦她该怎么说？
“不需要你做这些多余的事。”
“把我的帐号还给我，我要发声明。”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