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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贼心不死，苏瑾没心没肺地想。
其实也不怪她这样想，慕羽谦请人的态度也就那样，谭渊又是许心诺的老师，她压根没想过谭渊能来指点她，不抱希望自然就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
“上次是我唐突。”慕羽谦说。
苏瑾神色一凛，她从没见过慕羽谦对谁示弱过。
他那个性格，做事全凭喜恶，对错是什么？能吃吗？
慕羽谦突然就能屈能伸了，他往旁边挪了点，把苏瑾整个暴露出来：“我回去想了想，觉得如果不把人带到您面前看看，太可惜了。”
谭渊盯着苏瑾的脸打量，慕羽谦就继续说：“这会是您的损失，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好的漫画家。”
会不会说话？要不要来求人还这么高的姿态？！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瑾看到门被完全打开，许心诺出现在谭渊身后。
她穿着一袭火红色的丝绸低领睡衣，雪白丰腴的胸欲遮还露。
第87章 最好的漫画家（四）（）
ntr现场！
苏瑾跟雷劈了似的，小心翼翼地看向慕羽谦。
头顶似乎绿绿的呢。
“最好的”许心诺莞尔，不得不说因为服装加持，她看起来比平日更柔媚动人，“漫画家？”
她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轻视。
“她是上次在画展的那个女孩？”谭渊却突然认出苏瑾，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她对慕少很特别。”
慕羽谦没解释，苏瑾更加不敢说话。
废话，这种时候再落井下石，她不怀疑自己根本回不去。
“情人眼里出西施，”许心诺斜睨了苏瑾一眼，“但好不好，也不由慕少说了算，她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吗？”
苏瑾身体一僵。
许心诺趾高气扬：“再何况谭老师早就不收学生了，别说上不得台面的阿猫阿狗，就是现在当红的画手也只是来虚心求教一二。”
她拨了拨肩上的发，风情万种：“慕少想捧床上人我理解，但何必强人所难，倾整个文英之力都捧不起来，谭老师带不起来丢了自个的面子，带起来了，倒是伤了慕少的脸面。”
话说得极其露骨，如果苏瑾真是慕羽谦的一个性伴侣，这个时候再固执就显得十分不懂事了。
难不成看金主当面被打脸下不来台很爽？
当然，苏瑾不是性伴侣，但她还是给了慕羽谦一个台阶：“我们回去吧？”
许心诺脸上的鄙夷不加掩饰。
苏瑾继续说：“我确实很崇拜谭老师，今天正式见了一面，很荣幸”
“也很失望。”苏瑾说。
谭渊风度翩翩，自然不会把只见过一两面的小女孩对他的印象放在心中，但他还是接了句：“为什么？”
“其实我从没想过能当谭老师的学生，”苏瑾不慌不忙，视线与谭渊交汇也毫不闪躲，“学习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需要言传身教，谭老师的作品向来让人如沐春风，用现代点的说法，就是治愈系。”
细节处见真章，与当代花里胡哨追求名利的东西放在一起，这种处处温柔得仿佛人就陪在身边守护着你的感觉很容易打动人心。
谁不孤独呢。
“都说从一个人的作品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苏瑾避开谭渊的视线，“所以在见面之前，我一直以为谭老师也像作品一样，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慕羽谦一瞬间很想把苏瑾拎走，谁知道她对这个男人有好感？！
他还亲自把人带上门，真他妈上赶着给自己戴帽子。
“你觉得我不温柔？”谭渊笑了笑，连嘴角的弧度都赏心悦目。
慕羽谦额头爆了根青筋。
“不是，”苏瑾说，“我突然想明白，作品其实只要呈现就一成不变，只是看的人在给自己反馈感受而已，温柔、平淡，一念之间。”
谭渊眼睛一亮，目光已经完全被苏瑾吸引，许心诺在背后握紧了手，指甲深嵌肉中，她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
痛能让人迅速冷静。
苏瑾没察觉身边的暗潮涌动，她一直低着头，显得不太自信。
第88章 最好的漫画家（五）（）
但苏瑾一开口，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人就不一样了，人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轻易改变自己的态度，别人敬你爱你，你自然回之以礼，反之，你就会冷淡，生气，甚至暴怒。”
“这都是人最正常的反应，”苏瑾终于抬起头，这次却是看向慕羽谦，“所以，我没什么要跟谭老师学的。”
不是被放弃，是根本不屑学。
技巧只用多练总能慢慢掌握，人格品行却是难得。
她喜欢谭渊，是因为她以为他和作品一样内敛持重、品行高洁，君子端方。
许心诺的那些话，肯定不止一次在谭渊面前提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他不曾了解已经认可自己只是慕羽谦的一个玩物而已。
任自己的学生言辞轻浮，不加制止，想来也是没有一视同仁的心，觉得玩物可以随意指责。
慕羽谦亲自上门，放低姿态，却被直接拒之门外
苏瑾想到这，总算找到一丝自己的私心。
并不是所有的道歉都需要被接受，她是用圣人的要求来考量谭渊了。
如果许心诺今天不出现，她或许会对谭渊失望，但不会这样明确的表达出来，毕竟谭渊什么都没做，是她自顾自抱了期望。
可许心诺的那席话，看似针对自己，实际高高在上的态度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她凭什么羞辱慕羽谦？苏瑾觉得忍不了。
毕竟，在苏瑾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从没人愿意为她站出来说句话。
哪怕是句最场面的“她是我见过最好的漫画家”。
苏瑾的五官只能算中上，丢在人群中绝对毫不起眼，但当她扬起头，用一种坚定无可置疑的眼神望着你的时候，没人能不沦陷。
慕羽谦一直站在苏瑾身边，冬天万物凋敝，而他就像一株笔挺的树，清凌凌地立在天地一色的夜幕中，神秘、疏离，甚至冷漠。
然而当苏瑾视线毫不回避地看向他时，慕羽谦仿佛被烈日烫了一下。
某种又痛却又炙热的感觉让人难耐，他喉结上下滑动，几乎凭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制止身体内奔腾狂啸的欲、望。
“进来坐吧。”谭渊突然让开门。
“老师！”许心诺气急，喊出口的那瞬就后悔了。
今晚其实是她私自上门，谭渊正要送人回家，没想到被门口两人堵个正着，谭渊为了避嫌，才跟人直接在门口交谈。
听出慕羽谦的声音，她干脆脱了外套故意以这副形象出现，没想到还是阻止不了。
真是好手段。
许心诺恨得咬牙，却也明白她根本干涉不了谭渊的决定，只好忍气，低眉顺眼地说：“老师，我先回去了。”
谭渊本来想送她，现在却多有不便，只好嘱咐：“路上小心。”
苏瑾以为慕羽谦会无视谭渊直接带她离开，没想到人只是客气地说了声“打扰”就带她走进客厅。
“前两天我在国外参加了场拍卖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噱头，国内媒体说是有幅国宝级的画作会作为神秘拍品出现。”
慕羽谦一落座就直接进入正题，谭渊这里没有请佣人，正在亲自倒茶，闻言一愣，“哪幅？”
第89章 最好的漫画家（六）（）
“青空。”
谭渊手一抖，茶杯落在长毛地毯上打了个滚，茶水溅了一地，他却全然不顾，向来自持的脸上突现惊喜之色，声音都打着颤：“是、是林先生的青空吗？”
“咦，果然谭老师知道，”慕羽谦作恍然大悟状，“因为是神秘拍品，又没什么消息流出来，我身边的朋友都笑话我当了冤大头呢。”
“你拍下了？！”谭渊声音都拔高了。
慕羽谦没有立刻接话，他像深夜中潜伏的一头猛兽，只等最佳的时机才会出手，务求一击必中！
短暂的停顿对谭渊来说却是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甚至迫不及待又追问着重复：“是你拍下了？”
林瑞晚年生活在国外，听说他生前最后一幅画作就是青空，作为遗产，这幅画在他后代子女手中代代流传，连面都没在大众面前露过。
谭渊却是有幸见过一次仿品，从此对真作念念不忘，却苦于一直没有消息。
他甚至怀疑慕羽谦说的拍卖会是假，没有一家拍卖会得了这样的宝物能忍得住不大肆宣传，他却连一丝一毫风声都没听到。
“拍下了，”慕羽谦不紧不慢地说，“明天就会送回国，今晚特意过来，除了带阿瑾见见您，也是想请您明天务必出席欢迎酒宴。”
他声音忽然放低，沉沉的嗓音郑重其事又凭空多出些感性：“林先生自己不能，他的画还是要落叶归根的。”
谭渊唰地一下，眼眶都红了。
苏瑾重新倒了茶，递给慕羽谦的间隙，看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他是有备而来，知道谭渊这次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还担心他吃了亏，那些话说出来得罪了谭渊不说，听在慕羽谦耳中，还不定怎么在偷偷笑话她呢。
苏瑾很挫败，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坐在一边，全程一声不吭，心里却想着怎么穿越回前十分钟，一把掐死自己才好。
最后谭渊送人出门的时候还非常依依不舍，恨不得跟块牛皮糖粘在慕羽谦身上，直到看到画为止。
“等等——”
在苏瑾要转身离开时，谭渊终于回过魂，他回客厅拿了张纸出来：“灵域原创漫画大赛的报名卡，你拿着。”
苏瑾一愣，灵域原创漫画大赛？听说这个赛事极为严格，连报名都需要人举荐才有资格。
慕羽谦从善如流替她接了过去。
“好好画，”谭渊说，“我觉你应该不错。”
苏瑾嘴角一抽，果然是利益交换，一点都不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