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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喝了点酒，慕羽谦眉眼放松了不少，较平时多了些少年气，不羁地解开衬衫三颗扣子，恰好一点欲遮还露的男色，他挑了挑眉：“恩？”
白依依不得不承认，她心跳加速了：“慕少说要换个玩法，那能请你为我弹奏一首钢琴曲吗？”
看着他身后那道躲躲藏藏的身影，她故意含糊其词。
这个要求提得不算过分，而且还有“曲终人散”的寓意，慕羽谦只沉吟了一会就应承了。
他站起身，风度翩翩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小舞台，像王子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他转身那瞬，主持人调暗了室内的光线，只留头顶那束追光，朦胧的灯光笼在他如雕刻般的五官上，明暗的过渡模糊起来，看起来比平日柔和不少。
他随意扫了眼台下就落了座，没看清黑暗中去而复返的人。
苏瑾是回来拿忘在这里的手机的，此时却忽然挪不开脚。
方才的对话她听清楚了，掐头去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对号入座，把慕羽谦口中那个“当然不”的主角想成是自己。
没来得及落荒而逃，一串钢琴声传入耳朵。
宛如雪白的纸被人浓墨重彩画了一笔，又像夜色被撕开一道明亮的口子，只一瞬，苏瑾就忘我地沉浸在音乐中。
慕羽谦把袖口整齐地挽到了手肘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而快地划过，跳动着谱出委婉动人的音乐。
这是首苏瑾从来没听过的曲子，和慕羽谦的画风明显不一致，内敛而持重，让人忍不住就沉下心来聆听。
苏瑾一动不动听完，直到余音也淡去，才发觉胸口一阵沉闷，竟是听得太专注连呼吸都摒住了。
“送给”
慕羽谦顿了顿，目光看向白依依的方向，因为灯光的原因，眼神显得深邃而多情，然而没做停留，他的目光滑开了。
主持人只捕捉到那一瞬，追光很快打在了白依依头顶，照着她一张感动到几乎要落泪的脸。
直到这时才有人认出她来，场内顿时小小喧哗了一阵。
主持人大概性子急，笑着追问了句：“送给女朋友吗？”
“不是，”慕羽谦说：“是未婚妻。”
在追光过去的那刹，可能只在那个身影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慕羽谦还是敏锐地察觉了。
苏瑾怔在原地，黑暗中与慕羽谦对视。
他的目光如炬，坚定不移，没有了灯光，只剩头顶一片苍茫的夜空，月明风清，璀璨的星子闪着细碎的光。
“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好不好？”男孩大无畏地问。
“恩？”女孩狡黠地笑了起来，“这是求婚吗？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定情信物”
第131章 是未婚妻（二）（）
不等女孩细数，男孩就慌忙打断：“不算不算，下次再重来！”
那时谁会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男孩也永远不会知道，女孩的下一句是“只有你——好吧，那我也愿意。”
苏瑾手摸到口袋里随身带的孤星，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这一次，有花有音乐有信物，他的未婚妻却不再是她了。
往事像一场镜花水月，每一幕投射到现实中，就得再支离破碎一回。
苏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潮水般的喧闹渐渐散去，不知道是不是睡惯了宿舍的硬板床，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苏瑾几乎彻夜未眠。
新的一天，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回宿舍整理了半天东西，林婷知道有小偷光顾后表示一定会在初八那天赶回来，让她先暂时回家住几天。
想到那天在汪仪电话里听到的动静，苏瑾面露难色，随口应了。
结果电话刚挂断不到十分钟，慕羽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苏瑾犹豫着没有接。
铃声自然停掉的那刹，苏瑾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都有未婚妻了，没必要有过多的来往。
苏瑾玩了会手机，注意到林婷居然把宿舍遭贼的事发了朋友圈。
该不会是被慕羽谦看到，他才打电话来的吧？
苏瑾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又想：怎么可能，林婷根本没加慕羽谦好友。
宿舍楼下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急刹声，在苏瑾还没反应过来时，慕羽谦已经闯进了女生宿舍。
“苏瑾！”
苏瑾看了眼被他一脚踢飞寿终正寝的门锁一眼，无端后退了两步：“你怎么来了？”
慕羽谦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个该死的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竟然一声都不吭，他能理解她不喜欢张扬，但昨晚，她明明见到了他，却一个字都没说。
大过年的，她不回家，在街上和个从没见过面的男人有说有笑。
半夜三更，她出现在不符合消费水准的星级酒店，手上还戴着暗含有配偶意义的手环。
她与他对视后，漠然移开的视线
慕羽谦倦怠地揉了揉眉，言简意赅：“跟我走。”
“去哪？”苏瑾简直莫名其妙，几乎是下意识回绝：“我不去。”
慕羽谦冷笑了一声：“我没问你的意见。”
他把苏瑾扛到了肩头，径直往门外走。
苏瑾却是极不配合，头朝下的姿势让她的脸因为充血猛地变红，胃好像正顶在他肩胛骨上，随着走动的步伐上下颠簸，苏瑾一阵恶心，疯狂地挣扎起来。
“你放我下来！”苏瑾拍打着他的后背，只第一下就发觉身下的人不自然地一僵。
她的手立刻不听使唤地放轻了力道，几乎与挠痒无异，这下也不好意思再大声喝斥了，不然总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慕羽谦把人放在副驾上坐好，扣上安全带，自己却在车外点了根烟。
他浅尝即止地吸了口，背对着苏瑾，看不清神色。
苏瑾隔着玻璃窗，忍了又忍，还是没办法忽视刚才的事：“你受伤了？”
第132章 我们结婚吧（一）（）
慕羽谦的背后一定有伤，否则不会有那么僵硬的反应。
苏瑾在玻璃窗上拍了拍：“喂，慕羽谦，到底怎么回事？”
她还不知道他已经回了趟桂城，以为这些天不露面是在哪养伤呢，顿时着急上火起来：“说话啊，你开门！”
慕羽谦把烟头弹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深吸了口气，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然后他打开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飞快冲了出去，话音都飘散在风里，让人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他说：“苏瑾，我们结婚吧。”
语气笃定得不像在征询答案。
苏瑾上一秒还在恼怒慕羽谦的言行举止太以自我为中心，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下一秒就被一句话震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在到家之前你可以考虑有什么条件，我会尽量满足。”慕羽谦一本正经地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哦，交易吗？
那就不算太意外，前几天他还提过呢。
苏瑾自嘲地笑了笑，尖刻地问：“怎么，我能给你带来‘巨大的利益’了？”
慕羽谦抿了抿唇，好一会才继续说：“我这些天一直在桂城，有个必须要结婚的理由，你”
“我拒绝，”苏瑾打断他，平静地说，“慕少心血来潮想结婚，只要把消息公布出去，队能从这里排到三环外，找个门当户对，看得顺眼的不是更好。”
“不能公开。”慕羽谦好像没抓住重点。
苏瑾耐着性子说：“或许在你眼中，为了名利我毫无底线，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随时出卖自己的婚姻。”
他还要践踏她的尊严到什么时候？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用条件可以换取任何东西的人吗？
苏瑾突然觉得很可悲。
慕羽谦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苏瑾以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直到慕羽谦把她带回家，然后修改了密码锁，反锁。
苏瑾涌起不好的预感：“你干什么？”
慕羽谦坐到沙发上，姿势闲散却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态：“过来坐，我们聊聊。”
苏瑾一动不动。
“你说过你的底线是不谈感情，这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关系中最必要的条件。”
慕羽谦自顾自说：“而上一次你离开时也很干脆利落，这点不需要反复验证，时间紧迫，我不想再浪费精力在人选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如果你同意，我保证你得到的远比你失去的东西要多。”
无关紧要？
苏瑾简直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和谁结婚压根就无所谓，只要她能听你的安排，在最后不会纠缠你，即使是个非常厌恶的人？”
慕羽谦顿了顿，认真纠正：“我并不讨厌你。”
苏瑾：“”
大哥，咱能好好抓重点吗？
她简直无语了。
因为她在三年前能说走就走绝不回头，因为她说她的底线是不谈感情，所以慕羽谦选择和她结婚？
毫无道理啊。
苏瑾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第133章 我们结婚吧（二）（）
“没有这个选项。”慕羽谦靠在沙发上，沉静的目光盯着她，像在自己的领地盯上了某个猎物般势在必得——
你已经死了。
苏瑾差点就不敢挣扎自动投降了。
“你说有必须结婚的理由，”苏瑾艰难地开口，“能告诉我那个理由吗？”
依慕羽谦的性格，硬碰硬毫无希望。
他一句“没有这个选项”就杜绝了苏瑾所有对外求救的希望。
是，慕羽谦还没有能力只手遮天，但解决她这样一个平凡的人也压根不费多大工夫。
明哲保身，这些年苏瑾惯于低头，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要是能知道慕羽谦的动机，从根源上看问题，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苏瑾的算盘打得响，现实却冰冷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