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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们的婚姻大概也维持不了多久。
慕羽谦迟早要接管慕氏，那时与家里再多的矛盾都必然会互相妥协。
她这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慕羽谦最早放弃的那一个，不然他也不会非要找个能断得干净利落的。
“是挺麻烦的，”慕羽谦考虑了两秒，“估计你全部家当中最值钱的也就是你这个人了，算了，要用什么直接买新的好了，哎，到了。”
慕家别墅共三层，地下室被改成了健身房，苏瑾已经记不清来了多少次，却从没上过三楼。
还在楼梯口，外面的音乐就已经传进耳朵，苏瑾听了一会，辩认出是婚礼进行曲。
第149章 惊喜（六）（）
“去看看。”慕羽谦腻到她身边，小声咬耳朵。
苏瑾不太自在地推开门，小阁楼空间并不大，中间摆了张近两米长的工作台，这让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桌上点了盏不甚明亮的灯，苏瑾适应了会光线才看清四周。
像是个手作台，笔、纸、刻刀、木头、粘土、甚至干扁的竹条，五花八门在桌上堆成了一片。
苏瑾的目光一寸寸挪过去，最后定在尽头的墙上——那里挂着一件白色的纱裙。
胸前的位置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昏黄的光线打上去，波光粼粼的，非常耀眼。
苏瑾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再细看竟又与刚才不太一样，像谁捧了一把碎星不小心洒在了上面，光从胸前到裙摆蔓延开来，到尽头又融入黑暗中，与光同尘。
传统意义来讲，这或许能称作“婚纱”。
苏瑾回头，正对上满面笑容的慕羽谦，他轻声问：“试试？”
说完他就推开通往露天阳台的门，径直出去了。
她会喜欢吗？
慕羽谦关上门，心里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忐忑。
是不是还是应该拿件当季高定？
他拿不准苏瑾的喜好，但直觉选贵的肯定错不了。
只是这件婚纱
他当年做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穿上它。
不管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也仅此一件，就这么着吧。
慕羽谦不讲道理地想完，回头看着紧闭的门出了会神，完全听不见屋内的动静。
他走到阳台中间，那里摆了桌浪漫的烛光晚餐，看得出主人十分有心思，连餐具和桌垫都精心搭配过了。
慕羽谦点了根烟，先把桌上的蜡烛点上，又强迫症似的移了移刀叉的位置，力求精确到毫米，颇有点坐立难安的意思。
“吱呀”一声，阁楼仿原木设计的门被推开，慕羽谦立刻从控制不住手脚变成高岭之花，翘起了二郎腿，刻意“不经意”地一瞥。
“你”慕羽谦站起来，声音都冷了两分，“为什么不穿？”
苏瑾依旧穿着自己的那身衣服，瑟缩了一下，无辜地眨着眼睛：“我试过了，挺好看的，外边太冷了，没法穿出来。”
慕羽谦：“”
他就穿了一件衬衣和西装难道不冷吗？
今天可是结婚啊，不穿礼服和婚纱像话吗！
苏瑾在他无语的一瞬间已经飞快入了座——都不等他帮忙拉椅子的。
要不是他手快按住她的手，连牛排都直接开吃了。
苏瑾愣愣地看他：“怎么了？好饿啊，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行吗？”
说完还试图从慕羽谦手中挣开手腕，努力了两下没成功，于是直接放弃，换左手从桌上摸了个小番茄扔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行吧，你先说。”
“苏！瑾！”慕羽谦咬牙切齿，“你在激怒我吗？”
他不明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计划好的步骤，苏瑾乍一亮相就已经跑偏得拉不回来了。
苏瑾摇摇头：“我没有。”
她左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往桌上蹭，慕羽谦选择放弃，松开了她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抱怨：“有没有一点餐桌礼仪？”
第150章 珍藏的礼物（一）（）
他话一出口，自己倒先愣了一下，心虚地看苏瑾，果然见她笑了起来：“慕羽谦，你现在才发现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瑾安安静静地坐好，也不作妖了：“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吃饭，饿了就吃，这只是最简单的生存需求，不用顾忌形象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和把吃饭当艺术来对待的你们不一样。”
无数次在休息的空档匆匆扒几口盒饭，或者在公交上、路上边赶路边啃点干粮，有时错过饭点，忍忍也就过去了。
生活有保障的人才有资格追求更多，她还挣扎在温饱线呢，能有多优雅矜持？
当然，苏瑾刻意放大了生活习惯，她不想再看慕羽谦惺惺作态的模样。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交易就是交易，含糊不清迟早万劫不复。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建了座纸糊的堡垒，完全经不起任何试探。
“吃吧，”慕羽谦泄气地坐了回去，“我又没不让你吃。”
苏瑾哪里是想吃东西，她根本就是要借题发挥——“老娘不识好歹，软硬不吃，别白费工夫了。”
慕羽谦揣着明白装糊涂，苏瑾也无计可施，一时沉默下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慕羽谦倒了两杯酒，缓缓说，“其实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民俗的节日，还有一些特定的日子因为独一无二的人或事被赋予了其他的意义。”
他顿了顿，看向苏瑾：“这一天就区别于所有人都会过的节假日，成为你一个人的秘密，是仅属于你的节日。”
慕羽谦的瞳色很深，烛光跳跃着映出热烈的色彩，带着笑意的眼角往上勾勒出摄人心魄的弧度，这样看着人时，几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好像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纵然苏瑾唱惯了反调，此时竟然大脑一空，想不出词来了。
慕羽谦乘胜追击，把酒杯塞进苏瑾手中：“所以有些事情即使看起来毫无意义，结婚一定要穿婚纱、一定要交换钻戒、喝交杯酒吗？”
他手腕穿过苏瑾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口红酒：“当然不一定，但仪式感能让这口酒区别于以往我喝的任何一杯，将来即使喝到再好的酒，也不会像它让我铭记终生了。”
铭记终生？
鬼使神差，苏瑾犹豫了一瞬，也就半推半就地抿了口。
刚润湿唇，慕羽谦就把杯子拿开了。
意思到了就好，苏瑾是个一杯倒，他没打算灌醉她。
慕羽谦把外套脱了，露出熨贴的衬衣，看起来随意不少：“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苏瑾低下头，没什么胃口地戳着牛排。
“有这么难以忍受吗？”慕羽谦叹了口气，“那才我瞎扯淡来着，好歹是第一次结婚，我不想别人有的什么你没有，将来遗憾。”
苏瑾一愣，缓缓抬头看着他。
“这么惊讶？”慕羽谦耸耸肩，“虽然遗憾总是会有，但能少点是点吧。”
他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扔了过来，苏瑾手忙脚乱接住，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我”
第151章 珍藏的礼物（二）（）
她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慕羽谦打断了：“拿着吧，离婚的时候再退也行啊。”
他若无其事说出离婚两个字，让苏瑾觉得一直别扭的自己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手指无意识用力，在戒指盒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
“你随便带没事的，”慕羽谦说，“我的那枚不会带出去的。”
哦，他们结婚的事还得保密。
苏瑾没有再推拒：“那我暂时保管一段时间，保险起见，我也不会戴的。”
慕羽谦盯着她看了会：“那最好。”
话已至此，一餐饭自然是无味又无趣，在苏瑾还在慢吞吞切牛排的时候，慕羽谦接到了电话。
“陶晏约我出去，”慕羽谦走向小阁楼，“今晚我不回来了。”
听到木门的“吱呀”声，苏瑾莫名松了口气。
真想把“虚情假意”这几个字打印出来贴在脑门上提醒自己，不要上当啊苏瑾！
只要慕羽谦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对任何女人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同！
他就是这么个恶趣味的男人啊！
“呼——”
苏瑾泄气地抹了把脸，吃是吃不下了，干脆把东西都收拾了。
把餐具都拿去一楼，等她再返回小阁楼时，顺手把外面阳台的灯给按开了——之前慕羽谦只点了蜡烛。
灯光闪了一下然后迅速熄了。
接触不良？
苏瑾疑惑地探头去看，结果被眼前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阳台装的是灯带，嵌入式地装进透明护栏中，在苏瑾探头的一瞬间，陡然亮了起来。
柔和的淡蓝光线并不刺眼，此起彼伏像是海浪在冲刷着沙滩，护栏沿圈都摆上了的盆栽，明黄的花随风招展，像有节奏似的追随着蓝光摇摆。
一瞬间，苏瑾的表情晦涩难明起来。
向日葵。
这个天气怎么可能会开花？
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
苏瑾还记得慕羽谦有次到学校找程菲时，正好遇见她买向日葵花，当时他可是狠狠鄙夷了她一顿的。
为什么突然在家里摆这么多花？
结果显而易见，自然是为了她的。
他在试图送她喜欢的东西让她高兴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跟野草似的疯长，苏瑾不得不选择逃避，决定退回小阁楼冷静一下。
慕羽谦以为她喜欢向日葵花吗？
苏瑾趴在凌乱的工作台边，思绪乱成了一团死结。
其实，不是她喜欢。
是慕遥。
在得知慕遥还活着以前，她每个月至少会去一次墓地，带的花三年都没变过，一直是向日葵。
慕遥说“喜欢它开得热烈又张扬，比人可耀眼多了。”
苏瑾疑惑：“看不出来你内心热情似火。”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