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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只好往里面挪了挪，看慕羽谦还站着看那些相片，有些好笑：“没有我。”
基本都是情侣闺蜜合影，还有几张手写的青春疼痛式语句，也有少量言辞诚恳的告白信。
“这里老板是个死颜控，不让随便贴相片，合影里有一个颜值普通的都不让上这面墙，给钱都不行，当时气走了好几对情侣，有次差点在店里打起来。”
苏瑾说起旧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还有手写字，也得字写得好看或者字体有特色的，太直白的那些话也不行，有人偷偷往墙上贴他晚上就偷偷撕掉，真是看学生们好欺负。”
这时有服务生过来，听她说了两句以为她是个熟客，也笑着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没人闹事，都以被选上这面墙为荣呢！”
“忽悠，”苏瑾叹气，“可怜的孩子们被卖了还给无良商家数钱呢。”
编排老板的话服务员不敢乱接，于是问：“你们要合照吗？老板肯定同意上墙。”
“还光荣榜呢，”苏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咱不稀罕。”
服务员讪讪陪笑，等他们点完东西就离开了。
慕羽谦总算坐下来了：“老板有点意思。”
“你更有意思，”苏瑾再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傻子了，“我刚来的时候就在奶茶店打工，后来熟悉了周边的环境就换到这里来了，再后来就接到了家教的活，你一家家看过来，是想看我以前活得有多惨吗？”
“不是，”慕羽谦也抱了个粉色的抱枕，下巴放松压在上面，纠正她，“这里过后还在书店干了一个半月，后来又上街发了几天传单，机缘巧合接到了第一份家教。”
家教的时间自由很多，苏瑾大学的课程重，察觉这份工作相对轻松点，费了很多心力才打出口碑。
会学的人不一定会教，困难肯定是有的，但苏瑾全都克服了，家教的邀约一直没断过，直到陶然干预。
“你查得还真清楚，”苏瑾闷声闷气地说：“我都不太记得了。”
慕羽谦歪着头，伸出手捉住她的一只手：“我看看你。”
苏瑾与他四目相对，见他立体的五官被柔和的粉色绒毛包裹着，一双眼睛也好像温柔极了，心不由轻颤了一下。
慕羽谦问：“你觉得以前过得很惨吗？”
“那倒不是，”苏瑾有点不自在，但又不想躲避他此时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不挪开，“虽然很累，但觉得挺有希望的。”
苏瑾傻笑了一下：“不是说触底反弹么，我觉得我那时候就是触了底，不可能有更糟糕的事发生了，所以只要往前走，就是在往上走，简直是盲目地相信会越来越好。”
慕羽谦心像被一根针轻轻扎了下。
她笑得风轻云淡，说起来也是轻描淡写，但那一句轻飘飘的“触了底”，背后无法宣之于口的沉重，曾把她压得弯了腰。
她结束繁忙的一天后，在深夜有没有茫然四顾，有没有哭？
慕羽谦难以想像，只要一想起，就感觉有股力量扼住了他的要害，再往下压一点，他就心慌气短，不能自控。
他尽可能地放轻了声音：“我只想看看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用这种方式，把三年的空白陪跑一遍。
隔着时空，他想安慰下那个独自走过来的女孩。
苏瑾羞赧地笑了起来：“到此为止吧，都是黑历史，简直羞耻play，难道还要找到学生家里去？”
她顿了顿，还是说：“谢谢。”
这些地方离她学校都不远，但她真的很少再回来看看了。
她不想回头，看那个被所有人遗弃的自己。
连自己都厌恶。
可再厌恶也是她过去的一部分，一个人真正的组成不就是过去的事一节节拼出来的吗？
谢谢慕羽谦肯带她故地重游，陪着她再看一眼那个可怜的自己。
这样好像突然间就没那么可怜了似的。
这餐饭吃的时间够长，但食不知味，本来餐厅卖点也不是味道多好，离开前苏瑾去了趟洗手间。
再回来时慕羽谦已经等在门口了，她就没有再回头去看，也就没看到那面墙上新多出了一张字条。
慕羽谦面子工程修得好，打小课不怎么上，成绩也一般，但字是费了心思练的。
两行字他写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笔迹力透纸背，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字如其人，端的是潇洒飘逸。
“直道相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
慕羽谦又牵起了苏瑾的手，两人并肩往外走，暮色四合，太阳正要落山。
若是剩下的岁月都能和身边的人一起渡过，那三年的离别与苦难也不算白捱。
苏瑾说了“到此为止”，但慕羽谦还是把她带去了书店。
“够了，”苏瑾头都大了，“我还要回去赶稿呢！”
这家书店其实不是苏瑾当过临时工的那家，那家是个书屋，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了，取代它的是一家ktv。
慕羽谦带她来的是学校附近最大的书城，这里有个商业广场，上次许心诺办签售就在这。
天已经暗了，路灯铺陈开来，音乐喷泉扬起晶莹剔透的光，世界好像都迷幻起来。
人来人往，慕羽谦带她往里钻，看到有人卖帽子就停了脚步，先拿了两顶鸭舌帽，想了想，又换了一顶渔夫帽。
两人搞得神神秘秘最后的目的地居然还是书店，苏瑾就忍不住要抗拒了。
当时的感动劲一过，现在她宁可回家画画也不想再翻黑历史了。
慕羽谦指着一角说：“看。”
第237章 他会误会吗（）
苏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有个阅读角围了群女学生，正兴奋地说着什么。
这里毕竟不是图书馆，虽然没人大声喧哗，但多的是小声谈论，距离隔得稍远点就听不清了。
那群学生大概是高中生，有的白净有的可爱，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的样子，不但不惹人厌烦，反而吸引人频频往那里看。
苏瑾脸一垮，第一反应是慕羽谦这个色狼！
她也很欣赏美少女没错，但慕羽谦指给她看就莫名让人生气。
慕羽谦看不懂人脸色似的还带她往前凑，顺手把帽子给她压了压。
“天啦，我跑了三家书店才找到，出版社是不是有毛病，每次发行这么少，抢得心累。”
“你不懂，这是饥饿营销，就吊着你的胃口。”
“文英简直垃圾！宣传好像生怕别人知道先行者有多好似的，这么低调还被网上喷子说买营销，营销能营成这个鬼样子怕不是营销团队在倒贴钱！”
苏瑾听到这惊讶地抬头，慕羽谦乐呵呵地把她头压下去：“下次带宣传主管来。”
“真是怕了那些键盘侠无脑黑，许大神的漫画我几乎全看过，也追了苏苏的短漫和这部先行者，我觉得各有千秋，都很好看，不知道他们天天在黑些什么。”
“可能是苏苏太高冷了吧，你看颁奖礼的那个视频没有？我的天，苏苏怎么那么霸气啊！”
“她这是天生招黑体，不过我就看不得新人必须要唯唯诺诺的风气，那些做小伏低，没作品就靠跪舔红的漫画家才真是不够人恶心的。”
“苏苏也不是恃才而骄不尊重人吧？我觉得她性格就是这样，看淡名利，你看网上喷子再怎么蹦跶，她也没下场撕过谁。”
“就是，一般人哪有这样的心理素质，那些话可难听了，我看了都忍不住要怼两句。”
“她是真不介意还是为了艹人设装的啊？”
“看先行者这几期的漫画就知道了啊，故事越来越精彩了，要是真放在心里肯定会受到影响。”
“有道理，你们选完了没有？我还得帮同学带几本。”
一行人叽叽喳喳往外走，有个女生看到身边有两个戴帽子的人，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男人身材高挑，帽沿挡住他大部分脸，肩颈到下颚的弧线简直完美，嘴角略往上弯，似乎在微笑，就从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一角看来都是个大帅哥，多看一眼心跳就扑通扑通加快了。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女生红着脸和身边的人咬耳朵，走远了还一直回头看，只是男人始终没抬起头，她没看到正脸。
至于他身边跟着的女人？哪还有空看她啊！
等人走远了，苏瑾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我？”
是先行者的粉丝？
虽然有些言论不敢苟同，但好像真的是在夸这部作品。
“是啊，我的漫画家，”慕羽谦笑意加深，“下次发售日带你到中心书城去看看，听说队都排成长龙了，动不动就脱销，印刷厂加班都要加哭了。”
苏瑾惊讶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真的？”
“假的，”慕羽谦伸手帮她合上下巴，“总有那天的，我预见到了。”
苏瑾：“”
好吧，这才符合现实。
不过心情还是莫名其妙非常好，嘴角疯狂上扬，苏瑾都想拿手按住了！
先行者是周刊，在文英出版的杂志遇梦上连载。
慕羽谦把有漫画的几期全都拿了一本，带着苏瑾去结账。
苏瑾看着很正常，但脑内已经在放烟花了，直到结完帐才清醒过来：“编辑每本都寄给我了。”
所以她才一次都没去过书店，看网上的评论还以为漫画要糊墙，连累出版社赔钱，在慕羽谦面前都心虚地不太敢提。
“又不是买给你的，”慕羽谦一扬头，神气得不行，“我要签名版。”
苏瑾一脸问号。
慕羽谦恨铁不成钢，只好解释：“我要收一套，每本你都签好名，等你红了就增值了。”
就算漫画以后会出成集，公司安排签售，也只是合集版的。
连载期杂志上的签名版，可能真的只有慕羽谦能集齐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