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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言看她走了两步，靠在门边才又开口说：“对了，能预定个签名吗？大漫画家。”
她语气兴味十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苏瑾想到刚才柜姐们的表现，终于察觉肯定是有哪里不对。
她没疑惑多久，叶西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苏瑾听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登上微博，那条“扒皮”的博已经转到了首页。
半个小时前发出来的，现在转评已经过万，数字明显还在上涨。
苏瑾点开那条微博粗略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另一个主角不是慕羽谦时突然松了口气。
微博基本记录了她的成名过程，先搭上谭渊，再靠陆一，期间抄袭许心诺的炒作事件，几乎无一遗漏。
难得的是，连慕羽谦带她深夜拜访谭渊的事都有图片为证，当然，图片上没有出现慕羽谦。
最后自然是进行了一项猜测，苏瑾到底是自身背景就很深得到这么多圈内大佬照顾，还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找了强硬的后台上位？
总而言之，她身上的八卦比她的作品更吸引人。
毕竟漫画圈这种对大众还说还算新的产业，还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瓜吃。
一时间各方大胆猜测，狗血故事都编了几十个版本。
叶西打电话来是让她暂时不要回应，公司还在准备公关文，并且最好不要回学校，也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上次她在媒体上露脸了。
和慕羽谦花边新闻上了头条还一脸无所谓不一样，苏瑾看了一些转评，脸色有点发白。
有说凭她的脸，不可能睡得到余声男神，肯定是家里背景硬。
有说看她穿衣打扮不像富家女，更有甚者已经扒出了苏瑾大学打工时的照片论证。
苏瑾越看越克制不住身体微微颤抖，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活在聚光灯下被人吹毛求疵她的生活如何。
她只想安安静静画漫画，可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不喜欢的人不看不就行了？
“啊，难怪看不下去她的漫画，原来是这种人。”
“可算看到有人扒她了，火得莫名其妙，早料到会炒糊。”
“看她这长相，很讨直男喜欢吧。”
没人在乎她画画的水平究竟怎么样，反倒是把她的长相人品细评了一番，甚至平白无故和作品挂钩。
苏瑾一路走来都风波不断，按道理也算习惯了走在风口浪尖，但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再怎么说抄袭，重点还在作品上，她能继续画下去，用画证明自己。
可扒她的背景经历，苏瑾顿时慌了。
虽然扒皮贴说得不太对，但她确实背后有人。
而经历，大学期间她低调还好，如果把三年前的事扒出来，苏瑾简直难以想象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秦珂言看够她慌乱的样子才心满意足走到她身边：“现在逛商场不合适吧，要不就在店里坐会，阿谦可是交待我好好照顾你。”
苏瑾哪里还有闲逛的心思，现在只想去公司听听叶西他们会如何公关。
可是已经答应过慕羽谦要等他来接，苏瑾轻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慕羽谦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然电话就不是叶西打过来了。
等他知道了，会怎么决定呢？
会控制舆论，还是任由它炒得更过分？
苏瑾想到了不久前的宣传会议，当时是没有契机所以只能按大众路线走。
都说是炒作了，虽然积极的形象肯定比恶俗要好，但对媒体来说，有流量就够了。
不管什么样的新闻，只要能吸引人，有新闻总比默默无名好。
苏瑾发现自己没把握慕羽谦会按她的心意来，把这件事缓缓压下去。
最开始，慕羽谦就说要让她比许心诺火。
如果照这么个炒作方式继续下去，她的忠粉可能不多，但知名度说不定真能比许心诺广。
不管是为了文英的利益还是什么，慕羽谦有这个打算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就放弃这个目的吗？
苏瑾不再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
苏瑾终于反应过来，她没有选择权。
从答应慕羽谦那天开始，不管是背负这些骂名还是慕羽谦选择炒作，都是她应该面对的。
她既不无辜也不该心存侥幸。
任何事都有风险，但人总会莫名相信自己的运气，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走到最坏的那步，现实就是那个狠狠打你的脸的东西。
“不了，”苏瑾甚至还挤出了个得体的笑容，“我走走透透气。”
秦珂言当然不是好心要照顾她，只是想多看会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女人落魄的样子。
这比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可好看多了。
“那注意安全，”秦珂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出戏我还想看更精彩的呢。”
说完后退两步，脚步轻快地回店去了。
苏瑾买了口罩和墨镜，确保她妈站到面前都认不出来，便出了商场。
马路对面有小公园，已经过了晨练的时候，里面没多少人。
阳光穿透树枝，地上是一片片斑驳的阴影。
苏瑾找了个不太晒的地方坐下，彻底将大脑放空了，只想一个人。
奇怪的是，想来想去，全是慕羽谦对她的好。
他在小混混面前冲出来保护她，他把桂城大街小巷窜了个遍然后再带她去好看的地方采风，他大冬天跑得满头大汗给她买过敏药
他在大马路上把她捡回家，他说“我给你第三条路”，他在陶然的别墅像天神般从天而降救了她一命。
他带她结识谭渊，他说“你可以不用说谎”，他说“你有我”，他说“免得你觉得不公平”然后限制了自己的行为。
他差点把伤害她的阿乐打残，他给她买所有的起居用品，他用心布置了阁楼外的阳台，让她看到幻志里写的朝阳而生的花。
他还说“我分不清喜欢你到什么程度了”。
只凭这些记忆，苏瑾觉得那肯定是深爱着的程度了吧。
慕羽谦的电话姗姗来迟，苏瑾接了起来：“忙完了？”
“恩，”慕羽谦语气不似平时，有些急促地问，“你在哪？有没有上网？”
苏瑾心平气和地说：“叶西打电话来了，我什么都没做，在公园晒太阳呢。”
慕羽谦顿了顿：“你一个人？”
他想问她好不好，但话到嘴边转了弯。
他想还是得亲眼确认才能放心，油门又加了点，急切地想看到苏瑾。
“恩，”苏瑾站起身，“要不是等你电话我就关机了，大概多久到？我现在到马路边等你，对了，我没事的，你别着急。”
慕羽谦没让她多等，很快就过来了。
苏瑾上车后系好安全带，慕羽谦却没动，她奇怪地问：“怎么了？”
慕羽谦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实没什么异常，但出了这样的事还平静成这样，本身就不太对劲。
苏瑾想了想又问：“是不是还要上去打个招呼啊？秦小姐说是你的老同学。”
慕羽谦压根就不想谈别的人，犹豫着开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苏瑾挑眉：“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慕羽谦定定看着她：“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苏瑾转过头，四目相对，她能看到自己在他深邃的瞳孔中那个小小的倒影。
渺小得不值一提。
苏瑾笑了笑，轻声问：“这次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有些细节太详细了，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
慕羽谦带她夜晚拜访谭渊，当事人就他们三再加碰巧出现在谭渊家里的许心诺而已。
后来和陆一的几次见面，每一次，慕羽谦都知道。
最近的一张照片是偷拍，恰巧是昨晚她和陆一去赴谭渊的约吃饭的画面。
她去参加完全是临时起意，谁能这么清楚她的行踪？
而最大的问题，要说后台，她和慕羽谦一起出现的场面绝对比那两位多得多，但这次的爆料半个字都没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清楚了自己的命运，那也该清醒点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
死可以，当个糊涂鬼就太可笑了。
慕羽谦眉头皱了皱，终于还是避开了她的视线：“我还没确认。”
他之前留下程晨确实是在商量安排爆料的事，但当然不是做到这个程度。
和慕遥吃了餐无聊的饭，等他看到消息的那刻就只想着要赶快找到苏瑾，压根没来得及跟程晨再确认。
当然，不得不承认，他没第一时间联系程晨，一是相信叶西会稳定住形势不再更恶化，二是想先看看苏瑾的状态再考虑下一步的做法。
诚然这次的爆料超乎意外，但炒作本来就是互相角逐的，对方给了个很高的起点，他们要是接的好，说不定能让苏瑾走得更远。
慕羽谦想他还是有点失控了，不然怎么就没想到，凭苏瑾的敏锐，很多事哪能瞒得过去。
现在她怎么想？
自己一边和她谈情说爱，一边把人利用到极致。
也算是符合他一贯的形象了。
慕羽谦忽然就丧了气：“现在去公司，你跟我一起？”
苏瑾却主动握住他的右手：“先送我回家，我相信你能处理得很好。”
慕羽谦略带惊讶地转回头。
苏瑾的性格他自认还算了解，配合他们的炒作完全就是勉强，现在炒成这个鬼样子居然丝毫不紧张？
总不可能是自暴自弃了。
慕羽谦眯了眯眼，在苏瑾是真心相信他还是故意说这话试探他两者之间犹豫了。
说心里话，更倾向于后者。
她这是堵他能利用她到什么程度吗？
有点意思。
多吃了三年饭，终于由当年那个任人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