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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她嘶哑的问出声。
扑通,眼前的宫女身形一矮,跪了下去,哽咽地道:“娘娘,奴婢是蕊儿啊!”
“蕊儿。”夏天无意识的重复。
“是奴婢,娘娘,您受苦了。”拉着她的手,蕊儿低声的哭道。
“蕊儿,”眩晕的紧皱着眉,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你去把小三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荒郊野地,人烟稀薄,乱草荆棘之中硬是被马蹄踩踏出一条路来。马上之人均披着黑色的斗篷,兜帽遮头,巾帕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突然,疾驰在最前面的马儿一声嘶鸣,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也一并将它驮负的人摔出去老远。
跟随在后的两人,急忙掖住马缰,滚鞍下马。
“燎大人,没事吧?”急奔过去,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
一把拉开面上的巾帕,燎捂着心口,头上冷汗淋漓,粗声喘着大气。
再看那匹马,已然气绝。
心口痛得令他喘不过气,但他知道不是因为摔马,这疼痛来得奇异,在他被抛出的一刻,骤然而来。头脑里莫名的出现夏天的影子,不知怎地,就是突然的想起了她。
“大人?”
燎闭目稳了稳心神,想要压下心里的那股不安,然而疼痛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把你的马给我。”他哑声对一名侍卫命令道。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担心。
嗒嗒嗒嗒~~
有马蹄声响,燎立刻将面巾重新覆上。此处荒芜,而有人从此经过,三人警惕的望向马蹄传来的方向。
马上之人也是黑色斗篷,巾帕覆面。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向燎施礼:“大人,收到云无期大人传来的消息。”
“如何?”
“靖地之内未发现夏雪小姐的行踪。”
燎心底一沉,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如今线索又断了,想要找到夏雪简直是大海捞针。不过,平顺子掳劫夏雪到底要做什么?若是为财,又不见他勒索敲诈。这般带着人逃亡,或者是另有财路?对了,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便找错了方向,平顺子故布疑阵,而他竟因为心急而没有看破,真是该死!
直接骑上报信侍卫的马匹,燎肯定地道:“去边境。”
袁龙鳞走进照蕖宫前殿时,昭阳长公主正在博古架前把玩古董,御医提着药箱侍立于一旁。
“姑姑,你来了。”他随意的打了声招呼,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主位上。
昭阳长公主也不介意,上前端详着他,关心地问:“怎么了?脸色不太好,nǎ里不舒服?”
“怎敢惊动姑姑,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宣了御医了,还逞能!和姑姑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不满的瞪他,转头招呼御医:“快过来看看。”
“是。”御医提了药箱,欲上前请脉。
袁龙鳞一摆手,淡淡地道:“生病的不是本王,是本王宫中的一名侍女。”
“哦?”昭阳长公主意味深长的一笑,“是哪个侍女这么好福气,居然能让我们的锦君王为她亲传御医?”
“本王的贴身侍婢,没有她的服侍,本王会很不习惯。”
“哦!”昭阳长公主笑挑眉,坐在袁龙鳞的下首,不疾不徐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该娶王妃了。且你如今又在封地,更该有个君妃帮你打理后宫。此番你入京,不如就让本宫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咱们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任你挑选,如何?”
“姑姑不必费心,本王已有心上人了。”袁龙鳞偏过头,略倾斜了身子,一只手臂搭在扶手上,懒散的倚在椅子里。
“该不会就是这个小侍女吧!本宫可是听说,锦君王有个宠极一时的侍妾,在来京的船上,始终在舱内伺候,他人连看都不给看上一眼呢。”
袁龙鳞笑了笑,闲闲地道:“姑姑都是从nǎ里道听途说的消息!”
“这你就不必管了!”昭阳长公主起身理了理衣裙,招呼御医,“走,我们瞧瞧七殿下的心肝去。你可给本宫仔细了,若是不能药到病除,别说七殿下不答应,就是本宫也不答应。”
“姑姑还是在此休息吧,她胆子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如今又病着,见了姑姑只怕会失礼。”袁龙鳞也不起身,话语间虽在婉拒,却并不强硬。
“你姑姑年纪是大了不假,总不至于面目可憎吧,难不成还吓坏了你的小丫头!”昭阳长公主笑瞪了他一眼,举步朝后殿走去。
“帝后娘娘驾到!”殿外通报声响起。袁龙鳞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急忙起身相迎。昭阳长公主脚下一顿,想了想,也返身迎了出去。
前簇后拥,众星拱月。云辇之下,四名内侍八名宫女,翠伞华盖,宫鎏金璃。司徒敏慧妆容严整,一袭大红色的宫裙,长长的蝶形裙尾,缀着绢攒的帝王花,随着步履摇曳生姿。
“见过帝后娘娘。”袁龙鳞上前施礼。
“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伸双手虚扶,却连他的衣角也未沾。“陛下听闻七弟染恙,特命本宫前来探望。七弟,可让御医瞧过?”
袁龙鳞心中冷笑,面上仍是一派恭敬。“多谢陛下,多谢娘娘。龙鳞无恙,病的是龙鳞宫中的一名宫女。如此兴师动众,不仅惊扰了姑姑,还惊扰了陛下与娘娘,真是龙鳞的罪过。”
chapter 170 心意变()
“七弟怎地如此见外。既然七弟身子无碍,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司徒敏慧微然笑道。
“娘娘既来了,不如与本宫一同去探望探望小七的宠妾,如何?”昭阳长公主摇摇的走上前,边说边别有深意的看了袁龙鳞一眼。
“宠妾?”司徒敏慧不解。
“就是这个生了病的小宫女,娘娘不知,她可是咱们七殿下的心头宝啊!”
“哦?既是这样,本宫这个当嫂嫂的岂能不去探望。”司徒敏慧以袖掩唇,轻声笑言。
袁龙鳞心中计量:昭阳长公主去看夏天他是不怕的,毕竟她们从未见过面。但司徒敏慧不同,当日长贞殿赐婚,他虽不在场,但二人同时被指给了三哥与袁龙骐,应是见过的。看来,袁龙骐已对夏天的身份有所怀疑,一个昭阳来探虚实还不够,又遣了司徒敏慧来。
“五嫂就不要随姑姑一起取笑小七了。”他故意用了昔日的称呼,笑嘻嘻的耍赖。“芳芳还病着呢,怎禁得起五嫂与姑姑的凤威,不如等她病好了再向五嫂与姑姑请安吧。”
“你说她叫芳芳?”
袁龙鳞望着司徒敏慧,一瞬的犹豫,点头:“是。五嫂见过她?”
司徒敏慧笑叹:“这世间真有想不到的缘分,昨日本宫与芳芳姑娘还有一面之缘,没成想她竟是七弟的心上人。”
“果然是想不到的缘分,娘娘真的已见过了?”昭阳长公主眼神微凝。
司徒敏慧想了想,问身边的大宫女:“纤云,昨日那位姑娘确是叫芳芳吧?”
纤云躬身回话:“启禀娘娘,是。”
昨日夏天见过司徒敏慧!袁龙鳞眉梢微挑,又慢慢的放平。看来,他必须得将夏天秘密的送出京了。
“好了,姑姑,五嫂,你们就当心疼小七,今日都先回去吧,御医还等着呢。”他嬉笑着拱手,赖皮的又向外伸手,一副送客的样子。
“你呀!瞧你那副疼媳妇儿的样子!”昭阳长公主笑着虚点他的额头。
司徒敏慧也忍不住笑掩了唇:“姑姑,咱们还是体恤七弟,先回吧。”
昭阳长公主故意拿腔作势的斜睨着袁龙鳞,不肯放过他。直见他又做了作几个揖,才与司徒敏慧一同走了。
袁龙鳞直起腰,脸色冷峻,nǎ里还有半分嬉闹之色。回身向殿内走去,见御医仍旧提着药箱站在那里。“随本王来。”他一眼看过去,御医只觉得一股冷意森然,低头应了一声,忙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夏天完全清醒是在两天之后,她看到蕊儿时十分震惊,过去那个清秀活波的少女,如今面色枯黄,形销骨立,脸颊上还有一道寸长的刀疤。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即便过去多年,蕊儿回忆起来仍觉彻骨的疼痛。原来当年城破之日,大殿下袁龙葵与二殿下袁龙权的人在宫城内肆意屠杀,制造混乱。蕊儿被砍伤上了脸颊,并被一名叛军凌/辱了清白。当她醒来时,袁龙翘已死,宫城已易主,天下已大变。新君继位,宫中宫人紧缺,那些在战乱中侥幸未死的宫人被重新召回,赐予各宫各殿。她因容貌被毁,并未被人发现她是昔日睿嘉帝跟前的大宫女,所以被分派到照蕖宫做洒扫的粗使宫女。袁龙鳞入住照蕖宫后无意中发现了她,本来并不想再让她牵扯进宫闱争斗之中,奈何夏天病重,而他又不敢轻易相信他人,这才又将她调入内殿专侍夏天。
事态兜转,原本以为永无见面可能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眼前,原本以为千真万确不容争辩的事实如今变得滑稽可笑。一场大病,悄然改变了夏天的心态,心中为小三保留的那一方柔软的角落也变得冷硬起来。事实究竟如何,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没兴趣再去探知。生命一场,她既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鬼地方,那么有什么理由委屈自己?!如果她痛苦,凭什么还有人可以快乐!
低眸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夏天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唤来蕊儿。“七殿下在哪儿?”
“今日有朝会,殿下上朝去了。娘娘,要派人去请殿下回来吗?”
“不必。”夏天从桌边站起,转而坐到梳妆镜前,一边自己动手梳着长发,一边吩咐:“去拿一碟绿豆饼来。”
“原来娘娘想吃绿豆饼,奴婢这就去。”
“等等。”夏天从镜中看她,嘴角微扬,偏过身拉低她的身子,在她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啊?”蕊儿愣愣的看她。
夏天笑眯眯的放开她,继续对镜梳妆,语气轻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