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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后治好你的?真是太好了。”李鸿高兴地说。
“新后灌注了一部份的元气给我。”满凤芝笑着摇头说:“顶多再支持几分钟,就又会散去了。”
李鸿不是不知此法,不过李鸿内息与南极内息大相径庭,李鸿无法以此法帮满凤芝续命,否则他早已把全身功力一古脑灌到满凤芝身上去了,得知满凤芝此时的状态只是一时,李鸿心情再度沉重,鼻子酸酸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抱抱我。”满凤芝柔声说,一面轻轻将李鸿拉近。
李鸿将已经瘦到只剩皮包骨的满凤芝紧紧抱在胸怀,突然间那股哀痛再也抑制不住,李鸿忍不住泪珠滚滚滴落。
两人这么紧紧拥抱了好片刻,满凤芝才说:“刚刚新后与我道别,反而让我想通了一点,我离去之后,你不会去找王崇献。”
李鸿倏然一惊,这个念头几乎是满凤芝维持那一丝元气的保证,她若真看透了自己,那岂不是糟糕?李鸿忙擦干泪说:“王崇献害你不能活下去,我一定会去找王崇献拚个死活。”
“别骗我了。”满凤芝露出苦笑说:“我们能好好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你怎么还忍心跟我争执此事?”
李鸿既感不忍又不愿承认,除了紧抱住满凤芝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想通了。”满凤芝说:“你请孟升进来。”
“找孟升?”李鸿微微一怔抬头,这时找孟升做什么?
“嗯。快些儿。”满凤芝说。
李鸿对满凤芝一丝也也不肯违拗,心神往外一散,发觉冯孟升仍在自宅客室,正对着收发机说个不停,玛莉安倒是已经离开了。李鸿当即说:“孟升,凤芝想见你。”
冯孟升刚刚才接到谢栖随新后飞行方向离开地球,以及圣殿高手追袭而出的讯息,他正一面消化资讯,一面利用收发机作出指示与命令,没想到李鸿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冯孟升呆了呆才说:“我先安排一下新后离开之后的事情。”
李鸿照实对满凤芝转述,满凤芝摇摇头苦笑说:“迟了就来不及了,请他先来一趟,好不好?”
为什么来不及?李鸿越听越怕,但越怕却越不敢问,他心神探到冯孟升身旁,微微恚怒说:“凤芝要见你,还推三阻四做什么!”却是有点把火气烧到冯孟升头上了。
冯孟升没头没脑地被这么骂上一句,虽然意外,却也不生气,他知道李鸿会这样说话必有原因,当下不再耽搁,关了收发机说:“喔,我来了。”旋即起身走入满凤芝的房中。
一进入房中,冯孟升见两人紧紧相拥,李鸿脸上的泪痕还末干,心中就有些忐忑,只听李鸿正柔声说:“他来了。”
“嗯。”满凤芝松开李鸿,望向冯孟升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耽搁你几分钟。”
冯孟升听到此言,虽不像李鸿一样惊慌,却也大感不妙,新后刚离去,满凤芝若这时候身亡,李鸿八成又得疯个一阵子,那东岸岂不是完蛋了?不过冯孟升口中仍和气地说:“凤芝姐不用客气,尽量交代孟升。”
“新后告诉我,我走了之后,李鸿一定会寻死的。”满凤芝不舍地望了望李鸿说:“我想想觉得很对,不是吗?”
李鸿与冯孟升心中都有底,但彼此却还没谈过此事,更没想到这话会从满凤芝口中说出,两人同时一惊,互望一眼之后,李鸿先开口说:“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满凤芝对着李鸿微微一笑,缓缓说:“我当然不愿你这样糟蹋自己……但也不忍让你一个人孤伶伶在这世间受苦,所以我也不打算劝你了。”
满凤芝既然这么说,李鸿也豁了出去。他忍泪说:“当然,你走了,我怎能独活?”
“嗯。”满凤芝点头说:“我已经又老又丑了,没想到你还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高兴。”
这两人在说什么?冯孟升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愕然说:“凤……凤芝姐。”
“你放心。”满凤芝望向冯孟升说:“我知道现在的东岸,缺不了李鸿。”
正是如此啊。冯孟升这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以求援的眼光望着满凤芝,真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
李鸿也听不懂了,他讶然对满凤芝说:“凤芝,你这话……”
“所以,我想通了。”满凤芝接着说:“孟升,你就让李鸿练‘断情心法’吧。”
听到此言,冯孟升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李鸿则有些不满地说:“你还要我活着?我活着做什么?还练什么功夫?”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满凤芝怜爱地望着李鸿说:“我不忍心看你痛苦地活着,又不能因为我俩的自私,弃东岸百万人民于不顾,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呢?”
“管他们这么多:”李鸿怒声叫说:“谁又管过我们的心情?”
“李鸿。”满凤芝柔声说:“就听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什么‘断情心法’?”李鸿转头瞪向冯孟升说:“那是什么东西?”
这套心法,新后明白、满凤芝明白、玛莉安也明白,后来连周宽都明白,只有一心贯注在满凤芝身上的李鸿始终不知。此时他怒然发问,冯孟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简短地说:“那功夫,练了之后会断绝七情六欲,进入平静喜乐的世界,过去的友谊、亲人、爱恨情仇,都不会再挂怀。”
“什么东西!”李鸿此时心神大乱,根本没细听,转回头望着满凤芝说:“你要我忘了你,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也不愿意。”
满凤芝见李鸿情深至此,她眼眶不禁也红了,有些哽咽地说:“你对我如此,我已经心满意足……只求你,让我安心地去,好不好?”
“凤芝……”李鸿悲从中来,难过地说:“你难道真要我……学那……忘了你的怪功夫?”
满凤芝深深地点头说:“我只求你这次。”
李鸿压根就不相信真有这样的功夫,此时他灵光一现,突然想通,大不了答应了满凤芝,让她安心,之后自己随她于地下,又有谁能拦阻?李鸿当即说:“我听你的就是了。”
满凤芝大喜说:“真的?”
“真的。”李鸿点头说。
满凤芝目光望向冯孟升说:“孟升,以李鸿的功力,知道口诀之后,应该马上可以练成吧?”
“当然。”冯孟升缓缓点头说:“李鸿心神引导气劲巡行一次,马上能练成。”
“那么……”满凤芝笑容敛起说:“最后的指示,可以由我交代吗?”
冯孟升一呆,叹了一口气说:“当然可以……凤芝姐,你要知道,我一直没想让李鸿练这功夫。”
“我明白。”李鸿能因此忘了她,满凤芝虽然放心,可无法因此感到开心,她眼眶转红,说:“就请你传授李鸿。”
冯孟升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李鸿学了之后,将成为一个被控制的绝代高手,没有私心与情绪,只服从自己的命令,对东岸的未来、自己的政治前程来说都是好事,但李鸿毕竟是相交了十余年的好朋友,冯孟升实在不忍心让他变成这样的人物,所以一直没往这个方向动脑筋,却没料到今日满凤芝主动要李鸿修练……
不过新后也是看得十分深远,若不如此,任满凤芝死后李鸿随之自戕,东岸可说是毫无保障,只能随西岸摆布了。
见冯孟升迟疑不动,满凤芝忍不住催促了一声:“孟升?”
冯孟升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将“断情心法”的气脉巡行方式说了一次。这种随经脉穴道行走的功夫,李鸿只要一面听一面暗自存想,自然能记得清楚,也不用说第二次了;冯孟升说完之后,自行退到墙角,不发一语。
“都听清了?”满凤芝问,见李鸿点了点头,满凤芝深深望着李鸿,过了良久;她才终于说:“你练吧。”
李鸿无可奈何之下,当即依照口诀运行内劲,此时他全身穴脉早已畅通无阻,此时只是试用一种没走过的途径,当真是轻而易举。他也不用坐下,直接催动内息运转,只不过片刻功夫,李鸿内劲已然巡行至脑,刚一绕过那特殊的地方,李鸿全身一凉,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舒畅感,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整个人有些恍惚。
他望着床上的满凤芝,又望望墙角的冯孟升,见两人神情悲戚,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趣味,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但笑了片刻,一股茫然感涌上,李鸿呆呆地站在房中,有些呆滞地来回望着两人。
满凤芝见状,知道断情心法已然生效。她双目泛红,咬咬牙强稳心神说:“以保护自身安全为第一优先,东岸人民福祉为第二优先。合于这两种情况下,听从冯孟升、周宽的指示行动:两人指示不同,则以冯孟升为优先。如两人并无指示,则专心修练心剑之术,以精神化入虚空、体悟天地之道为目标。”
这串话,一个字一个字流过李鸿的心头。满凤芝一说完,李鸿喃喃自语地跟着覆述了一遍,当他念完之后,整个人恢复了神采,脸上也不再悲戚,目光转向冯孟升说:“孟升,有事要做吗?”
李鸿终于练了断情心法,此时的李鸿,已不再是以往认识的那个李鸿,冯孟升这时哪有什么心情安排李鸿该做什么。他叹口气说:“你练功吧,但别入定。”
“嗯。”李鸿点点头,也不选地方,就这么自顾自地盘膝而坐,用功去了。
冯孟升目光转向满凤芝,见她凄苦地凝视着李鸿,冯孟升只能说:“希望李鸿练到精神化入虚空后,能恢复成以往的他。”
“嗯……”满凤芝望着李鸿好片刻,这才转回头,望向冯孟升说:“新后告诉我,他若能化入虚空,自能恢复本来,那时他已深刻体悟天地大道,虽然仍会怀念我,但不会再让情爱盘据心灵,迷失了自己、伤害自己。”
“那篇指示文……”冯孟升顿了顿说:“如果我来说,也不能说得比你好。”
“以后,李鸿就托你照顾了。”满凤芝目光中的神采渐散,望着冯孟升说:“我……这就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