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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是个常进出官场的人物,认得东厂的腰牌,舒了一口气,道:“大人是我家少主人的兄弟,又是东厂的人,想必是为了七里洲的那人而来。”
马大有点点头,道:“不错,他还在七里洲吗?”
那汉子道:“我兄弟二人日夜在此监视,不敢离开一步,那人只来过码头一次,换了几斤盐又回去了,绝对错不了。”
马大有抱拳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东厂吧,两位可以回去复命了。”
两人道了谢,收拾了东西离去,马大有暗暗做了一个手势,早有七八个番子一拥而上,将两人拉到偏僻处剁翻,然后丢到水里喂鱼了。
马大有赶了回去道:“父亲,那人还在七里洲,不过码头上的船多是聚义盟管辖,恐怕会泄漏了消息。”
郑和道:“我已命海寿从金陵宝船司调了一艘快船来,去七里洲的人只有咱们父子和十二少监,人多了反而不美。”
一行十四人都是内宫中顶级的高手,趁着月色偷偷来到了七里洲上,聚义盟的人把守虽严,还是被瞒过了。
上岸没多久,就在芦苇滩找到了三户渔家,郑和一挥手,十二少监分为三队包抄了上去,两人守着前门后院,两人从窗户跳了进去,瞬息之间,三户渔家内的所有人都被擒下,未有一人走脱。
海寿抱出几把刀剑和两幅铠甲,道:“两侧的渔家里搜出了禁军佩刀和铠甲,他们是有武艺的,中间那一家的老人身上,倒没有发现什么。”
郑和与马大有来到位于中间的渔家,见四名少监正看守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郑和十二岁到宫中尚衣局训育,十四岁入燕王府做侍从,经常出入禁宫,见过朱允文不止一面,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况且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质,非是普通人能装出来的。
那老人道:“你是哪一位,朱瞻基派你来的吗?”
郑和下跪拜倒:“内宫监郑和奉陛下之命请尊上回京城颐养天年。”
朱允文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不过既然被你们找到了,就和你们走吧,左右两家都是我的侍卫,放他们一马吧。”
郑和道:“尊上放心,请随我来吧。”让十二少监将三户渔家中的男女老少都带上了快船,运到了对岸。
马大有道:“七里洲上还有几十户人家,万一他留有子嗣在这里,日后事发,陛下定要责怪。”
郑和道:“你带人挨个查看其他人家,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马大有带十二少监又返回七里洲,挨家挨户仔细探查了一番,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返回。
他气呼呼道:“其他的人家都是最近才搬来的,他们和那人没有关系,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这些人是去年被劫走的马烈祺、谭牧文、沙天豪、赵广敖的家人,家里还供奉着灵位呢,个个都是朝廷钦犯,我还以为劫囚的事是罗梦鸿干的,看来是我的好大哥韦子云所为啊!”
海寿也道:“我在渡口边抓了两个聚义盟巡哨的首领,他们交待,韦子云曾吩咐他们,要好好保护芦苇滩的三户渔家。”
郑和道:“将所有的活口都带回去,整理好口供之后,立即赶回京城,这件事必须由陛下发落。”
八百里加急的密信已经把这些人的供述送到了宫中,朱瞻基看了之后不禁眉头紧皱,一是没想到建文帝朱允文真的没死,二是韦子云不仅私藏朝廷钦犯,还命人保护七里洲上的朱允文,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徐天枢奉命赶到宫中,朱瞻基高坐在龙椅之上,道:“你自己看看吧!”
一个小太监将郑和送来的密信交到了徐天枢的手中,他翻开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韦子云救了马、谭、沙、赵四将的事情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但是朱允文在七里洲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惊人,韦子云既救汉王的手下,又在七里洲暗中保护朱允文,到底是为什么!
朱瞻基道:“韦子云正在你的府上,你说该怎么办?”
徐天枢知道,自己一句话答得不对,立刻便有灭顶之祸,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罪臣没有识得韦子云的诡计,实在是罪责难逃,请陛下许臣亲自捉拿韦子云归案,将功抵过。”
朱瞻基还是太子府的时候,已经结识了徐天枢,知道他是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是对他没有及早发现韦子云的真面目而有些失望,道:“捉了韦子云之后,让东厂的人和你一同会审,勿失朕望!”
(本章完)
第136章 金锥刺骨入云龙()
? 徐天枢回府之后,久久不能静下心来,等喝光了壶中的酒才发觉,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对侍卫道:“请我师弟来。”
韦子云问道:“师兄,让小弟深夜前来,是否有什么要紧事?”
徐天枢面露不忍之色,道:“你在七里洲的秘密已经被朝廷知晓了,陛下要我和东厂的人会审你!”
韦子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师兄,恐怕我不能束手就缚……”
徐天枢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次我恐怕帮不了你了,你想离开的话,就必须打败我!”
正是:十年同门总相契,一朝相逢作仇敌!
太一剑出鞘,凌厉的剑气充斥整个房间,韦子云欺徐天枢没拿兵器,以剑光缠身,飞身而走。
徐天枢夺了护卫的佩剑,从后赶上,剑光一涨罩住了韦子云全身,非要他回身接招不可。
韦子云居高临下,反手回刺,用的正是九霄剑法中的“五岳为轻”,徐天枢用天罡剑法接下,两人师出同门,拆到百余招,难分上下,徐天枢心道:“师弟曾被唐赛儿和卿妹重伤,差点武功全失,没想到如今内力如此深厚,万万不可小觑了他。”
剑气挥洒间,早惊动了府上的护卫,上百锦衣卫密密匝匝围了数重,韦子云已是插翅难飞。
良玉卿在后院匆匆赶来,韦子云与她有杀兄之仇,碍于徐天枢相劝,一直不能报仇,此时见徐天枢正和韦子云动手,拔出鸳鸯刀,斥道:“韦子云,今日休想逃走!”跳入战圈前来助战。
她的武功并不亚于徐天枢,兼之报仇心切,刀劲阴阳相合,十分猛烈!
韦子云知道拖延下去,必然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大喝一声:“剑破九霄!”锋芒直指良玉卿,徐天枢横剑来挡,把她护在了身后。
未料韦子云收剑出掌,“嘭”一声将徐天枢生生震退数步,借着反震之力跃上了屋脊,他杀了唐赛儿之后,从她那里得到了“慈悲掌”的修炼心法,已然小成,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好掌法,国师,接我一掌如何!”
“嘭!”两掌相对,韦子云被强大的内力从屋顶上打了下来,横剑在胸,问道:“何方高人,阻我去路!”
身穿玄袍的郑和从屋顶跳下,马大有和十二少监将韦子云团团围住,他抱拳道:“内宫监郑和。”
韦子云受了他一掌,久久不能回气,心下骇然:“此人名不见经传,内力竟如此之高,单单是他一人,我都难以敌对,或许只有罗梦鸿能胜他一线。”
徐天枢大声道:“师弟,你收手吧,日后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韦子云情知必死无疑,收剑回鞘,将太一剑交给了徐天枢,道:“师兄替我好好善待此剑。”
十二少监一拥而上,拿住了韦子云的全身各大穴道,又用锁链将他紧紧缚住。
徐天枢道:“郑大人,韦子云身为国师,理应关押在锦衣卫北镇抚的诏狱之中,还是把他交给我吧。”
郑和道:“话虽如此,但是陛下让东厂和锦衣卫协同会审,我要派人留在诏狱看着他,以防有失。”
徐天枢答应道:“好,就依大人所言。”正要让锦衣卫把韦子云押走。
郑和道:“且慢,韦子云内力如此之深,万一逃跑了,咱们都得掉脑袋,万万疏忽不得。”
一招手,少监海寿递上来两把金锥,他道:“这是东厂打造的‘擒龙锥’,只要用它穿了琵琶骨,便是本领通天,也要乖乖做了阶下囚,徐大人,请吧!”
徐天枢颤巍巍拿起一只擒龙锥,满脸悲色,他知道,如果自己稍有迟疑,被陛下知道了的话,轻则官位不保,重则满门抄斩,不管怎么样,今天之后,东厂的势力要盖过锦衣卫一头了。
郑和对马大有道:“大有,你和韦子云是金兰兄弟,一起动手吧!”
马大有全身一哆嗦,喃喃道:“不,不做,行不行?”
郑和骂道:“畜生,韦子云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凡是和他有半点关系的,莫不是想撇得干干净净的,到这个时候,你还想回头吗!”
马大有接过另一只擒龙锥,站到韦子云的身后。
“哧!”“哧!”
两把尺许长的擒龙锥从韦子云的肩头刺入,穿过琵琶骨,在肩胛透出,两颗黄金龙头上,溅满了淋漓的鲜血!
韦子云发出了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嘶吼,颤抖着昏死了过去,刚刚成为大明国师、武林第一人的他被废掉武功,关进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诏狱之中。
朝廷对外宣称,国师韦子云不愿被凡尘俗世所扰,赴京谢恩之后,云游四方去了。
而朱允文被带回京城之后,就安置在紧靠禁宫的南苑行营之中,由东厂派人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一起被带来的建文帝侍卫,和他们的家人在严刑拷打之后全部处决。
京城之事稍稍平息之后,东厂和锦衣卫在金陵的势力突然袭击七里洲,将上面的马、谭、沙、赵四姓人家全部杀死,冷月奴在聚义盟护卫的保护之下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
聚义盟在江南的六大首领李三郎、林豹、武二、肖怀仁、蔡赶辰和曹广闻暂且将冷月奴藏了起来,派人到京城寻找韦子云的下落。
三个月过去了,没有发现一点韦子云的消息,或许就像坊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