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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之下，齐明低头看着一对手掌，甚至能从暴露在外的肌肤上，看出偶尔如青筋般暴起的，流动着紫色真元的经脉。
“理论上不是这样的，不过也可以这么说。”桀的一番回答，让齐明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大约是看齐明一脸懵逼的样子，桀想了想，还是开口为齐明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部混元真解，在远古时期，实在算不上什么稀奇东西，几乎是开天辟地初期的每一尊天生神灵，人手一部的大路货色，俗称新手礼包。
但区别在于，这部功法原本，是只有第一层的。
所有后续的功法演变，尽皆因人而异，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林黛玉，它既有可能一跃成为举世无双的秘典也有可能泯然众人，一切皆看缘法而已。
这也就是混元真解，真解二字的来历。
但无论怎么变化，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这第一层功法，也足可称得上，万法之源。
桀虽然自视甚高，但即便是贵为战神的他，却也不敢拍着胸脯应下齐明先前所问。
“不过呢，虽然你有着我的神体作为基础，混元真解在你手里，不会变得太差，但是，若想令它成长到令你满意的程度，还得看你自己的悟性。”
解释完混元真解的来历，桀又想了想，还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原本按他的性子，能与齐明一个小角色搭上一两句话，便属难能可贵。
只是大约是两人如今患难与共，一损俱损的关系，桀虽然不大愿意，却还是不得不替齐明的未来打起了划算。
毕竟，若是齐明达不到大罗境，又或者中途陨落
尽管桀一点本源万劫不灭，想死都难，可下一次再重见天日，又不知是几万万年之后了，沧海桑田，他等不起。
若非万不得已，桀也不会轻易放弃齐明。
不过直到目前，齐明的表现在桀的眼中虽然算不得上佳，却也不算太差，中规中矩，倒也令桀松了口气。
对于桀的好心相劝，齐明自然也非不识趣之人。
宝葫芦随意地滚落在草地上。
齐明原本踞坐在地，忽的翻身换成了跪姿，庄重至极地朝着葫芦行了一礼。
“谢谢。”
这一声谢，说得简单，却情真意切。
桀本就不欠他什么，反而是他齐明，鸠占鹊巢，对后者多有亏欠。
“不必如此。”桀沉默片刻，开口说道，“若无你神魂入体，以我的残魄也无法驾驭肉身，如今或许还在某处泥里埋着，你不必心怀歉疚，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谈不上什么恩义。”
“我这一跪，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齐明摇了摇头，没再继续矫情地跪下去，重新恢复了坐姿，轻舒了口气，“我替兄长和姐姐们谢谢你。若无你相助，从血蜈手里救下他们，遥遥无期”
“你的兄姐？”桀稍稍一愣。
“莫非你不知道么？”齐明反问一句。
“我先前都在沉睡，不了解外界情形。”桀只说不知。
齐明诧异之余，也将葫芦娃们诞生之后，从下山斩杀蜈蚣、蜘蛛二精，到被血蜈妖王所擒，到如今在邪蛛后帐下之事，包括葫芦娃们的神通，和神名，大致都与桀说了一遍。
夜风吹过，桀沉默了许久。
齐明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许久，桀才终于开口。
“我觉得他们的名字很熟悉。”
齐明微微点头，却总觉得这句话里有哪里不对。
半晌，桀又开口。
“但我不认识他们。”
此言一出，不仅是桀，连齐明也懵了。
一人一葫相对而坐，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十一章 真正的剑（）
那晚，桀没有再发一言。
任谁在得知了自己的记忆有缺漏，甚至有可能遭到篡改之后都会如桀现在这般，开始怀疑人生，哦，怀疑神生。
齐明也相当识趣地没有再问。
他如今正潜心研究着识海中的那部，在桀的帮助下，突兀出现的黑书混元真解。
茫茫的识海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紫气蒙蒙的一片，偶尔会有几缕泛着各色光彩的记忆片段从识海中一掠而过，眨眼便钻入了识海深处消失不见。
而识海中最为醒目的，就是那部静静悬浮着的混元真解。
漆黑色书皮，封面四个龙飞凤舞的古朴大字，除此之外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图纹装饰，显得低调寻常。
齐明稍稍在封面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尝试着翻开这部修炼法典。
第一页，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混元真解的第一层心法口诀，也悄然浮现在了纸面之上，闪烁着灿金的光芒。
“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
“居然还自动变成了简体字”齐明看着这一排熟悉的文字，稍稍愣神之余，却也生出了几分熟悉和亲切之意。
感慨过后，齐明也没有再做停留，而是继续翻了下去。
第二页。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
理所当然的，这是第二层的修炼法诀。
齐明早已熟记在心，稍稍过目了一眼，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翻开了下一页。
第三页。
空白一片。
齐明一愣，又接着往下翻
第四页，第五页
整部法典翻了个遍，结果也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果然是我太贪心”齐明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谈不上遗憾。
可正当他合上书页，打算退出识海之际。
被合上的混元真解，书皮表面上，却忽然浮起了一层流动的荧光，细细看去，赫然是一个个扭曲怪异的黑色文字，不知是哪个时代的铭文
不等齐明看清楚这些文字的具体图形。
这些文字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指引，忽然同时一滞，下一刻，齐刷刷地化作流光，朝着齐明的神识小人络绎不绝地涌了上去。
齐明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这一道道黑色的流光打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嗯？”
但见，这些流光在没入了齐明的身体之后，却并未在齐明的体内稍作停留，而是径直透体而过，丝毫不受到一丝一毫的滞碍，眨眼便穿到了齐明的身后。
齐明豁然回头，顿时见到了一副壮观至极的场景。
那一道道黑光，在穿过了齐明的身体后，顿时如同烟花礼炮一般，纷纷地炸成了漫天的荧幕。
原本紫气沉沉的识海，在刹那间被无数的记忆和画面点亮，璀璨无比！
但见，那一幕幕从黑光之中蹦出来的无数画面之中，赫然是一尊伟岸无匹、顶天立地的神灵！
漆黑色的长发任由三千灾风吹起，在苍穹中狂乱飞舞，甚至遮蔽了漫天的星空。
刀削斧凿的脸庞，漆黑如夜的眼眸之中映照着山川大河。
这张脸，齐明再熟悉不过。
这尊神，齐明同样眼熟。
他是，桀！
只不过，这些记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此？桀给自己看这些
不等齐明想明白桀的用意，画面上的桀，突然动了。
这时，齐明才看到，那无数尊或坐、或立，或仰望星河，或俯视山川的远古巨神，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他们的手里，都握着剑，样式各异，或许是桀在漫漫的征战岁月里，断过无数把剑。
看到这里，齐明忽然就懂了，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地开始看起了那一幕幕画面，尝试着将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体会起了往昔在那洪荒不知名角落里发生的，一次次九死一生的战斗。
没有多余的开场动作。
桀开始挥剑。
对手千变万化。
有时候是吞噬星辰的荒古凶兽，有时候是地底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有双翼一展，遮天闭月的鲲鹏，有唳啸九霄，法天象地的相柳。
那个时期，苍凉古朴的蛮荒气息，甚至隔着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中扑面而来，都令齐明几欲窒息。
这时候的桀，还未成长为那尊威震洪荒的绝凶战神。
他与洪荒大地上无数繁衍栖息的先天生灵，都没什么两样。
甚至有几次，桀险死还生，最终却仍旧奇迹般地反败为胜，而如此种种，不过是桀在用剑的时期里，所经历的战斗而已。
冰山一角，管中窥豹，却也足矣。
这一生，堪称波澜壮阔，是一部真真正正的传奇史歌！
而眼下，这所有的战斗，最精粹，最巅峰奥妙的部分，正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齐明的面前。
什么剑术，什么剑诀。
原来一直是齐明错怪了桀，原以为桀的剑诀遗失在了记忆长河之中，早已失传。
如今才发现，桀的剑里，压根就没有这些字眼。
出剑收剑，从不拖泥带水，每一剑，都妙到毫巅！
齐明看的如痴如醉，仿佛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其中。
隐隐约约，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汪！汪！”
迷迷糊糊间，齐明觉得脸上又湿又热，仿佛正对着空调暖气，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停了片刻，意识开始稍稍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自己看着桀的战斗记忆，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过去了。
太不应该了齐明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脑子稍稍一转，那一幕幕画面又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还好，记忆还在
齐明当即松了口气，心底里不免也对桀再次生出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显然，这些用剑的记忆，并不是混元真解附带的福利，是桀赠送给齐明的一份宝贵至极的礼物。
桀说，要帮助齐明登上大罗境，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原本他只需要无脑将齐明的境界提升上去，让齐明成为一个空有境界的花瓶，就足够达成他的目的。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