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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的见解吗?”
“我在想,女魃第三次现世,为何要化身为鹫国的王妃——媚姬?如果她真为了灭世,为何只灭了鹫国跟琉璃国,而且是在楚胥羽死后。”
“你是觉得,女魃喜欢楚胥羽?”
“我也不知道。”据传媚姬是楚胥羽的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楚胥羽对琉璃公主一见钟情,不顾朝臣的反正执意娶琉璃公主为后,媚姬甚于以自杀为要挟,却终是不管用。女魃是上古堕神,却始终是个女人。她愿意在一个男人身上花了数十载的光阴,除了爱那个男人,绣儿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假如,女魃第二次现世是因为张天师,第三次现世是为了楚胥羽,那么第四次现世……
绣儿吓得手发抖,是……三哥!
“你觉得,女魃这次现世,是为了你的三哥?”
绣儿痛苦地蹙眉,“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她会不会像前两次那样,因爱生恨,将三哥杀死!
“暂且不管她是为了谁,总之女魃现世——天下大乱,我们不能放任不管。”庄逾臣言归正传,“我听师父说,你同意帮我们驾驭旱魃。”
“我不会驾驭他。”绣儿摇头,“不过我会将实情告诉他,相信他会同意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旱魃是鹫国皇子的事,是真的?”
绣儿点头,“打开古墓的时候,女尸身着皇后宫装,嘴含岽珠,应该是被媚姬毒死的琉璃公主,当时的阿傻只有二三岁的模样,属死尸生子,所以他应该是鹫国皇子。”
“天色不早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你去华阳洞看他。”
“真的?”绣儿高兴道。
“你别高兴太早,师傅不同意将他放出来,除非你有确定的把握能说服他对付女魃,否则他一旦逃了出去跟女魃联手,天下将是一场浩劫。”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可以跟他见上一面了,其他的以后再作打算。
“你平时跟旱魃是怎么沟通的?”
“他偶尔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人类语言,有时我会跟他比动作之类的,反正是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
庄逾臣满脸黑线,“……”这岂不是鸡同鸭讲?她如何让旱魃明白,女魃与他有国仇家恨,而且凭他一举之力是无法报仇的,最好的方法只能跟人类联手对敌?
“不过,他懂冥语。”绣儿低头,低声道:“但是我……听懂六个冥语。”
“他懂冥语?”庄逾臣眼睛一亮。冥语是死人的语言,僵尸向来都是作法驱使的,只有法力高深、有着千年修为的妖魔经过漫长的岁月才能略懂冥语,想不到他竟然无师自通。
绣儿点头,“嗯。”不仅他懂,连双头僵尸也懂。
“我们时间紧迫,你跟旱魃想用人类语言畅通无阻的沟通,只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唯一的方法,只能你学冥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跟他沟通。”
“可是我不会。”绣儿有些着急。上次朱淇淇不知从哪弄了本有关冥语的古籍,不过粽子将她吓晕扛走了,压根就没将那本书带出来,想来真是可气。
“不用担心,你不用,我会!”
道士不仅与妖魔鬼怪打交道,还得时常给人送尸,开坛作法、请阴间鬼怪上阳间等,所以冥语是所有道士的必修课之一,是用来吃饭的家伙,哪个道士若是不懂冥语,压根没脸出去混。
“真的。”绣儿眼睛一亮,“太好了。”
“从明天开始,你先跟我学。我会先教你需要跟旱魃交谈时用到的冥语,其他以后再学也不迟。”
“好!”绣儿瞬间斗志满满,只要能跟粽子正常交流,让他弃暗投明归顺天师道,那么他便重新获得自由了。等女魃消灭之后,相信道士也不会再为难他。
装着高兴事,绣儿一个晚上没睡着。翌日天蒙蒙亮便起chuang,她特意做了五颜六色的糯米团子,粽子上次在如意斋没吃着,这次算是补偿他。当然,她也给庄逾臣和其他道士做了一份,省得他们嘀咕自己。
庄逾臣见她带着糯米团子喂僵尸,禁不住满脸黑线。他昨晚说得,似乎都白说了,哪怕旱魃想吃,他现在压根没有机会吃。
第140章 虚与委蛇()
绣儿一路跟着他的脚步,到了后山的华阳洞。华阳洞地势险峭,立于另一座山头,万丈悬崖中用一座铁索吊桥联着。脚踏上去,木板咯吱响着,整个人跟着吊桥摇晃起来,吓得绣儿脸色铁青,死死抓/住铁链不放手。
好不容易过了桥,双/腿一软,她跌坐在地,吓得只差胆汁没吐出来。一旁的庄逾臣直摇头,连僵尸都不怕,竟然会怕一座桥。
绣儿勉强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洞内走去。洞内一片黑暗,庄逾臣点燃火带着她往前行。山洞阴森寒冷,钟乳石林立,如鬼魅般吓人,水滴自岩石上滴落,回音袅袅。
约摸走了半个钟,总算走到了尽头。绣儿呆呆站在一座在千年桃木打造的牢笼前,牢前贴满血色符纸。
指甲,深深陷下掌中,黑暗中绣儿紧紧/咬住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粽子,不可原谅!
隔着千年桃木牢笼,粽子睡在棺材里,头发凌luan不堪,胸前插着一柄深不可没的金色锥形匕首。他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绣儿的手死死抓/住牢杆,她回头生怒地瞪着庄逾臣,“为什么?”
“他不伤害你,却会伤害别人。”庄逾臣平静如水道:“有几个师弟前段时间差点被他伤到了,若非师傅制止的早,只怕他们已变成僵尸。”
“你让我进去,我就看看他,跟他说说话。”粽子虽然顽劣,性格跟着孩子似的,可他的生性高傲,遭遇这般耻辱该是多痛苦。
“我今天带你来,只是让你看看他现在的处境。至于能否放他出来,还得看你是否有能耐说服他。”
“如果我没办法说服他呢?”
“为防止他伤人,必须得关在这里。”如果旱魃不肯归顺,师傅极有可能会进行活血祭尸,将自己的鲜血跟心脏放进旱魃的体/内,献上自己的灵魂与旱魃借法,两者法术合二为一。这是一门禁忌已久的邪术,借法者以生命为代价,纵然哪天真打败了女魃,自己的生命抑会随着血祭时许下愿望的完成而消失。换句话说,如果败于女魃之手,纵然女魃手下留情饶旱魃一死,可师傅的生命仍然会消失。
赌约过于沉重,以女魃的实力,郑霍英借法,只怕也是殊死一博,胜算不大。
绣儿隔着牢笼眼睁睁望着粽子,心如万虫噬咬,难受的呼吸不过来。她要救他出去,不能再让他遭受道士的污辱。僵尸,亦是有尊严的!
沉重的闭上眼睛,绣儿紧箍的双手紧了又松,她死死压住心底的怒气,转身对庄逾臣道:“我们走吧。”等她学会冥语,会再回来的。
对于她的平静,庄逾臣有些意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又哭又闹,谁知任何表情都没有。人在生活的洗礼中,都会逐渐变坚强,但愿她能早些认清现实。
两人一路沉默,走出洞外,过了铁索桥,绣儿忍不住问道:“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简直是两个人。”
“以前不知人间疾苦,总觉得所有事都是美好的,自己完全有能力改变世界似的。”庄逾臣淡淡道:“后来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多了,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有时甚至觉得连笑容都是奢侈的。”因为在笑的下一瞬间,或许就要杀妖除魔,或是被妖魔杀死,任何时间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刚做道士,捉妖除魔的时候,怎么习惯的?”想想他一身的伤疤,总觉得他历经了许多生死劫难。
“不习惯也得习惯,否则死的不是妖怪而自己。”庄逾臣淡淡道:“一开始有师傅或是师兄在旁边救命,否则我早被妖怪一口给吞了。”
生命都是祭炼出来的,绣儿可以想象,常年跟妖魔鬼怪打交道,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纵然他已是铁石心肠,可仍有沉重的时候。就像他明知粽子是只善良的僵尸,仍然一心想着要诛杀掉,以免日后留下后患。
不过,他对小白手下留情,倒是让她些许的意外,似乎仍残留有当年的天真与善良。
回到元清宫,庄逾臣着手教绣儿学习冥语。冥语不比汉字,横竖撇捺方方正正,它更似符文,跟鬼画符似的形状怪异万分。绣儿一笔一画在纸上练着,在旁边标上汉字注解,想着早日学会冥语,早日能让粽子脱离牢笼,于是经常废寝忘食,更别提给道士们做点心了,某些吃上瘾的道士们颇有怨言。
庄逾臣眼珠子一瞪,对着一群吃货师弟冷冷道:“师傅说了,你们若是再不勤加练功,直接送去喂旱魃。”
那些被旱魃抓伤的道士,脸色铁青,当即抱头窜逃。
庄逾臣善意提醒道:“记得劳逸结合,别冥语没学会,反倒将自己累坏了。”她的悟性已算不错,学冥语的速度远比很多道士都强。
“没关系。”绣儿已经两天没睡觉了,顶着两只乌黑的眼睛,“我早日学会冥语,对你们或是阿傻都有好处。时间不经消磨,指不定女魃不知何时就现身了,到时什么都来不及了。”
庄逾终是不放心绣儿,“不如,让我跟旱魃谈吧?”她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再说,旱魃于她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不用。”绣儿坚持己见,“阿傻脾气暴躁,纵使他视女魃为仇敌,亦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还是由我出面好一点,我的话他多少还是能听进去的。”
“可你再怎么着急,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体。”庄逾臣别开脸,神色不太自然,“而且,也该顾顾我的感受。”她是他的未婚妻,却为了一只旱魃废寝忘食,哪怕是带着目的,他心里亦不是滋味。
“呵呵……”绣儿是聪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