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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之行,风雨难测,“老爷,要不然我们请人带信给方丈,让他派弟子下来取一下金玉,开了光再送下来?”
裴立立时便摇了头,是好久都没有了的严声厉斥!“这怎么行?那是保佑阿璇和她肚子里孩子平安的东西,怎么可以假手于人?!我要亲自上去上香,跪拜。”
生叔看着裴立这时的神情,心里一阵难过,他还是习惯那个有着雷霆手段的老爷子,看着自己崇拜了几十年的人,突然一下子变得慈祥,有说不出的酸楚,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老爷子很怕别人知道他已经开始糊涂了?可是他还得瞒着宅子里的人,不然估计得翻天。
生叔忙笑着“欸”了一声,“听您的。”
。。。。。。。。。。
只有一盏台灯,光线并不明亮,甚至在雨夜显得阴沉。
风雨把风铃的声音推动得更加清脆。
阳台的玻璃门拉开,强大的风灌进厅里,挂在厅里的风铃一个被大风吹得打旋,裴锦瑞觉得好不聒噪,一把将风铃从房顶上的扯上来,又一阵“叮当”,风铃被狠狠扔在地上。
皮鞋的踩在地板上的响声,慢悠悠的,却又带着沉稳有力的气魄从裴锦瑞的身后传来,他慢慢转过身去。
裴锦程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朝裴锦瑞走去,却在未到之时停下步子,弯腰把风铃拣起来,拿在手上,风铃继续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他欣赏的看着手中风铃在雨夜的狂风中发出点点银光。“好好的东西,扔了干什么?”
“裴锦程!你派的车跟着爷爷!”
裴锦程拿着风铃,深黑色的真皮沙发近来是越看越顺眼了,他一定可以和那种黑色融为一体,朝着沙发走过去,坐下来后,靠在沙发背上之后,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拨弄着铃铛,还在抬眸凝向裴锦瑞时,故意笑着用力的晃动着铃铛,挑眉问,“怎么?不可以?”
裴锦瑞脸一沉!“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裴锦程突然拍了拍心口,哂笑道,“锦瑞,我胆子可小了,这一点,你最清楚。”
裴锦瑞看着眼前的裴锦程,即便对方什么也没做,也同样可以让他暴躁,明明在掌控之中,却又好象完全不在掌控之中,这种感觉折磨得他天天无法安睡,半夜要起来查看监控,“裴锦程!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和阿璇都出来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怎么可能?”裴锦程故作惊惶的睁大的眼睛,而后又耸了耸肩,“你的办法会有很多,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只需要推开阿璇,让爷爷平安,其他的,你想拿去就拿去,但是我想,阿璇可能在对我死心之后看到你当家主会更容易接受,你说是不是?”
裴锦程一直摇着铃铛的手突然一扬,躲过了裴锦瑞伸来抢夺的手,“锦瑞,不要心急,有时候你把这种声音当成音乐,就会轻松了。”
裴锦瑞离着裴锦程一尺远,他想要以一种沉稳的姿态与裴锦程对弈,但是却在看到对方如此淡然的样子后,乱了方寸,“你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派人跟着老爷子!你还做过些什么?”
裴锦程站起身来,眼底是故弄玄虚的笑意,“你猜?”而后他随手一扬,将风铃扔进了垃圾桶,转身时嫌恶道,“这铃声在我手里已经把你折磨够了,还留着干什么?毁了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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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结局篇 :锦程,你要做爸爸了()
翌日中午,裴立从寺庙回到裴家,把申璇和裴锦程都叫到了宗祠,除了生叔,再没有其他下人。
裴立站在香供旁,两手把香一尾一中的捏好,在红色的蜡上面点着,只到香火燃起才移开,放在香中的手松开,香便一散,淡紫的火苗分开燃着,苍手作扇,将火苗扇灭,登时烟雾袅袅。
申璇心里颇有些紧张,她知道裴立从寺庙回来,就会把开过光的金玉给她,然而如今又叫来了裴锦程,假怀孕的事,是否还蛮得住?
裴立把香分好,分别递给裴锦程和申璇,“来,你们给老祖宗上个香,。”
二人接过香,敬握在额前,拜了三拜,然后跪在厚厚的蒲垫上,裴立站在一侧,嘴里念念有词,“愿祖先们佑我裴家安泰永和。”
他一说完,裴锦程和申璇便是一拜。
“佑我裴家子孙福荫厚泽。”
裴锦程和申璇再是一拜。
“佑我裴家长孙媳怀上男胎,且母子平安。”
裴锦程和申璇齐齐僵跪在蒲垫上,一动不动。
申璇不敢看裴锦程,耳根子都烧红了起来。
裴锦程敬握着的香棍的手颤得厉害,忽听裴立喝了一声,“裴锦程!你要是赶把香捏断了!我今天饶不了你!”
裴锦程一抬头,看见裴立已经涨红了脸,目眦欲裂的正怒瞪着他!他一看自己的手,果然已经在用力,松了些力道,但是还是无法做到方才的气定神闲。
香不能捏断,他知道这个禁忌,香断香断,断了香火,而如今爷爷求的是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他猛的一侧脸,眸潭里幽暗不明,复杂难辨的看着申璇。
申璇心里底气不足,虽是感受到了裴锦程的目光,却也不敢正然转过脸去与其对视,心里一提气,干脆演下去,反正她不可能当着爷爷的面拆穿。
申璇的香依旧敬握在额前,跪在蒲垫上拜了下去。
裴锦程看着申璇从容跪拜的样子,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问阿璇!你多久不回来了!”裴立脸色一沉,“还不拜!你是家主,我也是你的长辈!还想不听是吧?”
裴锦程吐了口气,双目一阖,拜了下去,这一次,他久久没有直起后背,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定格了一般。
裴立看到裴锦程终是拜了祖先,嘴角弯了起来,语气也软了几分,“我来。”走过去收起裴锦程和申璇手中的香,转身走到香供插…进供炉里。
等裴锦程和申璇的香上好了,裴立让他们起来,站在一旁,自己也拿了香,点燃,“按理是长辈先上香,晚辈才上,但是锦程已经是家主了,我们裴家,家主最大,所以,等家主和主母上了香,裴立才给祖先们上香。”
裴立跪在蒲垫上,“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在我死后都保佑锦程和阿璇他们和睦,不要步我的后尘,不要让他们老年孤独。
我求的,除了刚才那些,还求祖先们一定佑锦程他们兄弟和睦,切莫再上演我和裴宗之间的悲剧,一生匆匆几十年,年轻时候血气方刚,到了老来才发现,一胞同血,相煎何急。我曾经从不后悔做过什么,从不愿承认错过什么,但是现在每天我都在追悔年轻时候做错过的事,悔我做家主时太过狠辣绝决,未曾给自己留过后路,才害我孤苦一生,到老来无人陪伴。”
裴立说到此处,一阖眼,呼吸颤了颤,“求列祖列宗给他们一双慧眼,看清一切。”
老人伏地而跪,三参三拜。
裴锦程听着裴立说的完,拳头缓缓攥紧,牙也已经狠狠的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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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在回来裴家后,第一次随申璇去了梧桐苑,裴立进了大厅,裴锦程便递了眼色,让申璇跟他去了后院。
两棵百年梧桐已经到了枝繁叶茂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护宅河的水太寒了,还是梧桐树生病了,以往的五月开花,可今年那些串串的紫白色的小风铃一朵也没有开过。
梧桐树下两个人,淡淡对望,申璇眼睛里,慢慢的溢出笑来,“开心吗?要做爸爸了。”
有一种谎言撒起来必须要淡然自若,心里苦涩难挡却还要有心飞神悦的快乐,如此时,明明知道是个谎,她却只能面不改色的骗下去。
真的只是为了安慰年迈的爷爷吗?
她真的不是第一次如此卑微了,到这个时候,她想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挽回他。“你是不是也很高兴?锦程。”
裴锦程的眼底是纷杂错综的红丝,像一条条可怖的血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申璇往前一步,裴锦程却往后退了一步,申璇只能停下来,为了不让他更远,她停了下来,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气,“锦程,我不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告诉别人,爷爷说,裴家这个地方,怀孕还是不能声张。我想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今天,你住在这边,好不好?”
“这段时间我会陪着小珊,直到项目下来。”
申璇沉吟一阵,“以前你也去茉园住过,你说你从来没有碰过她,我现在没有向你提过要求,但我还是始终相信你,相信你没有碰过她,你说这些话,想要气我也好,为了什么也罢,我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有孩子了,你要做爸爸了,就不提那些好不好。”申璇知道自己很可耻,但是除了孩子的事,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他说的话,很伤人,伤得人想要回击他。
“打掉!”
申璇一愣,似没有听清一般,突然下意识的一皱眉,她想,方才她一定是出现了幻听,“什么?”
她以为她听错了,但是她还是再次清楚的听到了男人冰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那声音透着狠辣的劲头和绝决的魄力,那股子劲头一来像一把沉重的砍刀一样,突然朝她砍过来,“我说打掉!”
是骗人的!她知道是她骗人的!她没有怀孕,可是听到男人说出“打掉”二字的时候,她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怀孕了,她以为自己真的怀孕了,却要被丈夫逼着去堕胎。
她一定是入戏太深,所以才会突然之间泪如泉涌。
她一定是入戏太深,所以一直反复修铸,反复加固的心房才会突然间崩裂般的开始疼痛。她摇了摇头,转过身,讷讷转过身,“我没有听清。”
她知道自己是掩耳盗铃。
“申璇!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要!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