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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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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炮台前既愉快又安静,炮台对面点点帆影在河上缓缓移动;逢到落潮的时候,看去仿佛船身沉没在水下,仿佛沉船仍在水底航行。每逢看到这些鼓着白帆、准备出海的船只,总不免要想起郝薇香小姐和艾丝黛拉;每逢夕阳西斜,映红了远方的云朵、风帆、青山翠峦或是水滨河边,我又要想起她们。——郝薇香小姐,艾丝黛拉,那幢奇怪的住宅,那种奇怪的生活,好像跟每一件诗情画意的风物都结下了不解之缘。

    有一个星期天,乔津津有味地抽着烟斗,有意夸大其词,一个劲儿推说自己“笨得无可救药”,我没法可想,只得放他一天假。我在土堤上躺了一会儿,手托着下巴,浏览着眼前的景物,望遍了天空和河海,想寻找郝薇香小姐和艾丝黛拉的踪迹,最后,我决定把久久萦回在我心头的一个想法告诉乔。

    我说:“乔,你看我应当不应当去看看郝薇香小姐?”

    乔慢悠悠地思考着,回答道:“唔,匹普,去干什么呀?”

    “去干什么?乔,没有什么事就不能去看看人家吗?”

    乔说:“匹普,你要是去看别人,这话你也许没说错。不过郝薇香小姐却不能随便去看。她也许会以为你是去要东西的——要她给你什么东西。”

    “乔,难道我就不能讲清楚我不是要她的东西吗?”

    乔说:“老朋友,你当然可以讲清楚。她也许会相信,可也说不定不相信呢。”

    乔自以为这句话击中了要害(我也有这种感觉),便使劲抽着烟斗,免得话一啰唆,反而效果冲淡了。

    过了一会,乔觉得话已经起了作用,就又继续说:“你要知道,匹普,郝薇香小姐已经对你很大方了。郝薇香小姐给你那一大笔钱的时候,还特地把我喊回去,对我说,总共就是这些。”

    “不错,乔,她的话我也听见了。”

    乔又加重口气说了一遍:“总共就是这些。”

    “不错,乔。我跟你说了,她的话我也听见了。”

    “匹普,我是说,她这话的意思可能是说:咱们到此为止!——你去干你的正经!——从今以后,咱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一刀两断,各不相干!”

    我也早就想到过这层意思,现在又听说他也是这样想,越发觉得我的猜想大概是不错的了,这样我当然要大不高兴了。

    “我说,乔。”

    “你怎么说,老朋友?”

    “我说,我跟你做学徒也快一年了。自从我们签了师徒合同以后,我还没有去谢过郝薇香小姐,没有上门去向她请过安,也没有向她表示过一点心意。”

    “这倒是实话,匹普;你要么就打个全副马蹄铁送给她——不过照我看是这么着,你即使打个全副马蹄铁送给她,她没有马,拿了这样的礼物也没有用啊。”

    “我不是要用这种办法向她表示心意,乔;我不是说要给她送礼。”

    可是乔一心只想到送礼,偏要礼物长礼物短地唠叨下去。他说:“就算我帮你打一副新链条送给她锁大门——或者打一两百个鲨鱼头的大螺丝钉送给她家常用用——或者做件把轻巧精致的小玩意儿,比如送给她一把烤叉好烤烤松饼——或者送给她一只铁格子烤架好烤烤小鳗鱼什么的——”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我根本不打算给她送礼呢,乔。”

    乔依旧礼物长礼物短地唠叨下去,倒像是我有意催他说下去似的:“唔,匹普,要是换了我的话,我就不送。是呀,我就是不送。她的大门常年用链条锁着,何必再送她一副?鲨鱼头的螺丝钉容易引起她误解'1'。打烤叉少不了铜匠活儿,你是干不好的。再说铁格子烤架吧,哪怕是最出色的手艺人在一副烤架上也显不出功夫来,因为一副烤架一百年也只是一副烤架。”乔这一番话句句苦口婆心,好像竭力要让我从执迷不悟中清醒过来。“不管你打得多么讲究,可打出来的到底只是一副烤架,你乐意也罢,不乐意也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抓住他的外衣,急得大声嚷道:“亲爱的乔,别再唠叨下去啦。我可根本没有想送什么礼物给郝薇香小姐啊。”

    乔这才表示同意,说道:“对,匹普,你不要送。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句话:你想得很对。”仿佛他争了这半天,原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是啊,乔;我的意思也不过是说,我们眼前活儿也不多,假使明天你放我半天假,我打算到镇上去一趟,看看艾丝黛——郝薇香小姐。”

    乔一本正经地说:“匹普,她的名字并不叫做艾丝黛薇香呀,总不见得她改了名字吧。”

    “我知道,乔,我知道。这是我说溜了嘴。你看我这样打算好不好,乔?”

    话休絮烦,总之乔的意思就是只要我认为好,他也就认为好。但他特别讲明一点:如果人家并没有诚意接待我,换句话说,尽管我这种拜访不过是表示感恩,并无他意,但人家如果并不欢迎我下次再去,那么,在这次试探性的拜访之后,千万不要再去第二趟。这个条件我也答应了。

    且说乔还雇了一个伙计,名叫奥立克,他的工资是做一个星期算一个星期的。据他自己说,他的教名叫做陶尔吉——这显然是胡说八道'2'——不过他这个人性子极其固执,我相信他这样说并不是出于一时的异想天开,而是故意捏造假名,欺负乡下人无知。他是个肩膀宽阔、叉手叉脚、黑皮肤、大力气的家伙,一举一动从来不带劲,老是拖拖沓沓的。甚至每天上工,也没有一点诚心上工的样子,总是拖拖沓沓走了进来,好像只是偶然路过而已;到三船仙酒家去吃午饭也好,晚上放工回去也好,总是拖拖沓沓,既像该隐'3',又像那个流浪的犹太人'4',仿佛自己也不知道要上哪儿去,也根本不打算回家。他寄居在沼地上一个管水闸人的家里,上工的日子便从那隐僻的住处拖拖沓沓走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中饭用一只袋子盛着,松松地套在脖子上,吊在背后。星期天则多半是整天躺在堤坝上,要不就往干草堆或谷仓上一靠,站上个大半天。走起路来老是那么拖拖沓沓,东晃晃西荡荡,眼睛盯着地上;如果有人招呼他,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非得他抬起头来看一眼不可,他就显出一副又是不乐意、又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气,仿佛他有生以来脑袋瓜子只转过一个念头,就是,人家老是不让他好好地想心思,这实在可怪,也实在可气。

    这个脾气古怪的伙计很不喜欢我。早在我年纪既小、胆子又小的时候,他就哄我说魔鬼就住在铁匠铺子的一个黑洞洞的墙角里,说他跟这个魔鬼是老相识,还说每隔七年就得把一个男孩活活地扔到炉子里去,这样炉火才能保持不熄,说我就是这么一块扔进炉子的材料。后来我做了乔的学徒,奥立克大概就有了成见,认为我迟早要抢掉他的饭碗,从此就更加不喜欢我。倒并不是说,他在言语上或行动上公然有敌视我的表示;可我注意到,他打起铁来,老是故意让火花飞溅到我跟前;我只要一开口唱克莱门老头,他就插进来把调子打乱。

    且说第二天我提醒乔要告半天假,那时候陶尔吉奥立克也在场,正在干活。奥立克当时并没有吭声,因为他和乔正在合力打一块通红的铁,我则在拉风箱;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把铁锤往地上一撑,说:

    “喂,东家!对我们两个人,你总不会厚此而薄彼吧?小匹普能准半天假,奥立克老头总也能享受同等待遇喽。”我看他不过二十五岁光景,可是动不动就要称自己老头。

    乔说:“呃,你要这半天假,打算干什么?”

    奥立克说:“我打算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他打算干什么?他打算干什么,我就打算干什么。”

    乔说:“匹普嘛,他要到镇上去一趟。”

    那一位倒真是了不起,他马上反唇相讥:“原来如此;奥立克老头嘛,他也打算到镇上去一趟。要到镇上去,两个都去得。总不见得只去得一个吧。”

    乔说:“不要动肝火。”

    奥立克粗声大气地嚷道:“我爱动就动。有人上得了镇,有人偏上不得!我说,东家,这可不成啊。一家铺子里可不能两样待人啊。要像个男子汉才是!”

    东家没有理会他这一套;后来奥立克总算气平了些,他冲到炉子跟前,钳出一根烧红的铁棒,对准我刺过来,仿佛要在我身上戳一个对穿窟窿,可是铁棒到我脑袋旁边忽然一转,却落到了铁砧上。他就动手锤起来——我看他简直是把那根铁棒当作我的替身在锤,飞迸的火花仿佛是我四溅的鲜血——锤到最后,铁是冷了,他自己却热不可当,于是他重又把铁锤往地上一撑,说道:

    “我说,东家!”

    乔反问他一句:“你现在没气了吗?”

    老奥立克板起了脸说:“嗳!没气了。”

    乔说:“那么,看你平日干活也不算偷懒,就大家都放半天假吧。”

    姐姐一直站在院子里,不吭一声,这些话都给她听见了——她专爱打探偷听,什么都干得出来——当时她就马上从一个窗口里探进头来。

    她数落乔说:“你这个脓包,真干得出来!随随便便就给这种只配关水牢船的大懒虫放假!我看你一定是个百万富翁吧,白出工钱不叫干活!我要是他东家的话,倒要请他看看我的手段!”

    奥立克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顶撞她说:“只要你敢,什么人的东家你都能做。”

    (乔说:“别惹她。”)

    姐姐的火儿渐渐大起来了,她答道:“天下什么样的傻瓜、坏蛋我都能对付。能对付傻瓜,当然就能对付你东家,你东家是天字第一号没头脑的大傻瓜。能对付坏蛋,当然就能对付你,像你这样面孔凶煞、良心黑透的坏蛋,就是跑到法兰西也找不出第二个。哼!”

    伙计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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