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远大前程-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莎拉朴凯特领我下楼,简直像送瘟神出门一般。她对我这副打扮怎么也看不顺眼,愈看愈糊涂了。我对她说,“再见,朴凯特小姐;”她却只是睁大了眼睛发呆,似乎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出了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潘波趣先生家里,脱下新衣,换上旧衣,把新衣包好拿回家去——老实说,虽然手上多了一件东西要拿,倒反而觉得自在多了。

    六天光阴,本来唯恐过得太慢,现在却已匆匆过去。如今,明天直瞪瞪地瞅着我,我却没有勇气正视明天。六个晚上减少到五个晚上,四个晚上,三个晚上,两个晚上,我也愈来愈觉得跟乔和毕蒂相处不可多得。这最后一个晚上,我为了叫他们喜欢,特地换上新装,富贵雍容,一直和他们坐守到睡觉时分。我们一块儿吃了一顿热腾腾的临别晚餐,少不得加了烤鸡,给餐桌上平添了不少光彩,最后还喝了些甜啤酒。大家情绪都很低沉,尽管装得高高兴兴,其实谁都高兴不起来。

    我明天一大早五点钟就得带着小提箱出村去,我事先向乔说明,我不要别人送行。说来惶恐——真是万分惶恐——我之所以要如此,其实无非是因为我觉得,要是乔送我到驿站去的话,我们两人在一起势必显得太不相称。当时我还欺骗自己,自以为如此安排,丝毫也没有这种卑鄙的意念;可是到了这临别前夕,一走进阁楼上的小卧房,我终于不能不承认了,这种动机恐怕是有的,我当时恨不得马上冲下楼去,恳求乔明天早上送我上驿站。然而结果还是没有下楼。

    这一夜时睡时醒,老是梦见马车跑错地方,哪儿都跑到了,就是跑不到伦敦;驾车的一会儿是狗,一会儿是猫,一会儿是猪,一会儿是人——就是没有马。整夜乱梦颠倒,迷途失向,醒来已是天光拂晓、百鸟欢歌的时分。下得床来,衣服还没穿齐,就坐在窗口向外面作最后的一次眺望,谁想望着望着又睡着了。

    毕蒂一大早就起来忙着为我准备早餐了,我在窗口其实还睡不到一小时,就闻到厨房里炉子的煤烟气息,吓得跳了起来,心里好不着急——只当已是黄昏时候。可是,听得厨房里杯盘叮当,我自己的一切也都已准备就绪,这时反倒好半天没有勇气下楼了。结果还是留在楼上,翻来覆去的把小提箱打开又锁上,把箱子皮带松开又捆好,最后还是毕蒂来喊我,说是时候不早了,我才下了楼。

    早饭三口并作两口胡乱吃过,实在是食而不知其味。离了餐桌,显出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气,仿佛临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说道:“好吧!我看我应当走了!”然后我就和姐姐吻别,姐姐还是坐在那张椅子里,笑呵呵的,脑袋只顾摆个不停;我又和毕蒂吻别;最后张开胳膊紧紧搂住乔的脖子。接着便拎起小提箱出了门。走了没几步,忽听得背后一阵步履杂沓之声,回头一看,只见乔拿一只旧鞋朝我扔来,毕蒂也扔过来一只'6'。我停下来向他们挥帽致意,亲爱的老朋友乔把他那条壮健的右臂高举过顶,频频挥动,还嘶哑着嗓子向我嚷了一声“乌拉!”毕蒂撩起围裙掩住了脸。这便是我临别时最后一眼看到的情景。

    我迈开大步向前走,心想:这一次离家,倒比原来想象的要好受得多;又想,要是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让一只旧鞋子从马车后面扔过来,那可太不像话了。我悠闲自在地吹着口哨,把这次离家看得若无其事。但村子里却是一派宁静。薄雾冉冉消散,一片肃穆,仿佛有意要揭开那个花花世界,让我看看;我想到自己在这个小村子里是那样无知而渺小,村外的世界却是那样神秘而广大,顿时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失声而哭。出了村,就看见那个指路牌,我抚摸着路牌说:“再见了,我的好朋友,亲朋友!”

    其实,人大可不必为流泪而感到羞耻,因为眼泪好比甘霖,会涤净那蒙蔽我们心灵的凡尘俗垢。哭了一阵,倒觉得好受了些——增加了抱愧的心情,看清了自己的忘恩负义,暴躁的脾气也平伏了。我何不早一点哭呢?早一点哭,也就可以让乔送我一块儿上驿站了。

    这一哭哭得我心都软了,一路悄悄走去,禁不住又扑簌簌流下泪来;后来上了马车,出得镇来,依旧满心苦恼,不断盘算:到前站换马时,要不要下车回去再住一夜,和家里人好好告别一番再走?后来果然换马了,我却还下不了决心,于是又自我安慰说,就是要下车回去,到下一站也不迟。一面这样盘算,一面又会想入非非,只觉得迎面而来的一个过路人长相和乔一模一样;想着想着,心头竟会怦怦狂跳——仿佛乔真会到这儿来似的!

    马换了一次又一次,路愈赶愈远,再要回去也来不及了,于是我只得继续往前赶。朝雾早已在一片肃穆中消散净尽,那花花世界就展现在我的面前。

    匹普的远大前程第一阶段到此结束

    威严无上的议员们,暴君的积习

    早为我把那冷冰冰的钢骨行军床

    变成了铺着三重羽垫的软榻。

    故“三层羽绒褥垫”一般用以状写豪华舒适的生活,这里兼写上好面包的形状。

    注释:

    '1'事见新约马太福音第十九章二十四节。

    '2'此句脱胎于奥赛罗第一幕第三景230—232行:

    '3'胡巴德大妈是莎拉卡德林马丁(1768—1826)所作儿歌中的人物。儿歌凡十四首,内容大致是说:胡巴德大妈要给她的狗找根肉骨头,一看食橱里空空如也。为了给她的狗采办各种货物,她一趟又一趟地跑了许多铺子。

    '4'原文用括号,似系引用剧中的台词。

    '5'肝翅:家禽或野味的右翅,以肝塞在翅下一同烹制。

    '6'英国民间古旧的迷信风俗:扔旧鞋送别,意在祝远行者幸运。

第21章() 
从我们镇上到京城,大概是五小时的旅程。刚过晌午,我搭乘的四马驿车就汇入了车水马龙的洪流,各路车马都会聚到伦敦齐普赛'1'伍特街“交叉钥匙”的招牌'2'下。

    当时我们英国人都有一种一成不变的成见——谁要是怀疑我们的东西不是天下第一,我们的人不是盖世无双,谁就是大逆不道。我当时固然给偌大一个伦敦吓呆了,然而要不是由于这个成见,说不定也会有些怀疑:难道伦敦不也是道儿又弯,路儿又狭,相当丑陋,相当肮脏吗?

    贾格斯先生早已准时派人给我送来了印着他地址的卡片,地址是在小不列颠街,后面还批明:“一过斯密士广场便是,离驿站甚近。”我雇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夫身穿油腻外套,外套上披了一层又一层斗篷,那数目大概和他的一大把年纪也不差多少了;他把我安顿在马车上以后,便用那架上下车用的、装着铃铛的折叠式梯子,把我遮拦得严严的,仿佛要带我去赶百来里路似的。他费了好大工夫才爬上车头的座位。记得他车座上挂的那张布篷是件陈年古董:原是草绿色的,历经风吹雨打,全是斑斑驳驳的污渍,而且给蛀得七零八落。这辆马车的装备实在奇妙:车外挂着六只大华冠,车后是好大一堆破破烂烂的环啊扣啊什么的,想当年也不知可供多少随侍的跟班攀援之用,攀手下面搁着一张齿耙,以防爱搭白车的家伙一时看得心痒,也来“客串”一下跟班。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这辆马车,还没想明白它为什么既像个堆干草的院子,又像个荒货摊,正还在纳罕马的草料袋怎么搁在车厢里边,一看马车夫已经要准备爬下车头,好像马上就要停车了。果然车子一会儿就在一条阴暗的街上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门前停了下来,但见屋门敞开,门上漆着“贾格斯先生”几个字。

    我问马车夫:“多少钱?”

    马车夫回答道:“一个先令——要是你不愿意多付的话。”

    我自然说我不打算多付。

    马车夫说:“那就应当付一个先令,我不想招麻烦。我了解他这个人!”说着就沉下了脸,冲着贾格斯先生的名字把一只眼睛一闭,摇了摇头。

    他收起了一个先令的车费,费了好大工夫攀上了车头,赶着车子走了(他的心头似乎也随之一松),于是我便拎着小提箱,走进事务所的大门,问:贾格斯先生在不在?

    一位办事员回答道:“他不在,出庭去了。你就是匹普先生吧?”

    我表示我就是。

    “贾格斯先生临走时吩咐说请你在他房间里等一等。他有一件案子要出庭,说不准多早晚才能回来。不过他的时间很宝贵;照常理来看,他能抽身回来马上就会回来,不会多耽搁的。”

    办事员说着,就开了一扇门,引我走进后面一间内室。室内有一位独眼龙先生,穿一套棉绒衣服,裤子只齐膝盖;他正在那里读报,给我们打断了,便用衣袖抹了一下鼻子。

    办事员说:“迈克,你到外面去等吧。”

    我说我希望不要打扰这位——话没说完,办事员就毫不客气地把这位先生推了出去,又随手拿起那人的皮帽子从后面扔给他,这种无礼的举动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识。于是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屋里。

    贾格斯先生这间屋子只有顶上一扇天窗,没有别的窗子,因此光线极暗;天窗已经经过七修八补,奇形怪状,简直像颗破破碎碎的脑袋,因此从天窗里望出去隔壁几座房子就变得七歪八斜,仿佛是有意怪模怪样地俯下身子来窥探我似的。屋子里并没有我所预料的那么多档案文件;倒有不少我没有预料到的希奇古怪的物件——例如一把生了锈的旧手枪,一柄套着剑鞘的宝剑,几个奇形怪状的箱子和包裹,靠墙的搁板上还放着两座形状可怕的头像,脸形臃肿得出奇,鼻子都有些抽搐。贾格斯先生自己坐的高背椅是用乌黑的马毛呢做的,四周钉着一排排的铜钉,活像一口棺材;我简直可以想见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