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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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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回到屋里,出乎意外地听说我的监护人已经因事来看过郝薇香小姐,而且还要回来吃午饭。摆着霉烂的宴席的那间屋子里,已经在我们出外散步时点起了阴惨惨的陈年古董的枝形吊灯,郝薇香小姐正坐在那张推椅上等我。

    我们又像过去一样绕着这席已化为垃圾的喜筵慢慢走动,好似要把这张椅子推回到当年。屋内阴森森的,那个僵尸一般的人躺在椅子里,两眼盯着艾丝黛拉,这反而越发显出艾丝黛拉的艳丽绝伦,也越发使我着了迷。

    逝水光阴,不觉快到饭时,艾丝黛拉要去梳洗更衣。推椅推到长桌中央那儿停住,郝薇香小姐从椅子里伸出一条干瘪的胳膊,捏起一个拳头搁在发黄的桌布上。艾丝黛拉走到门口回头一望,郝薇香小姐就用那只手对她飞了一个吻,那热情的模样真像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怕。

    艾丝黛拉出去之后,只剩下我们两个。郝薇香小姐转过脸来轻轻对我说:

    “你看她的相貌、风度、体态,有多美?你为她倾倒吗?”

    “见了她谁能不倾倒,郝薇香小姐。”

    她搂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脑袋搂到她面前,说道:“快去爱她,爱她,爱她!她待你好不好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其实这个难题我凭什么也答不上来),她又说:“快去爱她,爱她,爱她。她待你好也爱她。她伤你的心也爱她。哪怕她揉得你心碎——你年纪大了,坚强了,你就不轻易心碎了——可是哪怕心碎,也要爱她,爱她,爱她!”

    她这番话说得热情横溢,急不可耐,我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样说话。她说得激动时,我直觉得她搂住我脖子的那条瘦胳膊上的肌肉也鼓胀了起来。

    “听我说,匹普,我收养她,就是为了叫人爱她。我抚养她,教育她,就是为了叫人爱她。我把她栽培成这样一个好姑娘,就是为了要让人爱她。你快快爱她吧!”

    她把个“爱”字说个不住口,毫无疑问,这是她的心里话;不过这个“爱”字从她口里一遍又一遍吐出来,等于是一声声诅咒,如果她说的不是“爱”字,而是“仇恨”、“绝望”、“报复”、“惨死”之类的字眼,听起来也决不会这样刻毒。

    她继续用那种迫不及待的、热情洋溢的耳语对我说:“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无非是盲目的忠诚,死心塌地的低首下心,绝对的唯命是从,无非是不顾自己,不顾一切,无言不听,无事不信,无非是把你整个的心儿肝儿魂儿灵儿都交给你的冤家去割去宰——像我这样!”

    说到这里,她疯了似的狂叫一声,吓得我连忙抱住她的腰。原来,她裹着那身尸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空乱扑,好像恨不得要往墙上撞去,撞个一命呜呼似的。

    这一幕转瞬之间就过去了。我刚刚扶得她在椅子里坐定,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转过脸去一看,只见我的监护人已在屋里。

    他经常随身带一块华丽的绸手绢(这我大概还没提起过),大得十分显眼,这对于他执行自己的职务有莫大的功用。我亲眼见过他当着当事人或见证人的面,一本正经摊开手绢,做出就要擤鼻子的模样,可是却又临时住了手,似乎表示他知道这位当事人或见证人马上就要招供了,连擤个鼻子也来不及了,于是当事人或见证人自然吓得连忙供出了实情。这会子我看见他双手正拿着那块意味深长的手绢,眼睛望着我们两个。我和他对瞅了一眼,他拿着手绢停了半晌,不作一声,可是那意思分明是说:“原来是你?想不到!”然后方才拿手绢正经当手绢用,一副架势真是不同凡响。

    郝薇香小姐是和我同时看见他的,见了他很害怕——哪一个见了他不害怕!郝薇香小姐强自镇定,期期艾艾地说,他总是那么准时。

    贾格斯先生一面走到我们身边,一面说:“总是那么准时。(你好吗,匹普?郝薇香小姐,我推着你走一阵好不好?兜一圈如何?)你也来啦,匹普?”

    我告诉他我是几时到的,还告诉他是郝薇香小姐要我来看看艾丝黛拉。他听了我的话,说道:“唉!好一位漂亮的年轻小姐!”接着他就用一只大手推着郝薇香小姐的椅子,把另一只大手插在裤袋里,仿佛那裤袋里装满了秘密似的。

    一停下来,他就问我:“唔,匹普!你以前跟艾丝黛拉常常见面吗?勤到什么程度?”

    “勤到什么程度?”

    “是啊!你见过她多少次?有一万次吗?”

    “哦!当然没有这么多。”

    “两次有吗?”

    幸亏郝薇香小姐插进来搭救了我,她说:“贾格斯,不要缠住我的匹普了,你和他一起去吃饭吧。”

    贾格斯遵命和我一同摸黑下楼。我们到铺石院子后边那套独立的住宅里去吃饭,路上他问我是不是常常亲眼看见郝薇香小姐进饮食;他照例总是这样,忽而上天、忽而下地,一会儿问可有一百次,一会儿又问可曾见过一回。

    我寻思了一下,对他说:“一回也没见过。”

    他苦笑了一下,挖苦地说:“匹普,你一回也别想见到。自从她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从来不肯让人家看见她吃喝。到了晚上,她才到处走动走动,拿到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我说:“恕我冒昧,先生,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他说:“你可以问,我也可以拒绝回答。你问吧。”

    “艾丝黛拉是姓郝薇香呢,还是姓——?”我说不下去了。

    他说:“还是姓什么?”

    “是姓郝薇香吗?”

    “是姓郝薇香。”

    边走边谈,早已来到餐桌跟前,艾丝黛拉和莎拉朴凯特已经在等我们了。贾格斯先生坐了主位,艾丝黛拉坐在他对面,我同那位脸色黄中泛青的朋友对座,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饭,有个女佣侍候我们,这人我以前进进出出从没见过;其实,据我现在所知,她一向就在这幢神秘的宅子里。饭后,女佣拿出一瓶上好的陈年葡萄酒放在我的监护人面前(他显然是吃惯了这种酒的),两位女眷遂起身告辞。

    在郝薇香小姐家里贾格斯先生始终寡言少语,我从来没见过谁像他这般矜持,哪怕他自己在别的场合也从来不是这样。他吃饭时目不旁视,几乎看也不看艾丝黛拉一眼。艾丝黛拉和他说话时,他静静地听着,必要时也给以回答,可从来不见他向艾丝黛拉望一眼。倒是艾丝黛拉常常望着他,那目光即使不算含着怀疑,至少也应该说带着关切和好奇,可是他却只作不知,脸上丝毫不露形迹。席间同我言谈之中,他老是不断提到我未来的遗产,不动声色地借此逗着莎拉朴凯特取乐,直把她撩拨得脸上黄处更黄,青处更青;可是他又只做不知,反而装得好像因为我心地单纯,经他一问,无心说出这些有心话来——说实在的,真不知他有什么神通,他也的确能把我心里的话都勾出来。

    剩下他和我两个人在一起时,他那神气俨然是掌握了什么重要内幕新闻,暂且不可泄漏天机似的,这实在叫我受不了。手头没有别的东西,他便拿起一杯酒来反复鉴赏不已。先把酒杯凑在烛光前照一照,喝一口尝尝,在嘴里辨了两辨,一口吞下,然后又举起酒杯端详一会,闻一闻,尝一尝,一饮而尽,一杯喝完再满一杯,重新细细鉴赏,这样一遍遍的弄得我神经大为紧张,好像这酒里有我的把柄,生怕让他抓住似的'1'。我几次三番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谁知他一看出我要向他发问,就拿眼睛望着我,手里端着酒杯,嘴里含着一口酒辨来辨去,似乎要我注意,问他也是白问,因为他的嘴没有空回答。

    看来朴凯特小姐已经存心不要见我,生怕看见了我就有气得发疯的危险,一发疯也许就会扯下头上的帽子(那帽子的式样真吓人,简直像个布拖把),把头发撒得满地都是(因为她的头发肯定没有在她的头上生根)。后来我们回到郝薇香小姐房间里,她果然没有在场。我们四个人坐下来打惠斯特。牌打到中途休息时,郝薇香小姐忽发奇想,从梳妆台上拿起几颗最美丽的宝石别在艾丝黛拉的头上、胸口和手臂上;这一来,只见连我的监护人也情不自禁地从他的浓眉下瞅了艾丝黛拉一眼;一见艾丝黛拉那珠围翠绕、光艳照人的美妙姿影,他还微微抬了抬眼皮。

    我不谈他如何刁钻促狭,先是扣住我们的王牌,到后来又尽出小牌,结果弄得我们的“老k”和“王后”完全英雄无用武之地;也不谈我的感触之深,因为我只觉得他简直把我们三个人看作三个不经一猜、味同嚼蜡的谜语,似乎谜底他早已了然在胸。我难受就难受在我对艾丝黛拉情意绵绵,他却冷冰冰地在你面前,这一冷一热真如冰炭不能相容。我知道,和他谈论艾丝黛拉是我绝对受不了的,听他对着艾丝黛拉把皮鞋踩得吱嘎作响是我绝对受不了的,看他向艾丝黛拉告辞之后就去洗手也是我绝对受不了的,不过这些都还不是问题的所在;问题在于,我正对艾丝黛拉无限心醉,而他偏偏近在咫尺,我正对艾丝黛拉一往情深,而他偏偏就在一室之内——这才真叫苦呢。

    牌打到九点钟;散场时,我和艾丝黛拉讲妥,她多早晚到伦敦去,一定事先通知我,我好到驿站上去接她;讲过之后就和她握手告别。

    我的监护人也在蓝野猪饭店投宿,就住在我隔壁一个房间。深夜,我耳中还回响着郝薇香小姐那一声声“爱她,爱她,爱她!”我把这句话改成我的口气,对着枕头一遍遍地说:“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念叨了何止百遍。我不禁涌起了一阵感激之情——艾丝黛拉居然会许给我这样一个铁匠铺学徒出身的人!我又想,只怕艾丝黛拉本人眼前对这件姻缘还没有像我一样欢天喜地、感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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