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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侥幸取胜。善用兵者,多方修治‘不可被战胜’之道,确保必胜之法度,故能掌握胜败之命运。”
田武这哪里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简直是在写学术沦文,作学术报告。不过,他似乎有些出尔反尔,一会儿对那些不善攻守者嗤之以鼻,不屑一战,故而两手空空而还;一会儿又赞扬那些取胜于容易战胜的敌人为古之善战者,这难道不前后矛盾吗?不,这正是生活的辩证法,战争的辩证法,强大的敌人可削弱之,使其处于失败的劣势,然后战而胜之。
第二年春天,和风煦煦,暖日融融,花红柳绿,鸟啼燕飞,一个怡神醉心的上午,王栩于门前的草坪上在给田武上着别开生面的新课。这堂课的中心是讲作战的奇正变化。奇与正的概念很抽象,不好理解。王栩讲学授徒,从不先讲那味同嚼蜡的概念和理论,而是从具体到抽象,从实践上升到理论,而且多是启发学生自己去抽象,去归纳、总结、提高。这天,王栩先从灿灿红日和明媚的春光讲到日月的运行,四时的更替与循环往复。其次,他用青、黄、赤、白、黑五色,在素帛上画出一幅幅绚丽多彩的写意画,有山水,有花卉,有鸟虫。第三,他弹琴击筑,吹竽鼓瑟,用宫、商、角、徵、羽五声演奏了一曲曲优美动听的歌,有欢快的,有悲凄的,有哀怨的。第四,他用酸、甜、苦、辣、咸五种调料做了十个菜款待他这得意门生,自然多是山珍野味。师徒吃着佳肴,喝着自酿的米酒,边吃边聊,边喝边谈,你一言,我一语,共同来讨论这用兵的奇正问题,最后田武奉师命作了总结性的发言,他说:“大凡战者,多以正兵当敌,以奇兵取胜。故善出奇制胜之将帅,其战法如天地变化无穷,似江河奔流不竭,终而复始,如日月之运行,死而复生,若四季之更替。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穷尽也。奇正相生,如循环旋转,无头无尾,孰能穷尽呢?”
盛夏一日,王栩带上器具、弓箭、干粮和水壶,锁上观门,与田武一起周游群山众谷,采药去了。师徒二人,跋山涉水,手之所攀,步之所履,俱为崇山峻岭,深沟险壑,因为这些地方人迹罕至,名贵药材不易被人采走。天气闷热,空中无一丝风,人在山林中行走,如同闷于蒸笼中一般,窒息难熬。王栩虽年高八旬,但因常年跋涉于深山密林之中,什么路也攀登过,什么天气也遇见过,并不感到十分艰难。田武则不然,自幼生于名门,长于宦府,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受得了这样的罪。幸而习过武练过十八般武艺,筋骨尚强健,不然的话,早就累成瘫鸭趴鸡了。王栩见他浑身大汗淋漓,只穿一件短裤,湿得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张着大嘴,一步三喘,步履踉跄,但他不肯示弱,尾随老师,涉过一涧又一涧,攀过一峰又一峰,直到老师下令,这才瘫坐于地,仰面躺倒,再也不想爬起身来。这是一处背阴的山林,松柏杨柳,挨挨挤挤,密密麻麻,因为山谷中纹风不动,这粗粗细细的树干,就像立正的士兵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排排,一行行,一方方,一队队,肃然整齐,严阵以待。群山众峰,寂静安然,仿佛疲劳过度,都已进入了梦乡。王栩也躺下身去,师生肩并着肩,脸对着脸,同床共枕一般。他们安闲地躺着,胡乱啃些干粮,捧着水壶饮些清泉,边吃边聊,拉家常,谈兵法。小田武精力不济,谈着谈着便昏昏入睡了。
起风了,越刮越大,越刮越凶,越刮越猛,在树梢上奔跑,在山谷中逃窜,在密林中怒吼,枯枝败叶四处飘飞,不断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从远近传来,风起云涌,从对面的山峰上俯冲下来,笼罩于密林之上。云是浓的,堆积如山;是乌黑的,将山林变成了洞穴;是翻滚的,像大海波涛汹涌。风与云,这对孪生兄妹,搅得峰峦昏暗,谷壑不宁。隐隐的雷声在远处滚动,越来越近,转瞬到了近前,突然,耀眼的闪电蜿蜒即逝,一声脆雷在头顶炸响,只炸得巨峰颤抖,深壑轰鸣,重林呼啸,暴雨铺天盖地。仿佛云层上边全是水,一旦云层被撕破,这水就一股脑地落了下来。狂风暴雨,像无数条皮鞭,狠命地抽打着山峦,抽打着林木,抽打着河谷,惩罚着这个罪恶的世界。眨眼工夫,山洪暴发,千峰飞瀑,万谷奔腾,屋宇般的巨石在河谷中隆隆滚动,似冲出山林的猛兽,令人望而生畏。
第32章 渤海泛舟 蒙山求学(6)()
暴风雨像一个初期精神病患者,发作一阵,疯狂一顿之后便恢复了正常,风停了,云散了,天晴了,峰峦苍翠,流水欢腾,林木蓊郁,兽于林间嬉戏,鸟在枝头唱和。高空一碧如洗,蓝得醉人,燕在低空飞翔,鹰在高空盘旋,各自施展着自己的能力和本事。雕的本领最大,飞得最高,翔得最快,且能伸展着双翅,伫立高空多时,一动不动,它这是在聚精会神地搜寻猎物,一旦发现了目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疾,猛扎下去,猎物则难逃其锐喙利爪,一命呜呼了。
太阳就要落山了,西边是漫天云霞,东方是七色彩虹,鸟归林,兽回巢,连林木也停止了沙沙的议论,开始了匀称的呼吸,啊,多么绚丽而宁静的山林黄昏呀他们在树林里过夜,篝火野餐,所食尽是老师射猎的飞禽走兽,味道美极了。晚餐过后,师徒于草地上弹琴,唱歌,讲故事,尽欢而眠。这一夜他们睡得是那样香,那样甜。次日,直到朝霞染醉了山林的时候,他们依然是鼾声若雷。
美美地睡了一夜零半头晌,师徒彻底恢复了体力,早饭后又开始了新的跋涉与攀登,直攀上了蒙山之巅。蒙山虽无泰山高大,无峄山秀美,但陡峭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蒙山上有一圆石,大如碾盘。石虽巨大,因其滚圆,着地的面积很小,加以昨日为雷电所击,正摇摇欲坠。王栩师徒坐于峰巅,指手画脚,欣赏着山色风光,忽有一只灰狼跳于圆石之上,竖着双耳,甩着修尾,左顾右盼。灰狼三摇两晃,圆石竟滚动起来。坡陡,石圆,越滚越快,冲力越大,势不可当,直滚至谷底深涧,沿途砸倒的树木,砸死的禽兽数不胜数。
采药归来,不等老师布置,田武以三天来的观感为依据,写了一篇任势的文章交老师批阅。文章首先写道:湍急之水以飞速奔泻,冲击巨石滚动漂移,势强大也;鸷禽自高空猛扑下来,捕杀鸟兽,节奏快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峻,锐不可挡,如张满弓弩,其节短而猛烈,犹触发弩机。当谈到如何任势时,文章说,指挥作战,犹转木石,木石之性,置于平坦处则稳,置于陡斜地则移,方者则静,圆者则动。故善战者所造之势,若圆石自千仞高山飞滚而下,遏止者必粉身碎骨。在谈过如何任势的原则和根据后,文章又列举了具体内容——军队行动快速时,像狂风骤至,缓慢时若严整的森林;进攻时,像迅猛的烈火;驻守时,像山岳一样屹立不动;隐蔽时,像阴云密布,不见日月星辰;动作起来,若雷霆万钧
王栩正襟危坐,手捧竹简,在读弟子田武的文章任势,他神采飞扬,满面笑容可掬,有时竟笑出声来。田武侍立于旁,等待着老师的批评指正。突然从阴暗的角落里钻出了一条大头修尾、五彩斑斓的长蛇,径直咬住了田武的足踵,田武惨叫一声跌倒,昏迷不省人事,王栩见状,吓得面如土灰
第33章 亲爱依恋 寻觅求索(1)()
第七章亲爱依恋寻觅求索
却说王栩正在批阅田武的文章任势,田武侍立于旁,忽从角落里钻出一条大头修尾、五色斑斓的长蛇,咬伤了田武的足踵,田武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昏迷不省人事,王栩见状,吓得面如土灰。这是王栩为教学而畜养的一条异蛇,产于北岳恒山,名“率然”,牙有剧毒,啮草木尽死,更不必说人与禽兽了。常言道,一物治一物,卤水点豆腐,王栩师父特治了一种草药,能解“率然”之毒,口服外敷,数日后,田武方得以转危为安。俗话说,刀伤药再灵,总不如不割的好,王栩所制之药虽有特效,然而人既然中毒,对身体总有损伤,田武一连数月,精神不振,四肢乏力,不思饮食,患处溃疡,浓血淋漓,既疼且痒,焦躁不安。王栩深知其毒厉害,倘治疗失时,毒攻心肺,上通于脑,岂不毁了一个人才!不仅对好友田书无法交代,而且必将成为历史的罪人,所以见田武昏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灰。
王栩视田武如同己出,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且以负罪的心情服侍着田武的饮食起居,每日里煎汤熬药,端茶递饭,跑里跑外,问寒问暖。在王栩的精心调剂与照料下,田武终于恢复了健康。不等能够下床走路,田武就早已经在征求老师对那篇任势的意见了。王栩怕影响他恢复智力,一拖再拖,劝他等病好了再讨论不迟。可是,田武的性子执拗得像头公牛,老师拗不过他,只好坐于病榻旁给他分析讲解。时间久了,田武躺着听得十分吃力,老师就将他扶起来,背倚行李而坐,或索性揽于怀中,让田武倚在自己宽厚并不柔软的胸前,娓娓道来。王栩并非在就文章谈文章,而是开发生去,以一年多的见闻观感为依据谈兵法,当然重点是谈任势。
兵之势若水,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即是说,用兵不主固常,变动不居,迂回曲折,以达目的。像五行生克,日月变换,四时更替,全是活局,关键在因敌变化,以应无穷,绝不可被普遍的原理和特殊的战法所束缚,尤不可抱一成不变之战法,以应万变。
用兵者要善于造势,所谓势,不是战斗的形式,诸如队形和战斗方式之类的式样,而是战略的有利态势,战役中的有利布势,使自己处于主动、机动、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