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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月!”裴智远站起身,面色阴沉,“多年前的事,何必又翻出来?你这样疯疯癫癫,就不怕孩子们笑话吗?”
纪婉月狂笑几声,“笑话?这个家都没我的位置了,我哪有心情顾得上有人笑话?多年前的事又怎么了?若不是多年前的阴差阳错,怎么会这是今天的毕生遗憾呢?
怕笑话是吧,你觉得你做出的事情怕人笑话是吧?既然如此,我又何错之有?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脸色看?”
裴智远忍不耐的说:“婉月,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与他们无关,我们自己解决。”
“解决?你有解决的态度吗?巴黎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只有云海才好,因为你念念不忘的老情人在这里,我说的没错吧?”纪婉月用力的大声嘶吼,精心梳过的发髻也有一缕掉了下来,样子十分狼狈。
“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还不快闭嘴!”裴智远用手捂着心脏,声音有些力不从心。
“爸!”裴瑾年上前一步想去扶他,他一摆手,“我没事。”
可是,脸色却已苍白。
裴瑾年转向纪婉月,眼神中带着警告,“婉姨,我爸这几天正病着,你少说两句吧。”
“他病着?那我呢?就是死了也没人管,他已经和你妈旧情复燃了是吗?”纪婉月泪横飞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我不允许你污蔑我妈妈,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不客气!”洛君柔是裴瑾年的底线,碰触不得,而纪婉月却口无遮拦,他怎能容忍?
这时,裴智远突然拉起纪婉月的手,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你放开我!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没有颜面?我偏要在这里说,让你的好儿子和好儿媳听听,他们所敬重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婉月根本不管自己已经披头散发,像疯了一样挣扎着,胡乱的喊着。
“爸!”裴瑾年不放心,在身后叫住他。
裴智远没回头,大概也觉得今天颜面尽失,只是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紧接着,他们进了卧室,门被猛的关上。
“沐沐,我们不能走,爸的状态有点不对。”裴瑾年急切的望着卧室的方向,满脸焦虑。
“嗯,我陪你等他。”我握住他的手,尽量让他安静下来。
尽管关着门,可是纪婉月的声音很大,他们的争吵声不断的传出来。
“裴智远,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为裴家生下一儿半女,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现在可倒好,和你的老情人重归于好,你们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哪里管我的死活?”
“我没有。”裴智远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愤怒,“我早已没有资格去找她,所以你大可放心。”
纪婉月:“鬼才相信!你平安夜匆忙离开巴黎,飞回云海,不就是为了见她吗?”
“简直不可理喻!”裴智远大概是敲了桌子,发出一声闷响,“要不是你欺骗我,谎称自己病了,骗我急匆匆飞回巴黎,我会生气吗?”
纪婉月:“如果我不那么说,你会回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当初为了利用我,你甩了她,她却可以为你终身不嫁,你感动了,你震撼了,你要与她重温旧梦,对不对?”
一阵沉默之后,是一些东西落地的声音。
然后又是纪婉月愤怒的质问:“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心痛了是不是?”
“你今天的情绪太激动,我们没法冷静地谈,你先回去,我要休息了。”裴智远低沉的声音隐隐的传来。
“不,你给我起来,话还没有说清楚!”纪婉月的鞋跟在地板上发出“登登登”的几声乱响,“这是什么?还是那个玉镯!你居然把它放在枕边,日夜守着她。”
“还给我!”裴智远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都看一辈子了,我最恨这个玉镯了,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紧接着,一声脆响,里面静下来了。
第249章 玉碎2()
长辈们的事,我们本来不便参与。
可是,裴智远的身体状态实在太令人担忧,我们不敢离得太远。
卧室里长时间的没有动静,我和裴瑾年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奔了过去。
卧室里,纪婉月站在地中央,头发散乱,气冲冲地不再说话。
而裴智远则半卧在床上,长久地着盯着地面发呆。
地上,青碧色的玉镯已经碎成几截,我认得出来,正是前几日我在裴智远的枕边发现的那只。
裴智远慢慢地起身,准备下床,裴瑾年赶紧过去扶他,却被他制止。
可我看得出,他的身体很不舒服,费力地俯下身,拾起地上的几段玉镯,小心地置于手心,表情沧然凄清。
“心很痛吧?”纪婉月幸灾乐祸地问,“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只玉镯吗?自从结婚那天开始,你就没日没夜地看这个东西,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中邪了,一个镯子有什么好看的,能成精吗?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你为她准备的定情信物,后来没机会送了,哈哈,那又怪谁,还不是你自己选的?难道是我拿着刀子胁迫你娶我的吗?如果当时我知道你已心有所属,怎么可能同意嫁给你,说到底,还是你欺骗了我。
这个东西我早就恨之入骨了,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玉镯都毁了,没想到你竟然随身携带,夜夜放在枕边,裴智远,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纪婉月的控诉,裴智远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只是专注地看着手掌里的几根断玉。
忽然他身子一软,倒在了裴瑾年腿边。
“爸!”裴瑾年连忙俯身去扶他,然而他已经双目禁闭,没有了知觉。
“沐沐,快叫救护车!”
“乔助理,药,我爸的药!”
裴瑾年将裴智远平放在地上,拿过乔助理送来的药,为他服下。
纪婉月见状,也吓坏了,急忙上前来扶,“智远,你醒醒!”
“放手!”裴瑾年低声喝住她。
纪婉月的手没敢落下,小声说道:“你干嘛那么大声?我只是想扶他起来,总不能让他在地上躺着吧?”
裴瑾年没理会她,只是专心观察裴智远的药是否已经服下。
旁边的乔助理解释道:“夫人,心脏病人在发病时最忌讳扶他起来,就地平躺才是最安全的。”
亏得纪婉月与裴智远多年的夫妻,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裴智远这个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药很快起了作用,裴智远的眼皮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力气睁开,呼吸还是比较微弱。
“爸!”
“董事长!”
裴瑾年和乔助理同时唤他,但他太虚弱了,实在无力回答。
“沐沐,救护车还要多久?”裴瑾年焦急地问道。
“他们说很快。”我答。
“很快是多久?”裴瑾年的焦虑已经到达极限,他平时从来不会这样。
救护车当然不会适时向我汇报倒计时,具体多久,我根本答不上来。
乔助理:“总裁,通常大约是十分钟,现在已经过了六分钟。”
现在,每一分钟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医护人员终于来了,为裴智远接上了氧气,然后抬到车上,送往医院。
一直在院子里的徐雪凝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裴智远被抬出来,大惊失色,“姨父怎么了?”
可是这个时候,哪有人有空对她解释这些?她又急忙跑向房间,正巧遇见慌慌张张的纪婉月。
等她们追到门时,裴瑾年已经一同上了救护车,乔助理开着裴瑾年的车,紧随其后。
我坐在乔助理旁边,给爸爸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他立即联系院方。
院方听说是锐丰的董事长,马上准备了最好的救护人员,并向相关部门做了汇报。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谁也不敢怠慢,施救不得力的责任没有人可以承担得起。
我赶到时,急救室的大门已经关闭,裴瑾年站在门口,神色焦虑,我爸和江辰希也在。
“瑾年,别担心,院里最好的医生都在。”我爸的手放在了裴瑾年的肩上。
“嗯。”裴瑾年点头,面色凝重。
江辰希低声问我:“裴先生是受到刺激之后才发病的吗?”
我点点头,也不好说太多。
“刚才心脑血管主任说,像这种带病的情况,如果外加刺激,是非常危险的。”江辰希又说。
“那……”我不敢想下去了,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一切平安。
后来,纪婉月和徐雪凝也赶到。
“你爸爸怎么样了?”发生了这样的事,纪婉月也慌了,跑到裴瑾年面前问道。
裴瑾年没有理会她,我想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恐怕不会给她留面子的。
纪婉月不认识我爸和江辰希,只是看到他们穿着白大褂,就抓着他们问:“医生,他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危险?”
我爸冷静地答道:“这位女士,请您保持安静,医生会尽力的。”
纪婉月很急躁,冲着我爸大吼道:“这些我都知道,但你不是医生吗?我不问你问谁?我想知道他的病情。”
江辰希见状走了过来,沉着脸说:“女士,我们不是心脑血管科的医生,所以回答不了你的问题。负责的医生已经在里面抢救,请您务必保持肃静,否则会影响到我们工作,我会请保安过来清场。”
纪婉月瞥了一眼江辰希,轻蔑的说道:“你胆子真的不小,看来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一句话你工作就丢了,还有心情来清场?”
徐雪凝连忙走过来,低声对纪婉月说:“姨妈,您少说两句吧,他们不是这个科的,的确不了解情况。”
江辰希闻言,诧异地望了一眼徐雪凝和纪婉月,徐雪凝冲他递了个眼色,和纪婉月一起来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