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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苏军主帅的朱克夫,之所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各个战场上游刃自如,首先,他对战略大局,有着深邃的洞察力和周密的分析能力,他从不以简单的力量对比来进行战略决策,而是在综合主客观及各方面的现实情况,战争发展各阶段可能出现的波折,对自身近、长远利益的影响等,作出正确判断的前提下,再行决策。朱克夫认为,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行为结果是第一位的,他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须有必胜的把握。第二、也是我们今天研究的重点,朱克夫对战术的运用极为重视……。”总共两个多小时的坐谈,军区首长让朝旭几乎讲了一个半钟头。
他引经据典,从《十一家注孙子》,到“赤壁之战”;从刘伯温访江南,到罗斯福开避欧州第二战场;以及苏军的作战思想概要,到**的“十大军事原则”等等,用了大量古今中外经典战例,进行立体交叉分析比较,阐述现代战争战略、战术规律和特点,侃侃道来,深深地吸引着三十余名大小官员。末了,那位副司令员对大家说:“朝旭的军事知识、分析和表述能力,在我军区是顶尖的、第一流的,老朽自叹弗如哇!”自那以后,他被列为老、中、青三结合的对象。但后来,也是他情重于官,在个人婚姻问题上,为一家庭出身不好的女子连累,经组织调查未允,在那极左的年代,当然为部队所不容,使得与其即将实现的辉煌前程擦肩而过,也使他十几年来对军事理论、军事科学以及对军事指挥学的研究,由于他的执拗而报废。当军区那位首长将他推荐到某军校任教时,他早已打道回府了。
群工部的主要工作是处理全市纠纷和集体上访。纷繁复杂,棘手难缠。作为群工部的副部长的朝旭,责无旁贷地承担过多次此类事情的处理,无论多么复杂,难度多大的事,每当他到场,即可处理得顺顺当当。朝旭常给同事们开玩笑说:组织部是最有权的,财政部是最有钱的,而我们群工部的工作对象是最可怜的,是观音老母的化身,“慈航普度”,难得啊!我认为“慈悲为怀”应该是我们群工部工作的宗旨。
妻子凤玲是一位工人的女儿,长期受着父母三从四德的传统教育,她诚实而聪明,贤惠而稳重,典型的贤妻良母型。
夫妻俩来到江边图腾柱下,朝旭拍了拍柱子,说:“这个立意不错,一个民族最重要的是,要记得祖先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凤玲说:“只是楚云市这样的公园太少,几百万人口的城市,象样的公园,只有三个,节假日,市民休闲活动的地方太少了。”
朝旭:“嗯!”
凤玲:“这楚江两岸好好规划一下,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解决了沿江市民的活动场所。”
朝旭高兴地看了妻子一眼:“嘿-----!你这个主意不错哇!下次选市长,我得投你一票,嘿嘿!”
“别扯了!我可当不了什么市长。我只有给朝大人当秘书、当生活秘书的资格。”
朝旭手搭在妻子的肩上,笑眯眯地:“现在的官儿,只要不是个傻瓜,谁都可以干,叫你干,同样前呼后拥。”
“瞧你说的,你们这是省一级政府机关——!”
“那又怎么样?”
“省级机关水平高嘛!”
朝旭笑道:“不见得哟!听说过吗?有一个省级官儿,他看京剧《白蛇传》,一句戏词‘雷锋塔’倒了,他硬说这是攻击**树的典型,这水平多高哇!哈哈!”
“哈哈哈!”
“你别笑,这官儿后来还真被我撞上了,原来是他哟!”
凤玲:“就是你说的那个,把‘涸’念成‘固’,把‘蛊’读成‘中’;‘战士指看南奥,更加悠悠忽忽’的副市长吧!”
朝旭:“是他!现在当官儿的,只要不是脑膜炎后遗症,懂得一加一,等于二就行了。”
“社会上的人,对党政干部素质评价不高唷!”
“这我知道!”
“哎!我说,你们群工部一把手的位子,还空着?”
“空着!怎么,你想去干啦?”
“干啥呢你!人家给你说正经的,你尽瞎扯。”
“嗨!俩口儿说话,哪来那么多正经。”
“还等谁呢?难道你就不能转正?你干副部长也有好些年了吧?凭资历、能力,轮也该轮到你啦!”
朝旭:“嗯!真乃城深不知草木春啦!你当组织部长还差不多。说点别的吧!”
凤玲同情地看了眼丈夫,低下头,叹口气道:“唉——!都道封城藏剑地,青锋何日出尘埋唷!”
朝旭:“谢谢!现在不需要青锋剑、宇宙锋,上网即可入围。”朝旭看着不远处石亭,朗诵般地:“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
凤玲:“嗯!李白的诗。”朝丈夫眼神方向望去,发现那石亭下有个卖风筝的,回头向他笑了笑,“想起来了,是李白写放风筝的诗。走!放风筝去!”
“好主意!咱也买只风筝放放?”
凤玲点头,夫妻俩兴致很高地朝石亭走去,买了只风筝在楚江堤岸放飞。
这些年来,群工部的工作量有增无减,多数是因干部作风问题,迫使群众重复上访。接谈处副处长杨帆,向朝旭汇报说:“刘河清又来了,他的问题一直悬着,又变成上访老户了,今天,他指名道姓要找您谈谈。”
“噢!他的事不是发了函吗?还没报结果上来吗?”
杨帆说:“函是发了,结果也报了,问题没解决,这段时间他老往这里跑,看来,并不是发个函就可以了结的呀!。”
朝旭想了想,说:“是的!现在报的结果水分大得很啦!老户增多,上访量高居不下,不实事求是,就是症结所在啊!”
“是打发他走呢!还是给他单位打个电话,您看!”
朝旭:“不行!人家往返好几百里地,来一趟不容易,打电话不解决问题,打发他走了还会来,我去和他谈谈。”
杨帆听完,转身欲走。
朝旭连忙叫住,说:“这里有几个呈批件,你帮我送有关领导。注意有什么批示,赶紧告诉我,千万不要误了事,特别是两省边境互相扣车那个批件,要抓紧,弄不好会出大事。”
杨帆接过文件,说:“好吧!我会注意的。”
朝旭下楼来到接谈室,见一位垂头丧气的老人蹲在墙角,走了过去:“您好!您是刘河清吗?”
老人抬头看了看朝旭,眼神中充满期待。
朝旭轻轻搀了他一把“我是朝旭,来!我们谈谈。”
老人刚站起身来,突然倒地向朝旭叩头:“青天大老爷呀!您一定要给小民作主哇!我求求您啦!”
朝旭赶紧拉住:“别这样!别这样!这里没有什么大老爷,好好!起来说话。”
朝旭将老人扶到凳子上坐下,边看他的申诉材料,边认真听取他的诉说。
“八十多岁的老母病了,我请假回去照顾,领导不批,难道让老娘病死、臭在床上不成?我有什么罪啊!”
“你的材料与事实有出入吗?”
“没有没有!完全属实,如果欺骗政府,我不得好死。”
朝旭:“好吧!你先回去,过几天,我要去你们那儿办几件事,到时我会找你。”
刘河清:“谢您!您一定要来啊!”说着,又要下跪,被朝旭拖住,并把他送出门口。
朝旭:“哦!等等!”对楼上“杨处长!”
杨帆:“哦!来了!”
朝旭:“给他一张车票钱,再给点生活费。”
杨帆:“好的!”
第 五 章()
骄阳似火,一台越野车在公路上奔驰,穿过田野,绕过山岗,在一个小镇街头停下。朝旭和杨帆从车上下来,走到一个卖甘蔗的中年妇女前。
“来三根甘蔗。”朝旭弯腰选了三根递给妇女削皮。并问她:“这就是红山镇吧!”
妇女边削甘蔗边回道:“对!红山镇。”
朝旭又问:“到麻石村往哪边走?”
杨帆掏口袋要付甘蔗钱,朝旭:“我来我来!”说着,把三元钱塞到了妇女手中。
妇人接了钱,又指了指前面:“哦!您到麻石村!我就是那个村的,喏!往前半里地向左拐,再走两三里就到了,你们有车快呀!”说完,迅速削了两根甘蔗,朝旭叫杨帆先拿着,削到最后一根时,甘蔗被虫蛀坏了半截。
杨帆见了,不乐意地:“不行!都坏完了,换一根。”
“别别!这是我自己选的,手气不好,要换得另外给钱。”朝旭说着又在口袋里掏出一元钱。
杨帆坚持道:“没这道理,我们不能花钱买烂甘蔗呀!”
朝旭制止他说:“瞧你说的,这算啥!不能这么做,是我自己挑的,咋能叫她赔呢?大热的天,做点小买卖也不容易,算了算了!”将一元钱塞到了妇女手中。
妇女接着钱,看了看朝旭,仔细给挑了一根削好,双手递给朝旭。激动地说:“谢谢您!”
杨帆还待说什么,朝旭一边啃着甘蔗,一手拍着他的肩:“走!上车!”走了几步,他又回身来到那妇女面前。杨帆跟了过来。朝旭蹲下身子:“怎么说,您是麻石村的?”
妇女点点头:“嗯嗯!我就是麻石村的。”
“那您认识一个叫刘河清的人吗?”
“知道,但我不认识,他在城里做事,我一个乡下人,咋和他认识呢!不过,他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
“为啥?”
“原来他有个母亲,每年都要回家几次,现在家里没人了,他娘也死了,还回来干啥呢!”
“哦!谢谢您!”
摊子前来了个买甘蔗的,那妇女又忙她的生意去了。
朝旭和杨帆往小车方向走。
“情况就这样,还去不去麻石村?”杨帆这意思,既然知道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