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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道:“皇上说,殿下难得入宫一次,这样匆匆离去,怎么能解皇后娘娘的思儿心切?皇上特地在暖轩摆了酒宴,和皇后娘娘一起等着您。等用了午膳,殿下再离开不迟。”
顾瑀冷笑,起身向着叶琼姜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动,自己钻出车厢。
马车正停在永安门的门口,一旁站了三个太监,领头的一个正是庆安。他抄着手躬身站着,低眉垂目,恭敬之极。
顾瑀下了马车,转头吩咐驾车的家人,“福伯,你们先回太子府,等晚一点再来接我吧。”
庆安眉眼微抬,并不说话。
顾瑀一转身,向着庆安道:“我们走吧。”
“是。”庆安当即带着身边的小太监,一路随行。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车厢内的叶琼姜缓缓吐了口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不经意发出的声响惊扰了外面的人。
就这样出了皇宫吗?
顾容止怎么办?
纷沓而来的担忧,以及对往后该如何生活的无措,让她心绪不宁。
她是辛宿的死士,就这样被偷偷带出了皇宫,那么,接下来,到底应该干些什么?
真的改名换姓隐居下来?
从此与顾容止再也不得相见?
鼻子有些发酸,莫名的泪意涌了上来。
便在此时,前行的车辆忽然停住。
叶琼姜一惊,只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这辆马车真别致,我很喜欢。”
这声音相当清朗,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初听起来像是一个男子声音,可仔细辨别,却又有点像女子的声音,让人有些分辨不清这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大神官!
那声音是从头顶的斜向上方传来的,似乎离着很远,但却让所有人听来都如同在耳边低语般的清晰。
“神官大人,这是太子府的马车。”车辕上的福伯恭敬的回答。
“太子府?呵呵,这马车我喜欢,送了我吧。相信太子殿下不会吝啬的。”大神官的声音相当愉悦,仿佛贪玩的小孩子发现了新的玩具。
“这……”福伯为难,却不敢说什么。
“我要了,带走。”
有衣袖挥舞的声音,随着而来的则是珠帘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叶琼姜偷偷的掀起车窗垂下的软帘向外偷看,只见大神官坐在一顶四面垂着珠帘的华丽步辇上,由三十二个身穿白袍的少年抬着。
每走一步,那些珠帘便不停的摇摆碰撞,发出清脆的微弱声响。
竟然是三十二人抬辇的规格?!
顾容止向她介绍大夏是皇权与神权并驱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信,可此刻看到大神官的歩辇规格,当真是大大的吃惊。只有皇帝出行一些盛典,才会由三十二人抬龙辇。
这大神官,果然是堪比皇权,身份之尊贵,果然是与皇帝并驾齐驱。
马车被人赶着转了个圈,又向回走去。
叶琼姜坐在马车里,柔软的雪貂皮毛却让她如坐针毡。
怎么办?
这辆马车竟然会被大神官劫了去,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神星宫可是位于朱玉峰的半腰,大神官的歩辇可以抬上去,可这马车肯定上不去。等到了朱玉峰下,随便什么人进入车厢检查一下,肯定是会发现自己的。
绝不能坐以待毙!
将头上的乌金簪子握在手中,屏住呼吸守在车门旁边。
或许,她可以等待时机。
等到朱玉峰下,留下来查看马车的人肯定不会多,只要将他们全部杀死,未必不能脱身。
现在需要的,只有冷静的等待。
便在此时,马车终于停下。
外面大神官的歩辇并没有停,珠串撞击声还在随着步伐响起。
握住乌金簪子的手心渗出细小的汗珠。
屏住的呼吸有些混乱,手心的汗水将簪子头上的明珠整个浸湿,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却并没有任何人来检查车厢。
仿佛,将这辆马车遗忘。
可是莫名的,叶琼姜就是不敢动。
直觉上,外面总是透过来一股强烈的压力,像是在旷野中被饥饿的野兽盯住,正仔细观察,伺机而动。
冥冥之中那股压力宛若一根钝头的针,刚扎在皮肤上时还能忍受,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力道越来越重,竟是爆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痛。
罢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论沉稳,叶琼姜显然无法和对方相比。
该来的,躲不掉!
银牙一咬,叶琼姜猛然掀起车帘,纵身而出!
“琼妃娘娘到底是年轻,童心未泯,躲猫猫这种游戏,已经好久没有人陪本座玩过了呢。”
干净到空灵的嗓音,平时听惯了这声音的庄严神圣,此刻那微微上挑的尾音里竟然夹杂了一些甜腻,听起来又是另外一种美好的风格。
马车外,站着一个少年。
说是少年,其实面目被一张黑色面具完全遮挡,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可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
蓝如碧绿,翠如湖波。
又仿佛是月光下的一眼幽泉。
他穿着一件滚了金边的暗色锦袍,面料上的印染着瑰丽的浩瀚星辰,漆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两条珠串从黑发里延伸下来,装饰在耳边。再配合他脸上黑色的面具,一双幽蓝的眼睛,当真是说不出的诡谲神秘。
第10章 恩威()
可偏偏,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觉得,这诡谲神秘到不可言说的人物,就只是个少年。
可是,谁都不能小瞧了这少年,因为,任何人见了他,都会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身份尊贵到了极点的大神官。
叶琼姜没说话,只是愈发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大神官说的话让她一时之间,揣摩不透他的用意。
大神官的眼中透着盈盈的笑意,“别紧张,琼妃娘娘是大夏的贵人,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也没有人敢惩罚你的。”
“大神官想说什么?”这看透一切的眼神,洞察所有的笑意,让人心头发毛。仿佛内心的所有隐秘,在他面前都无法遁形。这感觉,相当让人不安。
“本座只是想感谢一下琼妃娘娘,今天这‘躲猫猫’的游戏玩得很开心。”少年轻轻转身,沿着山路向着朱玉峰上行去,云淡风轻的道:“贵人还是回宫吧,说不定陛下一会便要召见你。”
点到即止,却像重锤敲鼓,震得人血气沸腾,皇帝要召见自己?难道……顾容止借由小皇子带自己出宫的事情,皇帝已经知道了?
也是啊,若是不知道,庆安公公怎么会在永安门将小皇子重新请回去?若是不知道,大神官怎么会恰巧出现在永安门,莫名的将小皇子的马车要了过去?
大神官的背影疏淡飘逸,如同远山上那一抹翠微,历历在望却又遥不可及。
神秘而强大。
洞悉一切,完美掌控。
神权与皇权并重的大夏,或许正是因为这神权的存在与辅助,才能造就这么强大的国家。
暖轩。
微醺的清风将四角垂下的柔纱轻轻浮动,一湖碧叶之中宛若是舒展花瓣的红莲。
皇帝与皇后高坐其中,面上带着笑容,不时交谈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不一会儿,庆安公公走了进来,在莫华耳边轻语了两句,便恭敬的站在一旁。
莫华听后,微微一笑,向着顾容止道:“容止,朕要给你的惊喜来了。”
顾容止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哦?”
莫华哈哈一笑,高声道:“瑀儿快点进来吧,别让你母后久等了。”
房门一响,只见小皇子顾瑀随声而入。
“儿臣拜见皇上。”顾瑀相当规矩的伏身拜倒。
瞳孔微缩,顾容止面上却略略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瑀儿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是朕叫他回来的。你们一年也见不上几次,朕知道你想念他,今夜,便让瑀儿在你这里住下,明日再出宫吧。”莫华的语气相当豁达,只是看着跪在下面的顾瑀,有些叹息道:“瑀儿啊,朕一直很喜欢你,过了五年多的时间,难道你还不肯称朕一声父皇吗?”
便算是豺狼虎豹,好吃好喝养育了五年,也会对主人生出亲近之心吧。
身为帝王,莫华相当清楚,要想让要一个人真心敬服,必当恩威并重。
琼妃是给顾容止的“皇恩浩荡”,顾瑀则是对顾容止的有力“威慑“。
他可以给顾容止一定的空间和自由,但也要他逐渐归心,为其所有。
莫华有得是耐心,不怕他不就范。
顾瑀沉默了半晌,依旧垂着头道:“我的父亲,只有一位,但绝不是你!”
虽然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的声音中能够听出满满的倔强。
莫华听得脸色一沉,顾容止轻叹一口气,到底,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他站起身来,走到顾瑀面前,声色严厉的道:“莫顾瑀。”
顾瑀一震,抬头看着父亲严整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父亲,一直叫他顾瑀或者瑀儿,从未叫过“莫顾瑀”这个名字。
“父……”
“啪!”
顾瑀刚要开口,却被顾容止一抬手,狠狠掴了一耳光,倒在地上,更加仓皇无措。
平日里那副模仿顾容止,端着一脸大人样的稚嫩小脸上全是不明所以的委屈,眼底更是多了一丝怨愤。
顾容止打完了顾瑀,便默默回身,向着莫华微微躬身,道:“是我疏于管教,皇上若是怪罪,容止愿意受罚。”
莫华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顾瑀,看着他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怨愤,淡然道:“你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这事不怪你。不过……顾瑀已经长大了,若不教训一下,只怕是不长记性。”
“皇上,还请……”
顾容止还要再求情,顾瑀忽然怒吼出声:“你要杀便杀,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