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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音一愣,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选了自己最擅长的琴。
倘若她要跟楚流音比试轻功,他自然也会奉陪,但少不得心中要对她有些鄙夷了。吟月似乎也猜出了楚流音心中所想,直接比琴,这完全是一场认输一样的比赛。
这世间有谁的琴技能够超越楚流音的?
“哦?斗琴,阁下要怎么斗法?”楚流音也来了兴趣,看得出对方并不是想要输,既然选择了他最擅长的,恐怕对方还有后招。
不出楚流音所料,她摇着扇子一边道:“你我双方各弹奏一首曲子,能够复制下对方的曲子丝毫不差的演奏一遍,就算赢,如何?”
楚流音再次怔住。
难道她不会提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条件么?
对于一个琴师来说,最基本的能力便是记忆力和模仿力。楚流音更是任何曲子听一遍,便可以将之付诸于古琴之上。这完全是他必胜的一句……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以!”楚流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若赢了,公子不需说什么,只要沉默便可。我若输了,随便你怎样。”她双目潋滟其华,说的很是自然。
“好!楚某也不好占阁下的便宜,这曲子,便由阁下先弹如何?若是在下模仿不来,直接算在下输!”楚流音自然也没有占别人便宜的性格,将自己放置在白色琴袋中的那把古琴拿起,交给了她。
吟月摇摇头,并没有接过。
轩羽看到如此情景,本以为龙吟月这次真要玩大了,但目光落在对方那把琴上的时候,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目光一讪,不由得喃喃道:“完了,小楚要栽了。”
一旁的蓝若已经退在轩羽的身侧,刚好听见了他的话,便好奇的问道:“羽公子难不成看出了什么吗?”
轩羽摸着玉尺笑得高深莫测道:“你家主人满肚子坏水,小楚哪是对手?”
蓝若不明所以的看着轩羽的笑容,突然道:“可我觉得,主人要是斗琴,肯定会输呀,你不知道……主人那弹琴的技术,绝对是人见愁鬼见愁,山崩地裂水倒流。”
龙吟月不会弹琴,她也不用会。
“你看着便是,小楚不仅会输,而且会输的相当惨。”他话音刚落,便看到龙吟月朝着两人招招手。
“我和流音公子比试,自然要找个见证人,你勉强够格,来来来,别拘谨。”她没给轩羽机会,就把他按在自己的轮椅上。
轩羽青着脸,心道,他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无良的女人了呢?连算计别人还要带着他当同谋。
“小蓝儿,你去随便找把琴给我用就行,千万别太贵,不然到时候弄坏了你别问我赔给你就行。”她冲蓝若吩咐道。
扯了一把长椅,她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等着蓝若去拿琴了。
轩羽在楚流音的身旁苦笑道:“小楚,我若是你,绝对不会跟她较量的,现在撤还来得及啊。”
诚然轩羽的确是好意,楚流音正人君子惯了,不知道被龙吟月这等叛经离道的人给欺负后,会不会心理扭曲,三观尽毁。
“无妨,输了也没关系呀。”楚流音摆了摆手,本来胜负就不是什么大事。
轩羽干咳了一下,无奈的轻声道:“我不是怕你输,我是怕她对你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这辈子都不想弹琴了,作为一个……咳咳,好朋友,我这是忠告啊。”
他越是如此说,楚流音就越感兴趣。
没过多久,蓝若就一路小跑的抱着古琴来了。
这把古琴充分的验证了龙吟月想要的一个破字!
根本连琴弦都是走音的,琴身不少裂痕,俨然有漏风的迹象,的确惨的不能再惨了。
“主人,全楼最破的一把就这个了,您悠着点,动作太大估计都能碎了。”蓝若小心翼翼的把琴放在了桌上。
“这把就挺好。”她摆正了身体,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琴弦,一声声沉闷而又枯燥的声音响起,如同锯木头一样的声音让大家纷纷皱起眉头。
“那就开始吧。”她冲着楚流音莞尔一笑。
“请!”楚流音点点头。
一双柔嫩的手摸了摸琴弦,然后她五音不全的拨弄了一会之后,突然收回了手,整个人站立而起,一掌自上而下拍了下去。
铮!!!
七根琴弦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音鸣,只是一瞬间,那把琴已经化为齑粉,碎裂开来。
周围的人都是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直接把琴毁了,难不成不弹了么?
吟月笑着抬起眸子,有些无良,有些挑衅的道:“之前的那一段不用流音公子模仿,公子只需将这最后一声原封不动的再模仿一次,就算我输!”
第38章 心服口服()
她这一招,楚流音如何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一掌拍碎了整张琴。
这最后一声,混合着一整张琴的悲鸣和嘶吼,从她落掌的那一刻,楚流音就输了。
作为一个以琴为命的人,怎么可能下手拍碎自己的那把琴?更何况,每一把琴碎裂的声音都不尽相同,就算他舍得毁了他的琴,也绝对不可能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碎裂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整个天下间,在无人能复制。
她只拍碎了一把琴,但却实实在在的打击到了楚流音。
他一向视琴如命,无曲不能弹,无音不能奏。但偏偏这一声七弦和鸣,让他无从下手,更是输的一败涂地。
“流音公子,不仅是人弹奏出来的曲子,才称得上是曲子。琴有自己的声音,任何人都模仿不来,也改变不了……模仿终是落了下乘,若是你能做到无琴但有音,才是琴境的最高巅峰。”她笑意盈盈,刚才的做法自然也不是无理取闹。
楚流音的身体晃了晃,双拳紧握,又再一次松开。
无琴但有音。
这与武学中的无招胜有招一般,很多人都知道道理,做起来犹如登天之难。
他忽然笑了,笑的那么畅快。
“岚玉公子,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楚流音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他竟然真的输了,他不是输给了龙吟月……而是输给了龙吟月无形中给他制造的另一个自己!
“流音公子承让了。”她颔首,的确她有点胜之不武。
可自古变有句话说得好,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别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她最后还是赢了。
李胜和王勤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楚流音自己就认输了?
周围的看客也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有坐在一边的轩羽擦了擦汗,专注的看着楚流音,生怕他突然一个想不开,真把琴砸了。
楚流音并没有太过反常,默默的收起琴,对轩羽说道:“你当初真该拼死也要拦着我,我这回受的打击当真有些大。”
轩羽晒然一笑,既然楚流音能说出这话,自然证明他已经释然了,只不过,这个伤痕恐怕会永久埋在楚流音的心底。
“我越是拦你,你就越是感兴趣,难不成我说不行,你就不去做了么?”轩羽拍了拍他的肩,笑的很开心。
楚流音是一个胸怀广阔的人,他既然能兼济天下,也必须要有一颗无畏输赢的心。
“谢谢你。”他微微颔首,这是楚流音第一次谢别人。
吟月淡然一笑。
“取巧了。”她并没有因为赢了楚流音而高兴,因为楚流音如果心境不够宏大豁达,恐怕她的这次碎琴,会眼中影响到楚流音。
还好他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轩羽和楚流音离开了,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一笑。
蓝若这个时候突然蹦了出来,兴奋的道:“主人,你好厉害,刚才那一手太帅了,不过,楚流音为什么就认输了呢?”
蓝若不懂,在这里,能看懂她其中深意的,就只有楚流音和轩羽二人了。
“你只需知道,我赢了就行。”她抬眼看了完全傻在旁边的秋如水,向王勤李胜说道:“二位大人,还是快快把这个招惹是非的女人押走吧,今天我怡醉楼里少赚的那些钱,我改日再写个申诉,顺便公堂上一起算清。”
她有些伤神,刚才用了些内力,感觉到有些脱力。上一次和洛姬玩得有些大,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内力就动用了这么一点就感觉特别累。
她揉了揉太阳穴,向后院走去。
可刚迈了两步,就感觉一阵虚弱,天晕地转的感觉侵袭而上。
怎么回事?
蓝若看见她有些异常,赶紧扶住她。
“小蓝儿,我有点……晕。”她刚说完,双腿一软,竟然全身力气都用不上了,只来得及托付了一句:“速去找白景。”
蓝若赶紧伸手替她把脉,看着吟月青紫的唇,整个人感觉毛骨悚然起来。她的主人速来腰好腿好的,现在全身绑满绷带已经够让她吃了一惊的了,现在居然突然昏迷,怎叫她不怕。
白景……
药王谷白景!
正当她完全不知道上哪找白景的时候,一只羽色墨玉的青鸟穿破云层,盘旋在了怡醉楼的上方。
一声清脆的鸣叫自青鸟口中传来,下方的众人仔细望去,竟然发现青鸟之上站着一红衣青年,只见那青鸟悬在半空,红衣身影却是从青鸟的脊背上一跃而下,整个人如同一片柳叶一样,飘然落在了怡醉楼的院落之中。
衣袂翻飞间,那红色的面纱也若有若无的飘起,隐约能丛中窥探到对方的容貌一二。
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仙人!
沧海如同九天而下的仙人一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岚玉在哪儿?”他刚在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心中一慌,越是靠近沐风城,他的心就慌得厉害。
他不得不将昏迷的龙舒言先放到临近城池的寒水如意馆中,驾着青鸟迅速赶往沐风城。
果然,他在一醉阁的上方,发现了一片混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