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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的眼眶湿热得厉害，他不得不用力地闭上眼睛，并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顾城在苏十月眉心小心翼翼地印下一吻，见她在睡梦中依旧扬着甜美的笑，他顿觉压在心头的所有重量烟消云散。
那么沉重的过往，他得学着放下。
顾城又将脸埋进了苏十月的颈子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逐渐地平复了心情。这一刻，他感谢任克凡，如果不是任克凡，或许他不会爱上苏十月。是的，他爱她，毫无疑问。
我爱你，我的妻，我的天使。
苏十月这一觉睡到了天都已经黑下来了，才从饥肠辘辘中醒来。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公，我饿了。”
顾城面扬微笑，伸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扶起来。“饿了就起来吃东西。楼下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就等着你醒来。”
“我可以不去刷牙洗脸，直接下楼吃东西吗？”苏十月像个孩子似的讨价还价。
顾城低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真那么不想刷牙洗脸，那就算了吧。”
“老公，你真好！”她傻笑着蹭了蹭他的手，但下了床之后，还是乖乖地走进浴室去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神清气爽了。“老公，我们去吃饭吧，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顾城最近总是听到这句话，而且每次听到都会心情无比愉悦。“你想吃下一头大象都行。”
“没准我能吃下一头鲸鱼。”苏十月呵呵地笑着接话。
“也
行，我马上叫人去抓鲸鱼。”
夫妻两聊着傻不拉几的话题，慢慢地走下楼梯。
顾城扶着她，还不时地叮嘱她要看脚下，态度慎之又慎，生怕她有个闪失。
苏十月心里美滋滋的，感觉都要飘到云端上去了。
“爸爸！妈妈！”小家伙在沙发里捣腾玩具，看到他们马上哼哧哼哧地爬下沙发，朝着他们直奔过去。
顾城弯腰抱起她，换来她一个湿哒哒的吻。也许是经常被苏十月亲吻的缘故，小家伙也喜欢这个动作，并且意识到它是好的意思。
“宝贝儿，妈妈的吻呢？”苏十月把脸凑过去让小家伙亲。
谁知道小家伙还不乐意，拿小手用力地推苏十月的脑袋，一边还咯咯直笑。
“你不亲妈妈，那妈妈不爱你了！”苏十月哀怨地斜睨着她，然后装作快步往前走。
“妈妈！妈妈！”小家伙马上爱娇地喊了起来，语气有些着急。
苏十月吓唬了她一会儿，又笑嘻嘻地折回来，再次把脸凑过去。这次，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湿哒哒的吻。“宝贝儿真棒！妈妈爱你！”
“爱！呵呵……”小家伙乐得直笑，露出两排均匀整齐的小乳牙，可爱极了。
苏十月被她萌得快要流鼻血了，终于忍不住凑上去猛亲了她几口，亲得小家伙在顾城怀里一通乱扭外加发出一声声欢腾的尖叫。
母女两玩了一会儿，终于移驾到了饭厅，开始迟到的晚餐，顺便开始一出萌得让人流鼻血又让人有些无语的戏码。
尽管每天都会上演好几回，但顾城依然会被母女两的蠢萌给娱乐得一塌糊涂，犀利的眼角总会变得无比的柔软。
吃饱喝足，又散步消食之后，小家伙就交给了宋明炜。
顾城拉着苏十月来了一场极致的缠绵。
苏十月怀孕之后，身体比以前敏感了许多，需求也强烈了一些，所以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求饶到顾城丢枪缴械。
顾城其实还没有完全餍足，但苏十月挺着个肚子，他能不饿肚子就不错了，也不指望可以酒足饭饱。像前面三个月那样饿得饥肠辘辘，那才叫痛苦。
苏十月浑身绵软地被他抱进了浴缸，泡在温暖的液体里，舒服得发出一声猫咪一般慵懒的喟叹，连大眼睛都眯起来了。
顾城的双臂穿过她的腋下，轻轻地捏着她肉嘟嘟的小指头，觉得它们像极了白白胖胖的小萝卜，样子十分可爱，当然软软的手感也不错。
“嘻嘻，痒！”苏十月把手指抽出来，反过来捏他的。他的手没什么肉，只有特别分明的骨节，倒是挺修长的。指腹有些许茧子，那是勤劳的证明。
“别玩了，你不是要听我讲故事吗？”顾城不打算再拖下去，免得夜长梦多。既然她想知道，也已经知道了一星半点，他就得让她完全清楚，不用费心去猜测。
苏十月这才想起许苗苗的事情来，马上收了放松嬉戏的表情，认真地点点头。“那你说。”
“自从轻轻去世，我进了监狱之后，许苗苗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自顾尚且不暇，所以也没有去寻找她。而且，我那时候四面环敌，她在我身边只会丢了性命。”
苏十月点点头，那种情况下，所有跟顾城扯上关系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弱点和别人威胁他的筹码。
“大概是四年前吧，许苗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她得了重病，看起来简直就是奄奄一息。跟她一起出现的是一个叫秋意的女人，那女人据说是许苗苗的好朋友，帮过她很多的忙。最重要的是，秋意长得很像我母亲，至少有六七分相似。我明知道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巧合，也知道这可能是顾家的阴谋诡计，但我还是把她留下来了，安置在一栋别墅里。”
苏十月很想问是哪一栋别墅，该不会是他们经常去的海边别墅吧？如果是的话，她以后再也不要去那里了！
“对着一个肖像自己母亲的人，我就是再禽兽，也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秋意或许并不知道人家选中她的原因，还以为她长得像我的初恋情人之类的。我把她安置在别墅，更是让她想到了金屋藏娇这事儿，所以她以我的女人来自居。我也没有说明，因为我不确定她是真懵懂还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在那种情况下，是个女人都会误会吧？都金屋藏娇了，藏的自然是想要的女人！苏十月闷闷地想，心里很不舒服，哪怕他们没有过肌肤之亲。
“我很想母亲，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别墅坐一坐，跟她说几句话。你知道，我不爱说话，几乎都是她在说。她不止长得像我母亲，连声音都有些相似。有时候我经常会有种错觉，以为母亲还好好地活着，所有的灾难都是我的南柯一梦。”
顾城突然闭上了眼睛，有些疼痛只能暂时藏起来，一旦触碰到依旧会痛不欲生。母亲始终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伤痛！
苏十月跪起来，抱住他的脑袋，轻轻
地拍打他的背部，把他当一个脆弱的小婴儿。
顾城在她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把她禁锢回自己的怀里。他不习惯示弱，那怕面前这个女人是他要相伴一生的爱侣。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肯碰秋意，她以为是时机没有到，可是时间长了，她就有些受不了。或许是为了寻求安慰，又或者她骨子里就是个淫n的女人，总之她跟别墅的一个保镖勾。搭上了。你见过我妈妈的照片了，她是个绝对的美人。秋意虽然不能跟她相比，但也算漂亮了，所以她要勾。搭一个年轻冲动的小伙子并不难。那段时间我很忙，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她。等我忙完去找她的时候，恰好捉。奸在床。你根本无法想象亲眼目睹一个长得极似自己母亲的女人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蹂。躏的那种感觉，我当时很愤怒，差点没当场把他们给毙了。”
苏十月想要安慰他，最终还是沉默。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迟来的安慰毫无意义。
“我一怒之下，把他们都丢到了出卖色相的场合。我当时不知道秋意怀孕了，因为那时候天有些冷，她穿着宽大的衣服，像我这种没有经验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都不了解我，认为我要是知道孩子的存在，肯定会直接毙了他们，所以他们自己也隐瞒了这个事实。秋意的运气很差，她刚被丢进去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个有特殊癖好且暴力的男人。等被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苏十月一时哑口无言，因为秋意并没有十恶不赦，那个孩子更是无辜。可她不能指责顾城，她不是顾城，她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是很难理解他当时的心情。她相信，等顾城冷静下来，他肯定会放过他们的。
要怨就只能怨秋意的运气真的太差了，又或者应该怨她舍不得荣华富贵又妄想要爱情。如果她提出离开，顾城应该不会拒绝的。可她没有，而是用了偷样的方式！
“不是你的错，是她运气不好。”苏十月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
顾城沉重一笑，分开双唇微微呵出一口气。“我确实错了。我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圈养起来，却又不给她爱情或者婚姻，这本来就不厚道。我当时若是——”
沉重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往事已矣，说什么都是枉然。人都已经不在了，又何苦惺惺作态？
“起来吧，泡太久了皮肤会不舒服。”
“好。”苏十月知道他心情不好，马上配合地站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摔倒了。
“小心！”顾城急忙接住她。被这么一打岔，他的情绪倒是缓过来了。
两个人擦干身体，一起躺进温暖的被窝里。
刚刚躺好，苏十月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欢腾地伸了一下胳膊腿儿，震动了顾城的掌心。于是两个人心情由阴转晴，专心地隔着肚皮逗弄小娃娃。直到孩子累了不肯再回应了，他们才放松地搂着彼此睡了过去。
有些事情，不管错还是对，既然过去了就得学会放下。记住教训不要重蹈覆辙就好，因为生活还得继续。
……
一眨眼，又是一年新春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