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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说道。
“这几天有些忙,我都给忙忘了。忙过了这段日子,我再教他吧。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不肯直接来问我,反倒要你传话”
易辉道。易辉平日忙于军务,孩子的教导照料都是由凌霄负责的。是以,这几个孩子,对他也都算不得亲近。
凌霄扑哧一笑:
“也亏得你这么说。你整天匆匆来去的,他怎么好去扰你。初阳性子最执拗,但是也是最听你的话,你有时间多关心他一下”
易辉和凌霄闲话家长,说着儿女们。
“大少爷,你这是怎么弄的一身血啊?”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去打猎来着!”
“这是哪里来的老虎皮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猎来的啊。”
凌霄听到外面的人说话,推门出去,就看到儿子初阳一身浴血衣袍,肩上抗着一张虎皮。他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
“娘亲,你看看,我今天打到一只老虎啊虎肉给拉图了,我把虎皮带来,你看看要不做个毯子,给爹爹盖着腿御寒”
初阳拎着虎皮到母亲近前,炫耀般的给母亲看:“您看这只虎多大啊可凶猛了不过,还是抵不过我的箭术无敌啊。我的箭都射的眼睛,头,没有射伤身子,射坏虎皮,娘亲,你瞅瞅”
凌霄抓住儿子的肩膀:
“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你受伤没有?”
“我是神箭手,怎么能轻易的受伤呢?”初阳满不在乎的一笑。
“你还神箭手呢不过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轻重。你的功夫跟你爹比起来,差得远远的呢去去,赶紧换了这一身衣服去”
凌霄推搡儿子。
“听说爹爹当年一箭双雕威震敌营,是吗?”
“换衣服去。以后狩猎也要小心点!”
易辉站在门前,看着妻儿。
“爹爹,我没事的。”初阳匆匆的行礼,小跑着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凌霄捡起地上的虎皮,细细摩挲着柔顺光滑的皮******还真是有心。这虎皮真的不错”
易辉喟叹:
“原来觉得是塞北苦寒,怕是委屈了你和孩子。现在看看,孩子们和这些牧民的孩子在一起,到是还多些爽朗痛快。走马射兔,轰饮酒垆,也未必是不好呢。”
“这话说的,像这些牧民的孩子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多读些书,争取考个功名吧。再或者,跟你在军中锻炼几年,做个武将也不错。要真都成了这塞北猎户,就算是我这儿不说什么,怕爹爹也不饶你”
凌霄笑道。
易家军威名赫赫,易家长子长孙也不能庸庸碌碌,籍籍无名啊。
晚饭,一家人围桌而坐。虽然在塞外,但是易家到底是礼仪传家,几个孩子都是规矩的等着姗姗来迟的父亲到来才能开始吃饭。
初阳以下是小两岁的老二初晨,在下面是仅差一岁的双生女孩初雪,初冰,最小的是仅仅八岁的幼弟初禾。五个孩子个个健康懂事。看着一桌虎头虎脑的男孩,漂亮伶俐的女孩,凌霄也很是知足。
“娘亲啊,大哥又去打猎了,他一身的腥味!”伶俐的初冰靠近初阳嗅了嗅,又赶紧用手在鼻子前面使劲的扇风,似乎是要把气味扇走。
第51章()
“哪有那么大味儿,一桌子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初阳不满的说道。
“就是很大的味儿你喜欢打猎,你去吃你的野兔子啥的好了。干嘛要吃这饭菜呢。”
初冰冲初阳眨了眨眼睛,又呶呶了嘴。
初阳瞪眼:
“我打的猎物你吃的少吗?”
“行了,老老实实吃饭。边吃饭边吵架是什么规矩!”凌霄详装生气,斥责着儿女。两个人都撇了撇嘴,不再争执。
易家的饭菜从来丰富。凌霄是中原人,吃不惯塞北的饭菜,所以,桌上的饭菜都是她特地托人从中原,江南采买,快马运来,精心保存的。厨房的厨子,家里的佣人都是中原带来的。初时,易辉觉得这样太费周章,也太费银两,可是,凌霄行医,从来是富有娇贵,最是不肯委屈自己,易辉也只得由得凌霄安排。
“说起打猎了。初阳,我刚才跟你爹爹商量过了,你以后也要少去打猎,少跟部落的孩子们厮混,多些时间在家里读书。无论是孔孟之道,史经诸子,还是兵书阵法,你也都是该多读一些的。”
凌霄缓缓的说道。
初阳皱了皱眉头:
“那些孔孟之道,繁琐的很,大抵不错就好了,干什么一本正经,圣人自居。兵书阵法都是纸上的东西,也不是全切合实际,粗粗通一些就好了,钻到故纸堆里死守不放才没意思。梦华朝的那个发阵图打仗法,皇帝和一群文官研究兵书,给前方将领发阵图,必须按着阵图打仗,结果又怎么样?那群人可不能说不精通”
“初阳。”
听着儿子越说越放肆,易辉不由得皱眉,沉声斥责:“你连虚心向学的精神都没有,还敢妄言圣贤?慎言人非,这点道理也不知道吗?更何况,腹诽朝廷,这是什么样的罪过?”
被父亲训斥,初阳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父亲并不严厉,也很少训斥责罚自己,但是,初阳一向对父亲都很是敬畏。大抵是身教胜于言传,易辉严于律己,严谨勤勉,对孩子们也是很有影响的。
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一群孩子陡然都是个个紧张,噤若寒蝉的样子,易辉也有些悻悻然。
“好啦。有什么事情,我们吃过饭说,现在好好吃饭”
凌霄边说着话边给易辉夹菜。
易辉感激的看了看妻子,点点头。
更深露重的时候,易辉才放下了书卷,熄灭了书房的灯。从书房到卧房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是易辉进屋时也是带了一身的寒气。塞北寒冷非比寻常,虽然八月初,在中原不过是初秋,可是塞北的夜里,却是刺骨的冷。
卧房里的火炉烧的正旺,炭火噼里啪啦的作响。炉火上蹲着一个铁盆,盆中散发着药香,溢满了房间。
“你这是熬的什么药?”
易辉诧异。
“这个药是给你敷腿的。敷在关节上,也许能医好你这关节疼的毛病”
“我没什么事,倒是辛苦你了”
“别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医好你这老毛病,我这大夫当得羞愧的很呢。”凌霄叹着气。
他们婚后第二年,易辉调任塞北。从那时起,从每年的八月到次年四月,塞北漫长的秋冬季节里,易辉的双腿关节处就犹如针扎般的痛楚。人前他是强忍着痛苦,尽量的保持着如常神色,可是,人后,夜夜难安的痛苦侵蚀着易辉的健康。凌霄不断尝试着用各种药物,针灸治疗易辉的病,然而,药石枉然。
第52章()
易辉摇了摇头:
“你别自责。我的病怎么来的,我自己大抵是知道的。以前,我记得慕大哥骂我,记吃不记打这一回,痛得厉害了,教训也长足了许是老天故意让我受这份苦,让我记得当年吧”
易辉不经意的话,让凌霄大惊。端着药盆的手晃了晃,药汁就撒在了地上。凌霄慌张的把药盆放在了地上,有些手足无措。
当年的惨痛,不只易辉没有忘记,凌霄也自然是难忘记的。
当年,易辉与凌霄虽然订婚在前,可是他却爱上了另外的女孩。易辉为了那个女孩逃离了家。一番周折,易辉还是放弃了那个女孩,可是,他再回家时却得不到门风谨肃的家门的认可。他为了恳求祖母的认可,曾经一身是伤的在雪地长跪一夜那彻骨的寒,刺骨的痛,是他永远难忘的滋味。甚至,在多少年后,这样的痛苦都紧紧缠绕。
那是他们不敢,不忍,不愿意提起的往事,然而,却永远不能忘怀。
这样的夜,易辉不经意的话,如窗外凛冽的寒风一般,冰冻了空气。
易辉看着妻子的慌张,有些歉意。
“对不起”
俩俩相望,无语凝噎。
凌霄沉默着,拿来干净的毛巾放在药水中,又半蹲在易辉膝盖边,帮易辉挽起裤脚。
“凌霄”
易辉拉住凌霄的手:“凌霄,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养大我们的孩子,也照顾我。我欠你的太多了”
凌霄勉强的笑笑,故作镇定的说:
“你这人啊夫妻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我们相守了十六年,还有后半辈子要相互扶持呢。要说谢谢,要说抱歉吗?”
“恩”。易辉长叹一声,松开了凌霄的手,任由着凌霄帮他敷药。
“我想着啊,我们请先生来教这几个孩子吧。去年范先生辞馆以来,到现在将近半年了,都没有先生教他们课业。我虽说是可以教初禾识字断句,也教这几个孩子医术医理,但是呢,若是要初阳他们几个考个功名的话,还是要找正经的先生来教啊。”
凌霄一边给易辉敷药一边说道。
易辉点点头:
“我还真没有什么想法想着,他们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若是能成才,功成名就,也好;如果不能,就这样少些忧虑的过一生,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是资质平庸,小门小户的孩子,也就罢了。可是,辉哥哥,我们的孩子禀赋都不错,都算得上聪明伶俐了,不学些东西太可惜。更重要的是,易家名声在外,如果后代都平庸的很,怕说出去也不大好听呢。何况,父亲对你一向寄望很高,我们这一房的孩子们,易家的儿郎,也不能差劲啊。”
易辉的眼神有些暗淡:
“易家儿郎,说什么人种龙凤,世间美玉,其中的痛苦难过又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是我,也怕离父亲的满意远的很。我又怎么忍心看着孩子们承担太多何者是荣耀,何者是福祸,真又有几人能解?”
“辉哥哥,你这是说什么呢?怎么说起这么抱怨的话来,你应该斗志昂扬才是呢。”凌霄道:“再艰难,也有风雨见彩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