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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听了她的话,侧目一看是个少年弟子,只当她是酸葡萄心理,便也不理会。哪曾想,突然一人挤到她身旁,发出了与她相同的感叹:“小兄弟此话深得我心。我也觉得成个亲而已,不必如此铺张。”说罢又小声嘟囔着:“又不是两情相悦,成什么亲嘛……”
千音顿觉这话听着顺耳又舒心,正打算结交一下这位‘道友’,一转头,笑脸未绽开,随即隐去,面无表情的将脸转回来,望着那缓缓走向祭台的两道人影。
身后说话之人不是旁人,竟是长卿。
只是他此时不似以往那般骚包,头发也不亮,衣服凌乱随意的挂在身上,那配剑背在身后,剑柄上还残留着油渍斑斑。
俊脸上留着一层稀疏的胳腮胡,令他整个人看上去英俊中带点沧桑,沧桑中带点猥琐,猥琐中又带点消极。
见千音对自己看了一眼,因她易了容,面貌只是个清透少年,他倒没一眼瞧出来她的真面目。很是自来熟的搭上她的肩,啧啧有声:“小兄弟,难得你跟哥哥我看法相同,走,这祭天礼也不必看了,哥哥带你去喝酒!”
千音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只一双眼紧盯着双颊泛着幸福红晕的无思,一动不动。
长卿见她总盯着无思瞧,那视线之火热情意之深,他颇心伤的劝道:“现实些吧,那女人看不上你。人家一心惦着重华尊上,岂有容你之处?”
可他看错了千音眼里的意思,她眼神虽是火热,并无深情。千音回道:“我瞧的分明是重华尊上,关那女人何事?”
长卿瞪大眼压低声音:“你是断袖?”
千音眼见重华与无思到了祭台之上,敷衍道:“嗯,是断袖。喜欢的是重华。”
“你果真是断袖?!”长卿一声惊吼,周遭顿时寂静。
千音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一抹假笑:“断袖怎的?不断袖证明你不是男人!”
长卿在这一笑中恍了神,对方那眼神那语气,甚至那笑,即便是虚伪的,却是似曾相识。
这时候的祭台上,风清扬从主席台上落下,为两位新人递过一株香,正要宣读颂词,一道清脆带笑的声音透透层层人群之声传到台上三人耳中:
“师父,这女人您老人家不合适,还是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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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陪我演戏啊喂()
“师父,这女人您老人家不合适,还是不要了吧!”
此话一出,以千音为中心,周边弟子霎时退后数尺,给她空出了足够的空间,让演武场上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观摩她。
长卿则是定定望着她,眼见她一分分撕下脸上覆着的妆容,露出原先的脸庞。
他顿时吸了很长很长一口气,主席台上又一阵抽气声,观众台上见主席台这般吃惊也跟着倒抽凉气。一口凉气抽完,纷纷各自向左右打听,这如花似玉的仙女儿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过千音的便趁机表现自己的见识:“我就说你们没见识吧?这少女是重华尊上的小弟子千音,哎哎,就是那个人人争夺的末世神!”
又有人道:“不过好生奇怪啊,太阿不是早在数月前便已传出她已死的消息吗?怎地又活过来了?莫非是太阿有意撒谎欺骗大众?”
不论这些弟子之间在交流些什么,祭台上的三人均是脸色各异。
无思脸色尚算镇定,风清扬俊脸铁青。
千音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相当不讨喜。
只有重华,静静地望着那一抹纤细的素色身影,眼里泛起波澜。
她作少年打扮,仍难掩其风华。虽不是绝顶的美,眉眼间却是透着不容人忽视的灵气。隔着远远的距离,四目相对,她激动难耐热血滚烫,重华垂眼,默然良久,遂手掌一探便将她带到近前,问道:“你就是千音?”
你就是千音?
千音脑海一片空白,望着他陌生的眼神,她徒然回忆起晕倒在墨子袖怀里时似乎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也是这般疏远冷漠。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笑道:“小女子确然是千音,您的小弟子。”
她听着自己那发颤的声音,觉得涩耳,何况是旁人?
重华盯着她看了许久,似在辨认着,努力回想着,最终淡淡收回视线,一挥袖,袖风将她带落到祭台下。他道:“你一个凡人跑来仙界捣什么乱,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众人这才发现,千音确实是凡人之躯。
这个发现让许多想着神藏的人喜悦的心一落千丈,末世神成了肉体凡胎,打开神藏的希望瞬间比从前更渺茫。
长卿急急忙忙来到她面前,想将她拉走,手到半空,她转头恶瞪着他,狠声道:“怎么,你与无崖做好人做上瘾了,又想做好人?”
长卿惊道:“千音你说什么呢?”
千音扭头不看他,沿着石阶走上祭台,将重华望着:“师父,无论如何,不管你原不原谅徒儿,这女人……”她劈手指向无思:“她这人里外不一,还曾一度想要我的命,师父您就不能别娶她吗!”
重华蹙起眉,显出几分不耐:“本尊见过你。”
千音喜上眉梢,一旁无思抿紧红唇,皆是望着他。他道:“当日你杀仙界数十人,无思才会出手伤你。本尊还记得你当时一身魔气,分明是魔族之人。墨子袖将你救下之时,你已经死了。如今再生成凡人,便好好珍惜,莫要胡搅蛮缠坏本尊之事。”
千音一时间不能反应,风清扬已反手将她抽飞,口中喝道:“尊上的弟子千音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死在焚炼狱。本座看你是魔族派来的奸细!”
千音被打的吐血,长卿来扶她,她狠狠推开,冷笑道:“掌门师兄此话说的忒不靠谱。我在九重殿生活几年,与掌门师兄见面甚多,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我是魔族?”
“休要狡辩!”风清扬弹指间,一道闪电般的剑气朝她袭来,明摆着是不想让她活。却在半途中让人给截了下来。
重华收回手,扫了风清扬一眼:“她一介凡人,你杀了她只会有损自身阴德。”又道:“将她送回凡界,此间诸事继续。”
重华的漠视与无情,让千音难以招架,她不明白的是,短短几月时光,她在他眼里,居然只是一个魔族人。
她原想着重华对她这般冷漠,是怪她在冰域所做之事,可现在看来,很多事情并不如她所想那般简单。
就在昨夜,她甚至做到被逐出师门的准备,可一切都偏离了她的计划。
长卿将她扶着,歉然的声音传进她脑海:“重华尊上当日被我师父所救,师父他老人家不忍见尊上为了一段不伦之情被打下诛神台,于是便自作主张动用了大咸秘术以生命为代价,封印了你在尊上生命里所有的记忆。千音,我知道这种结果对你不公平,可你仔细想想,重华尊上与你之间的情事曝光,便是要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当真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千音哦了声,问:“你们那密术失效过吗?”
长卿心虚的移开眼:“……不曾。”
千音怔然,继而笑了。
从无声到有声,由低笑到大笑,笑里似讥似讽:“你们用尽心机将我师父欺骗玩弄于鼓掌之中,明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还口口声声说着为别人好。我算是长了见识,这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事情,偏偏真有人干的出来。”她如从前那样拍着他的肩,玩笑一样的口吻道:“长卿,实话告诉你,我此番闹腾,就是要毁了这场亲事!”
她对重华笑的很是讨好:“师父,我也学学那话本子里的人,用旧的东西帮你找找记忆,兴许你受了刺激就想起徒儿了。”
流光一直隐在人群中,自千音来时他便注意到了,暗赞她那牛皮糖一般的精神时,也不免为她叹息。
重华失忆她不知,被重华一句‘你就是千音’伤的连笑容都染了悲色。
此时听闻她对重说的那话,他徒然感受到异样,看着千音手中蓦地多出来的那柄匕首时,他的心跳倏地一滞!
所有人只见寒光一闪,那柄短小匕首已经被千音自己插入胸口两分,却再难进一分!
流光在她身后,重华在她面前。
前者扶着她的肩,后者将匕首固定在半空。重华将匕首扔开那一瞬,千音伸出左手,看着指上那条红线,笑的调皮:“师父,这可是你给我的呢!是你当初担心我在外受伤,特意为我系上的。我还记得当时你说,系上这千里一线牵,不论我在何处,只要我有生命威胁,你都能到我身边救下我。”
流光在她耳边轻叹:“你这个小傻瓜。”
千音心伤不已的模样,顺势倒在他怀里,眨了眨眼:“陪我演戏啊喂!”
流光手一抖,恨不能将这个不知好歹不怕死的家伙扔出去!
可见她鲜血流的多,不忍苛责,正要带她离开正好结束这场闹剧,重华移身到他面前,凝着眉头望着千音,道:“把她交给本尊。”
“本座偏不……”话未说完,流光的冷笑便凝在了嘴角,腰间传来被拧肉的痛,他嘴角抽了又抽,他瞪着怀里‘昏倒’的某人,丢垃圾般丢了出去。故作冷声道:“日后别再找我!”
蓦地落入熟悉的怀抱,千音忍不住湿了眼眶,埋进重华胸前闷声唤道:“师父,都说相思令人瘦,你怎的好像长胖了?”
“……”重华面无表情瞧着她,伫立良久,视线飘向无思,声音里透着歉意:“成亲一事,延后再办吧。”
无思意识到他将离去,失控到尖叫:“重华!你要让我丢尽脸面吗?!”
重华望着她,还是那句:“抱歉,无思。”
说罢不留余地,带着千音腾上云头。留下一片哗然的人群。
八卦这个美好的东西,不论是仙是魔,日子过的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