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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老曾说,仙凡之别,有如鸿沟。修仙者与凡人,不仅仅是个人实力上的差距,在思想境界、个人兴趣、物质与精神追求方面,都有着巨大的区别,而且随着修炼的加深,这种区别只会越来越明显。
即使回到现实,他姜岑,恐怕也不可能再做一个为名利忙碌奋斗终身的凡人。
姜岑有时候甚至隐隐觉得,就留在这南阳宗内,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修仙者,体会修行带来的升华变化、感悟天地万物蕴含的道法,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事与愿违,即便在修仙界,即便在这偏僻的南阳山脉,也并非是无拘无束。
这一日,突然有数十名低阶修士来到南阳城避难,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魔门大军已经攻至昆吾山?”众修士闻言都是脸色大变。
不少修士都目露忧色。吕行说道:“南昆吾北昆仑,都是我正道大宗,实力强劲。昆吾宗是我南疆正道支柱,如果连昆吾宗都抵挡不住,只怕魔门大军很快就能席卷中土南疆,到时候南阳城也难以幸免。”
“正是这个道理!”赤峰道人点了点头:“我等隐居在这偏僻的南疆一隅,就是为了躲避战祸;可如今的局势,恐怕已不容我等安宁。”
“昆吾宗如果能挡住魔门大军,南阳城还能避免被魔门血洗;如果不能,此处也不可久留。”
“昆吾宗已经发布封仙令,广邀天下正道人士前去昆吾山支援大战,凡立下大功者,皆可得到昆吾宗分封灵脉领地。”
“这片南阳山脉,虽然是无人问津的偏僻荒山,但名义上也属于昆吾宗管辖。若是我等能在大战中为昆吾宗效力,倒是可以用封仙令换到这片灵脉、作为南阳宗日后发展壮大的根基!”
第四十六章昆吾()
吕行等闻言一惊,纷纷问道:“宗主的意思是,我等也要前去参加正魔大战?”
赤峰道人正色说道:“贫道考虑了很久,这恐怕是唯一可行的选择。贫道打算以南阳宗的名义,组织一支修士队伍,前去支援昆吾宗。”
一名凝丹初期中年人眉头一皱,说道:“我等逃到这避难谷修行,就是为了避战。宗主却要主动参战,岂不是与大多数人的意愿相违背?”
赤峰道人叹道:“局势不容我等继续躲避。据说,昆吾宗等正道大宗,也开始学着魔门大军,四处抓寻散修入伍,弥补大战中的人员损耗。我等即便不主动参战,终有一日也会被抓去。”
“主动以宗门势力参战,尚有机会保全大多数修士,甚至为日后宗门发展创造机会;若是以散修身份被动逃避直至被抓,肯定会被送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甚至当作大战的炮灰。”
“而且,昆吾山已经是我中土南疆正道最后的门户,若是被魔道攻破,整个南疆,恐怕也无我正道修士立足之地!”
那中年人还是连连摇头:“虽然宗主说的头头是道,但所谓明哲自保,在下还是不愿卷入大战之中。既然南疆也不安全,那就逃去更远、更偏僻的地方。”
来到南阳城的修士,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避战。所以中年人的意见,代表了大多数修仙者的心思。
“弟子愿意追随宗主,前去昆吾山参战!”季丘忽然大声喊道,并向姜岑递了一个眼神。
姜岑一愣,他随即醒悟,他和季丘来自千年以后,从典籍中早已知道,这场大战中,昆吾宗率领正道修士绝地反击,结果大破魔门两路大军。从此奠定了南疆以正道为主的修仙界格局。
而南阳宗也从此战之后开始发展壮大,宗主赤峰道人后来还进阶成金丹高人。
既然已经知道必胜,那么参战似乎就是更加稳妥的选择。比作为散修到处乱闯、结果被抓去当炮灰的风险还略低。
姜岑心思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季丘的用意。他微微点头,附和道:“弟子也愿意参战。”
在一片反对声中,能有两人主动表态支持,非常难得。赤峰道人颇为感激的向季丘和姜岑二人点了点头。
赤峰道人朗声说道:“愿意作为南阳宗修士参战的同门请留下,其他道友若愿远走高飞的,贫道也不敢勉强。只是从此之后,离开的诸位道友再也与南阳宗没有半点瓜葛。”
“时间不多,只有三日时间给诸位道友仔细考虑。三日后,南阳宗所有修士,前往昆吾山!”
姜岑暗暗点头。这赤峰道人做事颇为果决,雷厉风行,果然有一派开山祖师的风范。
更为难得的是,他眼光非常不错。姜岑和季丘是来自千年后,知道大战胜负,才敢前去参战。
这赤峰道人居然能看出局势变化,从避战到参战,实在令人钦佩。
不过,在许多南阳宗修士眼中,赤峰道人的这个决定,显得十分错误和荒谬。
不少修仙者纷纷离开南阳城,吕行也有离去之意。
吕行与姜岑、季丘交好,做决定之前,他问了问两人的意见。结果,他被姜岑二人点拨一番,最终也决定留下来。
三日后,百余名南阳宗修士聚集在南阳城石碑之下。
姜岑对此颇为惊讶,因为此对于赤峰道人主动参战的决定,众修士大多反对。但短短的三日时间,赤峰道人居然说服了大部分修士留下来参战。最终离开的,不过三分之一。
这赤峰道人能成为一派之祖,果然有些非同一般的能耐。
季丘小声向姜岑说道,他曾经在典籍中看到有关南阳宗建立之初若干大事的记载。典籍中说赤峰道人带着南阳宗三百多名精锐修士参战支援昆吾山,是正道在昆吾山一战中取胜的功臣之一。
如今亲身经历,才知道南阳宗不过是百余名修士,而且大部分都是他和姜岑这样的气丹期弟子,在规模浩大的正魔大战中,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叶浮萍。
可见史书典籍多有夸大其辞。无论是史书也好,典籍也罢,一般都是胜利者才有权留下笔墨,自然是多为胜利者歌功颂德,而在失败者身上泼弄脏水。至于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古人才知道。
姜岑原本对参战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仅仅是情势所迫、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联想到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将来都会成为一个正道大宗开山立派兴旺繁盛的原因,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他都在创造历史。这种感觉,让姜岑觉得自己似乎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低阶修士。
而在现实中,他从未有过这种体会。地球离开他,照样运转。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班级,他请假与否,也并不妨碍课程继续进行。他和其他学生一样,可有可无。
赤峰道人向众南阳宗修士训话,鼓舞士气。他情绪激昂,煽动力很强,连姜岑都被带动的有几分激动起来。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并非可有可无,而是很重要!如果没有自己,历史可能改写!
至少——南阳宗这个名字,就是他无意中命名的。
不久后,赤峰道人带着南阳宗修士,前往昆吾山支援正道。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逃亡避战的修仙者,偶尔也有少数前去昆吾山支援参战的修士,便结伴同行。
路过的其他中小宗门和修仙势力,几乎都只剩空门,要么逃走,要么被调集参战;反而是凡人城池,几乎不受正魔大战的影响。所以,也有少数修仙者干脆暂时放弃修行,隐居在凡人城镇。
两日后,众人终于抵达昆吾宗。
此处阵法严密,修士云集,正是大战前忙碌备战的情景。而让姜岑惊叹的、那一座座悬浮在高空中,在云霄间若隐若现的巨大仙山,就是与昆仑仙山齐名的昆吾山。
目睹这只有在电影特技中才会出现的迤逦仙山,姜岑不禁心生感慨:
“这梦中世界如此恢弘壮美,如果一辈子沉浸其中,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第四十七章二老()
已经来到了昆吾山下,包括姜岑在内的南阳宗修士,都很想飞到昆吾仙山上体验一番,但可惜的是,昆吾宗修士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只有掌门赤峰道人获准进入昆吾山禀明来意。
赤峰道人在一名昆吾山修士的陪同下,飞向昆吾山主峰,其他南阳宗弟子只能在山下等候。
姜岑向季丘问道:“季师兄,在下对典籍不熟悉,季师兄可还记得,这次南阳宗参加正魔之战,战况如何?损伤如何?”
季丘微微一笑,小声回道:“姜师弟放心,若是典籍记载属实,那么这次南阳宗并不会被派往正魔大战的第一线,而是会执行其他任务。”
“典籍中还提到,完成任务后,赤峰道人带着三百修士平安返回南阳城。而这三百修士,也正是南阳宗发展壮大的根基。”
“所以,这次任务南阳宗死伤很少,只要不是太倒霉,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原来如此!”姜岑心中一松。
他也想起来,他似乎在与冯旭陈修斐等人闲谈时,听过南阳宗三百元老的说法,而且那三百人的名字,都被刻印在南阳城最早树立的那块石碑上。
后来南阳城扩建,这石碑就被南阳宗收藏保管。
“说不定在下和季师兄的名字,就在那石碑之上!”姜岑笑着说道。就算他此前看到了石碑,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恐怕也只会以为恰好是重名之人,根本想不到那竟然就是自己!
季丘却摇了摇头,说道:“那三百元老的名单季某在典籍中看过,虽然是匆匆一瞥,但肯定没有季某的名字。是否有姜师弟的名字,季某不敢完全确定,但多半也是没有的。”
“什么?!”姜岑吓了一跳:“难道说,我二人没有平安返回南阳城?”
季丘说道:“姜师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你我另有机缘、所以没有返回南阳城,也许你我多多少少地改变了这段历史,导致千年后的名单也有所变化。”
姜岑暗暗点头。季丘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