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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冷风吹过,吹起了男子凌乱的发丝,将他的脸显得更加仓皇。
风菱看着他的脸,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可是她怎么相信此人此时此刻说的话。
简直胡说八道,说她是大机缘,大天命的人?这话说得比夫君他还会戏谑呢!
风菱从小命就不好,倒霉催的拿到了招妖幡,被妖族追得到处跑,还赶上了水患,又与家人分离,好不容易被师父收留,师父却也死了,她可是和运气一事沾不到边的。
风菱觉得这是危言耸听,坐到了男子附近,疑惑道:“道长说得玄乎了,如此说来,那晚辈当真命格太大,连您都当不得我师祖,我师父又如何当得我师父,还不在收我那天,就被天雷给劈了?”
风菱的话许是说得有几分生趣,男子不由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姑娘说话好生有趣,可是姑娘怎的不知这世间大道有因果之说,兴许姑娘上一世与清水结了一缕因果,生出这一世的师徒之缘。”
因果之说,风菱是听说过的,这种东西无论如何转世,都会缠着,直至因果相消,譬如你这一世杀了一人,就算你这一世死了,来世他也会纠缠你,除非他杀了你,或者你灭了他的元神,断了因果。
但是,风菱纳闷的是,她一直觉得若她不是有血肉,有家人的话,那她一定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哪来的因果?于是问到:“啊?我还有前一世呢?”
男子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除非姑娘是天地之初,盘古大圣开天之时,便就孕育的生灵,但如果这样,姑娘应该不下十万岁了。可姑娘即投胎出世,那说明姑娘一定有前一世,只是修为未到,自己记不得罢了。”
风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自以为她对世间万物的大道轮回还算懂的差不多了,谁知她连自己的因果缘法都不算懂,夫君从未曾与她说过,她还有前一世这种东西。
如此看来,风菱今晚算是来对了,她觉着她今夜可能会听到很多消息,兴许她先前的一切经历都与这前世因果有关。
第187章 弥补()
风菱觉着自己今晚当真会有许多不解之谜可像这基本算是师祖的家伙问上一问,因而就男子身旁的草墩盘膝坐下,细细打听一二。
她此时问到:“即道长所说,我也有前世,前世种下的因,今世结成的果,那道长可知我前世和我师父种了何因,为何今世师父要收我为徒,帮我东躲西藏,隐藏招妖幡的气息?”
男子微阖起了双眼,凝着眉,沉吟了半响,才道:“姑娘莫怪贫道境界太低,实在算不出姑娘命格,不知姑娘前世,因而姑娘所说的前世你与清水结下的因果,贫道无法作答,但今世清水收你的原因,贫道倒略知一二。”
哎哟,这道长都一天仙了,还说境界低,可真是谦虚呢。
风菱泛起了嘀咕,不过,转念一想,他应当说的如实,只好点头道:“愿闻其详。”
“昨晚姑娘有去过天星阁,那年黍实州水患一事想必姑娘已猜着些许”男子说着突然停了停,似乎对于接下来要说之事难以启齿,他眉梢越拧越紧,好像要揭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一般,干涸的嘴唇龟裂着苍白的色彩。
风菱认真听着,心里想到,昨晚她把黍实州的事的确做了一些猜想,重点有二。
其一,北族即妖族,与九州在黍实州开战,是因北族使团走失的误会,而误会造成的罪魁祸首是已伏法的上古妖族——褚楗;
其二,战事惨烈,在北族近逼之下,妖族擅法者与道门修士作法,引发了水患,当然很可能最终引起水患的是道门这边人。
念及此处,风菱看着男子微闭的双眸,听他好不容易缓过劲,开始说到:
“没错,当年北族使团走失,道门修士召开了道门大会,去日月山麓寻人,结果全军覆没,此事不得善终,而我等主持大会之人被气血冲昏了头脑,认为此事是北族从中做梗,故意挑拨是非,而引发了大战。”
“可惜,当年九州准备不足,屡战屡败,最终无奈后撤,苍生立于战火之乱,而危机之时,突然自天上来了两位天神,向当今天子献出一道阵法,被称为‘天泽大阵’,此阵乃上古遗阵,我等都不曾见过,不知其威力,只知它会布下大水阻断北族的进攻通路”
听男子说到这里,风菱好像明白了。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觉得寒意刺骨,像无数的冰锥子毫无预兆的当头砸了下来,砸得她满目猩红。
她是猜想过水患是道门之人造成的,但她仅仅猜测可能是道门之人打斗之时不慎捅破了天,降下了大水灾厄,可不想,这事却是有蓄谋的,他们刻意的!他们明知这样会使黍实州百姓颠沛流离,痛苦难堪,他们还是理所应当的布下了天泽大阵,降下了大水!
风菱的眼眸中泛起了一道狠戾的恨意,神海中的记忆反复淘涌,那一幕幕水患带来的绝望,历历在目。
她看到难民居人的叹息声,她看到她家护卫与她说的,关于她父亲与黍实共生死的决绝话语,她看到雷泽言每念起雷泽玥时的伤情神色,她看到她自己站在山崖之上亲眼看着从天而降的大水,陷入疯狂
“哗”!
一道红影从风菱手中滑过,弹指间,她立在男子面前,招妖幡闪着妖冶的红芒被风菱紧握:“都是你们做的?黍实州数万百姓,枯骨苍颜,嘶声泣血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立于巅峰之上,摆布着他们的性命,一手反覆就把他们打进了阎罗地狱!”
风菱的身影映在男子无光的瞳孔中,她纤细的身影落得傲然挺立,指尖的力道随着气愤不得加重,筋脉的鼓起在腕中呼啸,她真的怒了,牙关紧咬,招妖幡随着真元的波动,仿佛在咆哮一般。
男子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他只将盘膝的双腿挪动到身后,跪坐于地,突然匍匐在地,双手平铺在石面上,额头磕在了手背之上:“十二年来,日夜在想。”
他的举止让风菱微微一怔,这家伙可是天仙,其实若说要打,风菱一个人是打不过的,但她必然会拼尽全力,招出招妖幡中自己所知的妖族齐上。
不过,他不跟她打,他的歉意显得那么真挚。
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十二年来,成日在后悔中煎熬,却无法弥补。
弥补?等等,风菱想起了男子先前说的,关于她的师父清水收她为徒的话,师父收留她也在十二年前,难道
风菱脚步一松,不自禁的晃了一下,颤抖起来,不安的红唇忐忑地问出:“你说的天泽大阵,师父他他也参与了是与不是?”
“是。”
轰!风菱感觉天崩地裂,似乎什么坚守的东西倒塌了,神识中剧烈晃动,她手指不稳,将一直以来从不肯放手的招妖幡掉落在了地上,砸起了牢房中的灰尘。
她定定看着招妖幡,那个她一直不肯放手的招妖幡,那个就算她被逼到绝境也不肯放手的招妖幡。
最初,她不肯放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答应过她的师父,答应过害她与家人失散、颠沛流离的师父!她如此执着的信守诺言,可他却自始自终骗了她。
记忆不断涌来,风菱看到了一个小丫头,她蜷缩在大水过后,一片狼籍的废墟街道中,不知待了多久,不知天明与暗夜,很久以后,一道洁白的身影出现,带着温柔的笑意,问她:“小丫头,怎么哭了?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后来,风菱跟着这个眉目和善的身影走了,她过上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
是这个人教会他如何“坑蒙拐骗”,如何自给自足,也是这个人在她向他哭诉“师父师父,他们都不喜欢我”时,对她说“没关系,师父喜欢菱儿就好了”。
是这个人跟她说“菱儿记住,一定不要将白幡交给任何人”,她都记住了,可是
牢中的白烛煽动着忽明忽暗的光亮,照着掉落在地上的白幡,寂静了黑夜。
良久的静默,只有风声拂过。
风菱的眼眸中终于蔓起了一道氤氤氲氲的水汽,不断泛滥上涌,她双膝无力地磕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的捂住唇瓣,掩耳盗铃般的狂哭起来,因为她的声音和不停抖动的肩胛已经证实了她此刻的泪崩。
第188章 死得其所()
月色朦胧,一樽翡翠清觞倒影着天空月影,冬日星辰璀璨,彻骨的寒风却给深夜打上一抹薄凉。
帝俊披着灰白大氅,坐在院中,手杵着腮帮,似在赏月,但风吹过他绸缎般的长发,他却不曾注意,看样子是有心事。
红云经过院子,见帝俊蹙眉沉思,不由转到了石桌旁,委身坐下,笑道:“怎么,在琢磨着如何把你家小风从牢里捞出来?”
“那不用捞。”帝俊没看他,径自琢磨着自己的。的确,风菱溜进天牢,本就是他出的主意,根本用不着捞,她想出来随时都可以,这不是问题。
而问题在于,帝俊不知道究竟风菱进到牢里后,会听到怎样的故事,这事帝俊不能确定。
他很少做无法确保的事,但,曾经的过往是困顿风菱的魔障,他不得不放手让她脱离自己可掌控的范畴,去问上一问。
红云虽猜不到帝俊具体思量的是何事,但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由打趣道:“那你愁着眉作甚,酒都凉了。思虑在心,精元有限,你也不可能何事都算计妥当,你再这么思量下去,终有一天会把自己消耗殆尽的。”
经红云一提,帝俊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觞,抬起来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我知道。”
“那不就结了,既然知道,想不透时就别想,多学学我,你这人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帝俊瞥了红云一眼,笑道:“学你?学你这般蠢,死得这么快。”
“懒得和你说,我去柴房找我徒儿了。”红云闻之,站起身来,就要踱步离开,而刚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下,没有转身,只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