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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徐晃提起来,不由抽了口冷气,当徐晃说到雷泽言未保雷泽军,令魏庭带着他们走铁索桥离开后,安瑾丰咽了口唾沫:“这这可真是”
“一场灾难。”徐晃未等安瑾丰说完,便自言接道,“后来我等又遇上了回捕,被赶回曲江,只是在此过程中我与另外百名士兵走散了,从附近的山脚滑了下去,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而醒来之时,战役已经结束了,听闻安鹿县之地被僧兵所占,我等不敢久留,便又回到了九州之地。”
徐晃叹了口气,望着晃动的烛光,心中五味杂陈,剩下的他不打算说,但却记忆犹新,他回到了九州,一心想着回京城,原本若是雷泽家还在的话,他不至于对九州,对闵室死心。
可是刚至京城,就听说雷泽家被定叛国罪,那时徐晃真的对这个天子很失望。
于是无处可去之下,徐晃跟着剩下的百名士兵投入了陈国帐下,虽说陈昭是个莽夫,但对于普通的将士而言,心灰意冷下还有什么别的指望。
怎料,近半年来,雷泽军再次兴起,四个月前雷泽军横扫北部贫瘠之地的消息传了出来,徐晃血液中的热情似乎再次被点燃,心中便有念头去寻那雷泽军。
可是他们一伙在无处可走时被陈昭收留,如今旧主来了,就背弃的话,实在难当雷泽军之名,因而徐晃便放弃了北上寻主的念头。
世间之事往往都不在预料,谁又会想到陈国旧阳会毁于爆炸之中,陈旧主陈昭会死在大火之中,而雷泽玥又因为好友被陈国抓获,挑起战争。
不过本着为陈昭献最后一次力的徐晃并没有立即就调转风头,投奔雷泽玥,为了回报陈昭收留之恩,一直坚守到现在,已经尽力了,可惜陈国平庸,实在不是好归属。
良禽择木而栖,如今他效力的军营主将魏庭亲自前来,他不可能对魏庭出手,在者说徐家与魏庭家一样,世代侍奉雷泽家,如今得知雷泽家有人,自然得回去侍奉小主人。
话到此处,徐晃心意已定,自然来寻得城中最得高望重之人安瑾丰,只要说服他劝陈斗投降,一切事宜也就顺理成章,不用兵戈相见,便也不用背一个忘恩负义的两面三刀的名声。
第573章 劝降下()
当得知徐晃曾是雷泽军中的人后,他的来意,安瑾丰便了解了,这是来劝他借元老的身份组织大臣们共同劝陈斗一起投诚,归顺雷泽啊。
未等徐晃开口,安瑾丰立即站了起来,送客道:“徐大人,是想老夫背叛主公不是?!老夫大把年纪了,不想落得个晚节不保,老夫从先公时便跟随陈国,如今陈国蒙难,老夫更不可能在此时卖主求荣,今日徐大人与老夫所说之话,老夫也不会向外人泄露半个字,还请徐大人回去吧!”
徐晃见状,也随之站了起来,他一向知道安瑾丰为人固执,自然不会卖主求荣,但是安瑾丰是劝陈斗投降的唯一一条和平之路,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徐晃打开城门,直接迎雷泽军进门,但是这第二条路意义不同,那可是真叛了。
所以,徐晃有心一劝,虽站起身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道:“安大人!您觉得您现在还有保护陈少公的能力吗?陈少公身旁两名内官,小人得志,霍乱内庭,且今日朝堂之上,少公已经对您起了疑心,您能全身而退已然不大可能了。”
“胡说,今日朝堂之上纯属误会,误会已经解开了,少公不可能再怀疑我。”徐晃的话说进了安瑾丰的心里,其实他心中也如此忐忑着。
见安瑾丰眼色上的慌乱,徐晃即刻补充道:“安大人还要自欺欺人吗?就算少公不疑心,大内官怎会不在少公跟前嚼舌根?他们就盼着将安大人拉下马?”
说着,徐晃突然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双掌贴地揖礼道:“安大人,徐晃敬您是忠君之臣,因而才不愿您重蹈雷泽大都督的覆辙,当年天子的猜忌,雷泽都督不会看不明白,可是他却固执到要为这倾倒的闵室江山殉葬,一世英雄死时据说连尸身都不全”
“你也想如此吗?就算,退一万步说,您愿意为这陈国基业殉葬,您难道要一城的百姓也跟着殉葬吗?苍生为重!若您不肯帮忙,万一陈斗听信那两个小人的谗言,杀了魏庭将军,那到时候邯谷城必然生灵涂炭,雷泽少主一定会屠城,您难道没听闻雷泽军的那些传言吗?”
听到此处,安瑾丰颓然地坐回了木椅之上,手肘杵在桌上,颤抖不已。
他的确听说过雷泽军在北部贫瘠之地的屠城之举,十声之内,若是不降就立斩不赦,还有十来天前,雷泽玥为了救吴小俊,一路杀进城中的事,也说明了魏庭若死,邯谷城陪葬的可能性。
当然若是安瑾丰晓得雷泽玥其实早在五天前就失踪的话,兴许还不甚担心,然而从雷泽玥消失之后,燕云城中就封锁了消息,所以安瑾丰根本不可能知道雷泽玥压根不会来,而且魏庭也不过虚张声势。
有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势压人,在强硬的势力面前,没有人再去分辨其中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安瑾丰也没时间去辨明是非。
终于良久之后,安瑾丰沉吟道:“若是我依你,你可能保证雷泽玥不伤害陈少公,能让少公安享晚年。”
徐晃抬起了头来,道:“下官不能保证。”
“你!”听到徐晃的坦言,安瑾丰又再次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徐晃大吼道。
然而就在此时又听徐晃道:“下官虽不能,但魏庭将军却可以,所以还请安大人与魏庭将军亲自说,安大人可愿见他?”
“魏庭?他不是被关禁在别院了吗?”安瑾丰一愣,不过转瞬又想,是了,徐晃禁卫邯谷城,所有守备都是徐晃的人,他又是魏庭的旧部,怎会让魏庭被监禁受苦,他不打开城门迎接雷泽玥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
想到此处,安瑾丰最后的稻草被压垮了,叹息道,“罢了,请魏庭将军进来吧。”
话音一落,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安宅后门又进了一人,此人便是今日在朝堂上大方光彩的魏庭大将军,见魏庭走了进来,安瑾丰打了个恭,正欲跪下:“见过魏庭将军。”
魏庭见状,忙虚扶了一把,客气道:“安大人切莫如此,日后魏某与大人还要共事与主公帐下,同为朝臣,误自降身份。”
安瑾丰闻之,老脸之上满是愁容,眼中含着懊恼:“老夫何德何能受大将军看重,不忠之臣,老夫还有什么脸面与将军共事,侍奉雷泽之主?”说话间,安瑾丰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魏庭看着安瑾丰为难的模样,心下却欢喜,若这人三言两语就被说服了,那也容不得他们家主公看上,但如今这般,倒是值得雷泽玥在意。
于是,魏庭扶着安瑾丰略微颤抖的身子,让他坐了下来,劝道:“安大人且心安,安大人并非不忠,是为苍生百姓着想,您也知道陈斗没有为人君主的能力,若把陈国交给他,早晚要被内官给架空祸害了,您的选择没错。”
“唉!”安瑾丰又叹了口气,“可是,老夫前些日子还辱骂了雷泽之主,如何有面目面见主上啊。”
魏庭听安瑾丰渐渐改口,心里已经乐开怀了,宽慰道:“安大人多虑了,吾主并非小气之人,吾主之胸襟宽广乃世间少有,怎会在意此事,先前吾主还令人誊抄了一遍安大人的讨贼檄文,让人好生学习上面的言辞美句,还交代魏庭破城之日,一定要保护安大人的安全。”
听到魏庭如此说,安瑾丰的心下更加宽心了许多,反倒有些期待着能见到这三头六臂的雷泽玥。
魏庭见状,也没再多说,直接说到了主题:“那事不宜迟,还请安大人连夜走动几位大臣家中,劝说大臣们明日联名上表恭劝陈少公起草诏书,归顺雷泽;另则,徐晃”
说着,魏庭看向侍在一旁的徐晃,此人原本就是他的副将,说话做事早配合得天衣无缝了,一听魏庭叫他,立即挺直了脊背,点了个道,便听魏庭说到:“明日陈斗身边的内官一定会有异动,所以你必须保证在他们闹事之前,解决两人”
第574章 富阳之变()
翌日朝堂之上,诸位陈国大臣联名上奏,恭劝陈少公归降雷泽,而原本陈斗身旁的两名内官迟迟未来,陈斗无奈求问安瑾丰。
安瑾丰应道:“主公,昔年前骁勇善战的北国同乐军都不敌雷泽军的铁血,如今我陈国唯剩破壁残垣如何抵挡。为了城中百姓,为了主公的安危,非行此法不可。雷泽玥乃开明之主,定会善待主公。”
听到安瑾丰如此说,陈斗再看看殿中的众人,软弱无力地耷拉在銮椅上,拿出了玺印
而后,邯谷城城门大开,陈少公陈斗亲迎雷泽大军进城,时令冬,陈国全国上下对雷泽俯首称臣。
陈少公未能见到主上雷泽玥,不过一个月后,近春之时,接到了雷泽玥亲笔手书任命,陈国国土恢复涿阳州州名,陈少公陈斗任命为涿阳州隶下燕云郡、邯谷郡、青河郡共六郡刺史,而此次战役中魏庭功高,任命为六郡太守兼涿鹿阳州州牧。
至于雷泽玥究竟为何会亲笔手书,如今又身在何方,还要将时间倒退至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九州富阳城,城中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天子殇近日来的脾气越发暴戾,据说起因是因为后宫惹的事。
因闵殇一直没有子嗣,所以闵殇为了家族的绵延,不断的收纳民间女子,而终于在数十日前,后宫的一名美人怀了子嗣,闵殇开怀之下,设宴后宫。
可谁知就在宴席当日,那名美人却突然肚痛倒地,口吐白沫而死,这一死便是一尸两命,闵殇悲痛欲绝,做了个噩梦,梦到是雷泽言咒死他的孩子,于是大怒之下,下令排查,但凡曾经与雷泽家有过半点联系,甚至就算讲过话的人,都难以幸免,重者冤死狱中,轻者极刑拷到以致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