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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神情一震,满脸的不敢置信:“别人说我是奴才,我不气恼,可怎么连你也这般无情?你这个主子姑娘不也是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我厚着脸皮来求邢家小姐,为的是谁?还不是希望你有个好前程,难道这也是错!”
探春恼羞成怒,索性甩开赵姨娘哭道:“怎么不是你的错儿?你错就错在当年不该生下我,叫我活的这样委屈!”
俩人一人站着厢房的一角,比赛时的,谁也不服谁,赵姨娘嚎啕大哭,探春就在那儿小声哽咽。
岫烟笑着进门,“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母女俩,非弄的仇人时的。”
探春冷笑:“大表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母亲是贾家的正经二太太!”
岫烟冲美莲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和紫鹃一左一右,强架着她就出了厢房。赵姨娘眼珠子一转,跌坐在冷炕上啜泣,口中不停的抱怨:“邢姑娘瞧瞧,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我一心为她,结果却叫人寒心。”
岫烟笑眯眯的依靠在屋里的镂空隔板旁:“赵姨娘的举动不也叫人寒心?”
赵姨娘心下警惕,脸上却只满是不解:“邢姑娘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你可真是爱说笑,我以为,整个荣国府里最聪明的女人莫过于赵姨娘。毕竟,能想出借刀杀人这种高明招数的人可实在不多。”岫烟轻笑:“王夫人正作茧自缚却毫不自知,她以为自己一心都是为贾宝玉,所以就满眼的看黛玉不顺眼。只赵姨娘看的明白,我那妹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宝玉也不会好过。”
赵姨娘脸色惨淡,哆嗦着身子不敢看岫烟。
“赵姨娘不用害怕,只要你肯应我件事儿,你今儿求我什么,我应你什么!”
赵姨娘猛抬头,眼含精光,语音不由带了急促:“邢姑娘此话可是当真?”
“只要赵姨娘别狮子大开口,吓破了我的胆!”
赵姨娘赶忙从炕沿旁起身,期期艾艾道:“我不过是看邢姑娘家里好几间铺子,都是最考验人的买卖。我们环哥儿也不是读书的料,想着帮太太管家,可太太怕他不老成,砸了荣国府的名声。所以…我就想着,怎么就叫邢姑娘给环哥儿个机会,也叫他在外面历练历练,将来也知道什么叫大世面。”
敢情赵姨娘是想把邢家的生意当练手的地方了。岫烟淡淡道:“就怕姨娘舍不得叫环兄弟去吃那苦。”
赵姨娘不以为意,王夫人私房铺子里的那几个掌柜的,吃香喝辣,比主子们还有面子,赵姨娘早看的眼红,想把自己的娘家兄弟也塞进去,可王夫人就是油盐不进。现可逮住机会让邢岫烟松口,连老爷都说,邢家的生意比王夫人的私房铺子大几十倍,要是环哥儿做了其中一家的掌柜的,这辈子还愁什么?
届时再叫老爷的同僚们怎么用个法儿,把邢家的铺子转一家到环哥儿名下,她们娘俩就是不靠贾家,也能活的有滋有味。
事在人为,赵姨娘不信,就凭她的才智,怎么也能叫邢家给的心服口服。
她忙陪笑道:“哥儿嘛,吃些苦头不要紧,只求姑娘给这个机会。”
岫烟乐不得答应下来,她只有答应,将来才能叫赵姨娘追悔莫及的来求自己。不过此刻,她还有别的事儿要交给赵姨娘。
对付王氏这种女人,根本不必劳动自己动手,有赵姨娘一个就足够了。
。…
除冬宴这日,卢氏早早带了岫烟过来给黛玉帮忙,开始一切倒顺利,灶上的人井然有序,看不出半点凌乱。李纨过来瞧过一次,赞了又赞,见没什么大事才去前面服侍老太太。谁想,李宫裁前脚才跨出大厨房,那边炖汤品的炉灶忽然就起了火,而且不知烧到了什么,火势愈演愈烈。
岫烟离着最近,那火苗蹿起来的时候刚好燎到裙角。美樱大惊失色,想也没想,端着就近放养活鱼的水盆就往姑娘身上狠狠一淋。
炖汤的婆子就没这般幸运,在一声惨叫之后,众人就见那婆子的半个身子着了火,从下向上恐怖的蔓延着。
空气里再也没有那种食物熟烂后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肉烧焦后的刺鼻气息。
岫烟脸色十分不好,她趁着众人扑火的时候靠近了几个灶台,发现这些临近的几个灶台周围都涂抹上了一层不知名的油郑蹭在手上蔫搭搭的令人作呕。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夫人脸色阴沉的站在厨房门口,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到的样子。
岫烟冷笑,湿漉漉的身子仍旧滴着水珠,浑身一股子浓郁的鱼腥味儿。
王夫人不禁掩住口鼻,挤着眉头道:“邢姑娘这唱的是哪出戏?”
玉钏儿紧忙从对面递上来一块干干净净的帕子,岫烟淡笑着拂去了她的好意:“二太太别着急,是这些灶上娘子们没留心。”
王氏一点笑模样也没有,阴测测的眼睛睨着岫烟:“我往日看这些人还都乖巧,管家这些年来还从没出过这样大的纰漏。邢姑娘不知道,我们老太太胆子最小,一点惊也受不得。”
她才说完,外面就跑进来个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二太太,老太太问,刚才那股子黑烟儿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氏不耐烦的一应:“告诉老太太,厨房走了水,我在这儿照应着,叫大*奶跟着伺候。”小丫鬟看了看黛玉,门门道:“二太太…可是南安郡王老太妃已经到了,要是被她听见?”
王氏冲小丫鬟的脸狠狠就是一啐:“我的话没听见?还不去告诉老太太!”小丫鬟打了个机灵,一股脑跑出去不知怎么告状。王氏古怪的冲岫烟笑了笑:“这屋子留着三丫头的秋爽斋最近,邢姑娘不妨过去先换件衣裳。家里客人也多,这么湿淋淋的…可有些叫人心疼!”
岫烟不敢把黛玉一人放在这儿,拉了黛玉要一起去秋爽斋。谁知道王夫人紧紧拉住黛玉的手腕,皮笑肉不笑的与岫烟道:“老太太这会儿正四处找大姑娘呢,我且带她先去给老太太瞧,也免得她多担心。”
岫烟将成熟稳重的美樱留给黛玉使唤,自己则领着美莲和几个小丫鬟,面生的婆子,迎风往秋爽斋而去。
223、藏在柜中的倒霉蛋
美莲搀扶着自家姑娘,一面走一面抱怨:“这事儿肯定是王氏闹的鬼儿,平白无故,怎么灶上就起了火?那小丫鬟来的也巧,就算起烟,那后厨房离着园子又有多远,别说隔了一带林子,就算没有,又怎么可能轻易看到浓烟?”
岫烟冷笑着塞进袖口中的帕子交给美莲:“灶台上沾染的就是这种东西,等家去,你叫管家好好查查,究竟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岫烟刚刚留了个心眼,乱中乱的时候就把随身携带的鲛帕搭在了灶台上,粘稠的液体将鲛帕沾染了好大一片。
不过黄色油渍的边缘地带明显带了几分铜绿色的晕染,而且有灼烧的迹象,帕子的边缘被烧出了几个小窟窿。
岫烟心下一紧,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强酸。
酸性强的东西,即便没有火势也能灼伤人,岫烟再想到王氏那恶毒的眼神,心头一股焦躁情绪油然而生。她忙推美莲:“我这里不用你管,快去林姑娘那儿,叮嘱美樱,一定看好林姑娘的安危。”
美莲苦着脸:“可是姑娘这儿”
“我这里还有许多人服侍,且只是换了衣裳就往稻香村去,你不用担心。”
美莲看看几个小丫鬟和婆子,竟是荣国府的下人占了多数,打头的那个面熟,美莲却叫不出名字。她转而一想,姑娘说的也是,王夫人要对付也一定是林姑娘,姑娘自己又聪明,不会有大事,美莲遂转身回了小厨房。
此刻余下的丫鬟里,只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白芙和翠梅是邢家的人,再有就是紧紧跟着岫烟的费嬷嬷和焦妈妈她信赖的人。转眼秋爽斋就到了眼前,那领路的婆子嘻嘻一笑:“老奴给邢姑娘陪个不是,我们就送到这儿了,那稻香村里还指不定有什么大事等着呢,我等”
岫烟摆摆手,笑着打发对方:“嬷嬷自去就是,我们认得回去的路。”荣国府的人松了口气,礼貌不失分寸的告退。白芙上前轻轻叩了几下院门,过了许久才听见里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对方十分不耐:“谁啊!”
白芙朗声道:“我们是邢家的人,姑娘弄脏了裙角,请三姑娘开一下院门,叫我们进去歇歇脚。”对方从打开的一条小细缝里往外探头探脑,见真是邢岫烟,忙跑出来欠身请安。岫烟一把拉起她:“你是三妹妹房里的小蝉儿?”
小蝉儿受宠若惊的看着岫烟,她也没想到,邢家的表姑娘还记得自己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小蝉儿不禁笑道:“邢姑娘记得没错,我是三姑娘园子里专洒扫的丫头。”
岫烟爱怜的点点头:“她们自在稻香村附近嬉戏玩乐,难得你小小年纪能守住寂寞,在家看着偌大的宅院,可见三妹妹识人是没错儿的。”
小蝉儿脸红难为情:“这都是奴婢应当应分的事儿。姑娘,这位姐姐说…姑娘的裙角脏了?外面风大,邢姑娘进来坐!”小蝉儿引着大伙儿进了探春的屋子。探春素喜郎阔,屋子并不曾隔断,放眼望去,屋内摆设是清清楚楚,叫人一目了然。迎门进来的大书案上摆着各色好墨,本色墨、漆衣墨、漱金墨、漆边墨等,应有尽有,书架子上又摆着王右军的《十七帖》,献之的《落shen赋十三行》等字帖,一张张早就干透的临摹之作赫然摆在最当前。
岫烟捻起其中一张不住点头,小蝉儿忙陪笑道:“听翠墨姐姐说,我们姑娘练字儿十分勤快,连宝玉都不是她的敌手。”
岫烟笑而不语:看来这些年贾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进大观园之前,老太太就三令五申,不准丫鬟们再像小时候似的直呼贾宝玉的名讳,唯恐这些不知底细的女儿带坏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可惜正应了那句老话,天高皇帝远,贾母的耳目再多,手伸的再长,也不能做到时时刻刻盯在怡红院,况且出了怡红院,别的地方又怎么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