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容易等老太太哭了个过瘾,略止住了悲声,她这才吩咐道:“先安抚了门外的无赖,如何想个法儿,把他弄进院子里,免得街坊邻里看笑话。再把顺天府尹请来,这种事儿别人管不着,他却不能不为咱们家做主。昭媛公主毕竟不是一般人,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只好出钱把那房契赎回来。”
老太太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慧玲和慧萍两姊妹面面相觑,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与忐忑。
顺天府尹姜世焕早在衙门里“恭候”欧阳家的邀请,等差役往里一回报,他当即坐了轿子直奔凤尾胡同。欧阳家的人只当是五皇子的金字招牌起了效用,殊不知是姜世焕怀里热乎乎的银票在那作祟。
姜世焕见了欧阳老太太,满脸诧异:“老夫人怎么如此的憔悴?”等装模作样听了老太太的解释后,姜世焕一脸为难:“实话不瞒老夫人,门口那泼皮我刚也瞧了几眼,却是个熟人。”
欧阳老太太心下一喜:“原来姜大人倒和他有故旧?这可好了,还请姜大人在其间多多周旋一二!”
姜世焕苦笑道:“老夫人以为那泼皮是谁?竟是国安公世子一位得宠小妾的娘家兄弟。这泼皮在京城十分有名,惯会为国安公世子敛财,这样坑骗人的事儿不知做了多少!老夫人,若换了别人,别说替你要会一纸房契,就是派人拘押了那泼皮也无可厚非。但……”
欧阳老夫人惨然一笑:“姜大人的意思我已了然。”她叫贴身嬷嬷抱出钱匣子:“这里面有三万两,请姜大人从中斡旋,好歹请外面的公子把房契还回来。”
姜世焕收下钱匣,拉着不情愿的二老爷一并往外走。
慧玲和慧萍两姊妹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轻笑着安慰欧阳老太太,就在三人以为事情必成无疑的时候,欧阳二老爷却青着一张脸折返,身后跟着满脸尴尬的姜世焕。
“真是对不住了,老夫人,我,我也没想到,那泼皮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欧阳老太太忙问是何故,姜世焕哀叹道:“那小子在门外叫骂了整一天,说贵府诚意全无,所以……”
“所以怎么样?”欧阳老太太拔高了嗓音,全部力气支撑起枯朽的身子,直勾勾盯着姜世焕。
“所以那泼皮要状告到官府,强令老夫人明日搬出凤尾胡同。”
这句话一出,老夫人就觉得天昏地暗,脚下悬空。姜世焕不知所措道:“老夫人还需早些拿主意,那泼皮是知道咱们两家的交情了,扬言明日就要去顺天府递状纸。老夫人,不是下官为难您,而是咱们交情归交情,可万一对方拿着房契和欧阳二老爷的欠条跑到顺天府去闹……下官也没办法,只好秉公办事。”
欧阳二老爷怒喝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打算叫人哄走我们不成?”
姜世焕脸“嗖”的一变,似笑非笑道:“虽然不会逼着你们走人,可本官终究是朝廷命官,给百姓做主是应当应分的事儿,不然皇上怪罪下来,本官可吃罪不起!”
欧阳老太太细细打量着姜世焕的神色,发现对方并不是气话,才惊觉自己大概是搬起石头要砸自己的脚。但姜世焕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老太太刚才眼见二儿子气呼呼冲进屋,莫非这不成器的东西和姜世焕发生了什么口角?
老太太提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在京城的根基浅,许多事儿都是摸索着来,有时不经意得罪了哪些贵人,自己竟还不知。姜大人和我们老太爷也是多年的交情,顺天府的名声又响亮,如果可行,老身想请姜大人给我们与昭媛公主牵个线,大家见见面,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就是。”
姜世焕端起茶盅的手又放了回去,就听他粗粗一声喘气,语气尽是无奈:“老夫人与我如此客气,我再隐瞒什么倒显得卑鄙了。门外那泼皮虽然是国安公家的奴才,但只要给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是卖主求荣也没什么稀奇。”
欧阳老太太一惊:“姜大人的意思,这事儿是什么人蓄意的图谋?”
姜世焕堆起假笑:“老夫人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猜不出自己得罪了谁吧?”
老太太骇然,直觉认为不可能:“不对,邢家没那么大的本事!”
“下官话已至此,至于信不信,老夫人自己拿主意就是。”说完,起身就要告辞。欧阳老太太慌忙要从床上爬起:“姜大人留步!”一副要问个清楚究竟的架势。
姜世焕无奈一叹气:“老夫人莫要局限了眼光,你只见邢家小门小户没什么大不了,殊不知帮衬他家的可都是响当当飞人物。老夫人得罪谁不好,偏偏惹恼了那位小爷,他闹腾起来,朝廷这些人谁不缩着脖子?”
欧阳老太太急道:“这话说的,我们家向来安分守己,究竟得罪了哪位,姜大人好歹给个明示。”
姜世焕沉吟半晌,用手指蘸着茶盅里的冷茶就在乌黑色的桌案上写了“镇抚司”三个小字。
。…
次日一早,岫烟才梳洗完毕,丫鬟来报,说欧阳家一位萍小姐要见姑娘。
美莲正在炕桌上布菜,闻听这话便轻啐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心心念念端着架子呢!要真是诚心实意,就该他们老太太亲自给姑娘赔不是!”
岫烟掐了一串紫色的玲珑花戴在发梢,冷笑出声:“险些要了我妈和福哥儿的命,以为道个歉就万事大吉了?”岫烟将余下的几串玲珑花丢在水晶盘中,眼眸中充满了决绝。
而这边,欧阳慧萍在婆子们的簇拥下,心神不定的进了邢家后宅。每走一步,她都恐怕角落里冲出个吞噬掉她的怪物。如今的邢家几乎将她们逼上绝路,老太太嘴上不说,可心里已经懊恼当初错误的决定,现在打发自己来,无非就是和邢家赔礼道歉。
“欧阳姑娘请,”门前的两个小丫鬟扯开毡帘,将簇拥的下人们隔绝在帘子之外。欧阳慧萍的贴身大丫鬟还想继续跟进,却被小丫鬟笑着拦在一旁。
慧萍仗着胆子往里迈步,屋内阵阵水仙的幽香,几个穿着体面的丫头提了食盒在堂屋门口侍奉,见眼生的慧萍进来,不由多望了几眼。
“姑娘,对门欧阳府上的慧萍小姐到了。”
欧阳慧萍只听见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继而珠帘轻挑,让她如临大敌的人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237、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欧阳慧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摆设,她从小跟着父亲在任上,自认为所见市面不少,诸多姊妹中,太太也最喜带着她出门应酬。每每见了父亲长官家的那些女眷,欧阳慧萍虽然口中称赞客气不断,但心里未必服气。
乡野之地,就算知府夫人,浑身也带了粗俗之味。
欧阳慧萍虚依在炕沿的一角坐了,炕桌不大,但是菜色堪称琳琅满目。比照之下,欧阳家的姑娘们明显委屈的多,早饭也不过一碗粳米粥,小菜三四种,大厨房约莫是按照着人头来做,多一口也不能。丫鬟们若是有个头疼脑热,想吃些主子剩下的,也要提前与大厨房的人打好商量,不然叫管家娘子们知晓,多半要被冷嘲热讽一番。
慧萍原也没在意,欧阳家短了哪一项,也不会缺了自己的吃喝。可现在看着满屋子奢华摆设,炕桌上琳琅满目的小菜。欧阳慧萍不知怎的,心口就觉得有些堵。
岫烟坐了炕桌左侧,亲手将甜白瓷的小碟子摆在慧萍面前:“也不知道妹妹要来,准备的简单了些,妹妹好歹赏脸尝一尝。”
白芙轻移莲步上前,接过小丫鬟托盘上的两个双耳白瓷盅,岫烟瞧了一眼便笑道:“我昨晚叫人炖了燕窝红枣鸽子盅,性温热,保暖脾胃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对咱们女孩子来说,也是极好的补品。”
随着岫烟抬手掀开汤盅盖,浓郁的枣香扑面而来,金丝血燕滑而不腻,那乳鸽选的是二三个月的小嫩鸽子,清炖的时候用翠叶竹的细丝绑了,所以乳鸽肉酥烂却不散架,上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清油,红枣点缀在其间,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在恰当不过。
岫烟捻了一支翠玉羹匙,通透的绿水儿几乎映彻了整个汤盅,纤细的十指抚摸其上,也不知看的是人,还是手。
慧萍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燕太子为荆轲送美人掌的典故,这样的一双玉手,女人见了自惭形秽,男人又该是怎样的贪恋其中呢?
慧萍低垂眼睑,心思一时漂浮不定。
岫烟笑道:“自打在宫中皇后娘娘那里见过,妹妹竟从没等过我们家的门,我总和丫头们念叨妹妹的好,可惜两家因为些小误会一直隔阂着,不然,我非设宴请了欧阳妹妹来不可。”
美莲紧忙接过话茬:“我们姑娘难得这样盛赞哪家的小姐,欧阳姑娘还是头一份呢!”
欧阳慧萍脸一红,轻笑道:“哪里敢当邢姐姐这样的夸奖,我早听闻姐姐家有个姓林的妹妹,相貌标致还在其次,要紧的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再有和贵府上关系密切的荣国府,内中也有好几位不凡的姊妹。我出生乡野,长于偏僻之地,不堪姐姐这样的赞誉。”
岫烟的眼神里充满揶揄:“咱们姐妹俩在这儿倒客气上了,这又不是别处,快收了你那些规矩俗套,我和妹妹一见如故,今后只管以诚相待就是,再不讲那些虚礼。”
慧萍心中大喜,忙站起身冲邢岫烟施了个深深的大礼,“邢姐姐是心肠慈善的,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再遮遮掩掩反而小家子气。邢姐姐刚也说过,咱们两家确实有些小误会,不过碍着五皇子殿下,我们老太太一直想着化干戈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这话音才落,岫烟手里的汤盅“啪”的跌在地上,一件成窑精品就这样碎成了十七八瓣。
欧阳慧萍娇躯一抖,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岫烟眼神犯冷,嘴角勾着一抹笑,可笑意根本没达眼底:“不知老夫人打算怎么化干戈为玉帛?”
“邢姐姐,明人不做暗事,我们家现在被人逼着无路可退,祖母打发我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