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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劝你们夫妻,巧姐小,还是跟在父母身边最稳妥。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保不住身边有小人,拿你们夫妻没法子,拿小孩子出气,巧姐儿不会告状,可不养歪了她的性格?”
王熙凤当初并没考虑这么多,等卢氏说完,她自然联想到了迎春的懦弱怕事。凤姐儿慌道:“那咱们快走吧!”
“先别急,我问你,你准备给你那婆婆送什么礼?”
卢氏见凤姐儿眼中划过不以为然的神色,轻叹道:“你这孩子,该聪明的时候反倒糊涂了!老太太心疼你们,当然肯放巧姐儿回来,可也越不过去你婆婆啊!邢夫人若是反对,执意将巧姐儿留在身边抚养,官司闹到皇上那儿,你们也不占理。”
王熙凤比别人更清楚邢夫人的贪婪,她如今也想明白了,什么都是虚的,那金银财宝虽好,多了却也要人性命。
王熙凤遂道:“舅母的意思外甥媳妇懂,大太太过去看中了我娘家陪嫁过来的一尊白玉菩萨像,当初没生个儿子,只得了巧姐儿,大太太就明里暗里的讽刺,说那菩萨不灵验,与我无用。我都装傻充愣,不肯与她。这回为了巧姐儿。。。。。。索性就送了她!”
卢氏笑道:“巧姐是你的软肋,我这个大姑姐未必聪明,但贪心劲儿可不能小觑。这样吧,那年别人送了我一副头面,沉甸甸的我也不戴,不如做个人情送了你婆婆。”
王熙凤面色窘然:“这怎么行,舅母的东西哪里能给我当人情!”
凤姐儿孰知邢家姑嫂之间的矛盾,当日邢表妹和大太太动手的事儿不肖半个钟头就传的沸沸扬扬,也就瞒着老太太而已。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凤姐儿更不好意思收舅母的东西。
可卢氏已经打发人取来了一整套的首饰,满匣子流光翠色,镶嵌在头面上的不是珍珠就是玛瑙,正中间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通体满绿,灼人的眼球。
王熙凤不由笑了出来:“舅母真将我们太太的心思拿捏的准准的。”
邢夫人未必喜欢这款式,但肯定喜欢它的价格。
用过午饭,卢氏这才带凤姐儿和岫烟坐了马车前往荣国府。
可巧,薛姨妈正在老太太这儿商量借荣国府的院子请梅翰林家的女眷来做客,贾母满心的不自在,听外面来报,说是舅太太和琏二奶奶来了,喜得忙叫王夫人亲自去迎。
“你这孩子,非要急坏了我才罢休!难道分了家就不能往来?我打发人去接你们回来过年,你和琏小子倒好!本事大了,也越发看不惯我们这些老顽固的做法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俩尴尬的站在不远处,薛姨妈更是讪讪的不知怎么搭话。
王熙凤早从刚刚的失态中恢复了惯有的常色,就听王熙凤娇笑声不断:“老祖宗心疼我们,我们哪里就不知道感恩?不过那会儿我还是戴罪之身,二爷唯恐牵累到娘娘。”
贾母不住的点头:“我听你舅母说了,年三十你们夫妻俩是在凤尾胡同过的,舅太太仁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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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因祸得福袭人上位
() 岫烟没和卢氏一处,而是进了大观园来寻林黛玉,她这次有心将黛玉接去凤尾胡同常住一段日子,如今天长夜短,后花园正是开始拾整的时候。()黛玉才情俱佳,只看她潇湘馆里的布景就可窥探一二。
春荣时节,岫烟早就鼓足了干劲要将后花园侍弄的比大观园还娇媚几分。卢氏也在一旁打趣,女儿三大喜好,其一爱打扮,其二爱伺候花草,其三。。。。。。爱教训肉包子正德。
打趣是打趣,卢氏对女儿也一点不吝啬,先是叫账房大先生支了两千两银子,随时供姑娘采买花卉果木。而后又叫牙行专门送十几个尚未留头的小姑娘来挑选,买人之前就说的明白,只叫这些女孩子做侍弄花草的活计。
卖儿卖女的多是过不下去,想为孩子找条活路的苦命人,听牙行的牙婆们这样解释,都乐意将女儿送来邢家当差。
卢氏只挑那些看着心灵手巧,老实稳重,样貌又不是极为出挑的那种,选了八个女孩儿,以梅兰竹菊、琴棋书画几个字重新起的名字。
女孩子们得了新名字,穿了新衣裳,而且饭食中顿顿有肉,只将卢氏和岫烟当活菩萨一般看待。现在天还微冷,院子里不能动工,这八个女孩子就跟着戚家送来的丫头学习养花知识。
凤尾胡同里人丁越发兴旺,岫烟一心想叫黛玉过去住几天舒心的日子,所以一进贾府就往潇湘馆来。
“哎呦,难不成妹妹早就知道我要来。准备收拾了箱笼和我家去?”
岫烟一面笑,一面小心躲避地上散落的东西。她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地上这件细钿花素月季小袄是年下贾母叫人给黛玉做的。岫烟初五之后在荣国府住几日。晚间读书时还披过。
紫鹃正和黛玉争执什么,不妨邢姑娘进来,唬的忙过来捡东西:“邢姑娘快屋里坐。都是我不好,拾捡衣裳没留心,落了一件在这儿。”
岫烟抿嘴笑着,并不打算戳破紫鹃的谎话。
黛玉眼圈微红,泪潸潸一副俏西施的模样。她见岫烟进屋,也赶紧收了悲戚难过,强笑着上前:“姐姐和谁来的?怎么也不打发人叫我去前面迎你!”
岫烟随手解了身上的避雪衣。又从黛玉手中接过暖手的熏炉:“嗨,你跟我还那些虚讲究?咱妈在前面和老太太说话儿呢,这次除了陪凤姐姐来,还想接你回去住一阵子。”
黛玉又惊又喜,握着岫烟急切的问:“姐姐说的可当真?”
岫烟失笑:“这有什么好糊弄你的!正德在家直喊着林姐姐怎么不去看他呢!知道你会去。早把他攒下的那些茶给你留着呢!”
黛玉听了心中熨帖,不住的笑道:“我好没羞的脸皮,不过跟那小子说了句玩笑话,哪里就惦记上了他的好茶?”
虽然这样说,可黛玉还是抬手吩咐紫鹃:“把我前儿得的两块端砚收拾出来,一会儿带着。”她又附在岫烟耳边道:“是十五那天宫里娘娘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娘真得了圣宠,这次赏赐显然好过以往数倍,连我都得了块端砚!”
岫烟笑着轻轻掐了黛玉的手背。
这丫头,说来说去。还是不满端午的时候元妃送薛宝钗、贾宝玉两个同样的节礼,她和三春雷同。
“你这促狭的丫头,后来你冲我抱怨,我不是送了你一串儿碧玺手串儿?那个麝香珠有什么好?连宝姐姐都不戴,你犯得着为这生闲气嘛!”
紫鹃赶紧附和:“宝姑娘那串早送了袭人呢!”
紫鹃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黛玉的脸登时就阴了下来。
岫烟不解的看向紫鹃,紫鹃和邢家人也不外道,“昨儿二太太让人进院子传话,说是开春就抬举袭人做姨娘,让怡红院里的人收拾收拾,准备搬出去住。”
要说当初贾环说走了嘴,王夫人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撕了袭人才解气。可后来一想,弄死了袭人,自然还有第二个狐媚子勾着她的宝玉。
袭人到底知根知底,除了这件事以外,对自己也算忠心耿耿。
王夫人就拿出了荣国府二太太的威严,先叫人偷偷捉了袭人来,什么话废话也不与她多讲,张口就叫周瑞家的找牙婆子,要将袭人远远发卖到辽东去!
袭人这才慌了神,再见二太太桌子上放的宝玉的肚兜,就更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宝玉的肚兜上绣的是鸳鸯戏莲的图案,红莲绿叶,五色鸳鸯。袭人给贾宝玉做完之后,她自己也暗暗绣了一件,唯一不同的是,宝玉那件是白绫红里,袭人的那件是红绫白里。
袭人跪在地上磕的额头鲜血崩流,只求太太别发卖了她,她情愿做个倒夜壶的小丫头,只求能在宝玉身边当差,平日远远看二爷一眼就好。
王夫人见戏也做的差不离,便将袭人搂在怀里,小心拭去那额上的血痕。娘俩抱头痛哭。
当晚,王夫人就与贾政说了此事,本以为丈夫会驳斥自己的要求,谁知贾政不但应允了,更要亲自给贾宝玉再选个良妾。
岫烟听紫鹃说完这些,惊道:“这么说,袭人不但要做正经的姨娘,而且还要添新人了?”
紫鹃瞄着黛玉的脸色,干笑道:“谁说不是呢!各院子的姑娘们都商量要去给贺喜,我跟姑娘正琢磨送些什么好呢!”
岫烟心思一转,就明白为什么进门的时候地上扔了件旧衣了。她不禁噗嗤一笑:“我的好妹妹,你犯得着和这种人怄气嘛!”
黛玉脸一红:“姐姐笑什么!我和谁怄气了!”
“罢罢罢,我辛苦辛苦给你出个主意!”岫烟笑道:“紫鹃,去把你们姑娘平日得的金银项圈拿来两个。”
黛玉眉一挑,似乎很不满意这个说法。
紫鹃迟疑的看了看黛玉,岫烟便故意呵斥:“瞧她作甚,快去!”
紫鹃没法子,只能从箱笼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过年时东府珍大爷和珍大奶奶送的一只银项圈。虽然只有三四两沉,但姑娘嫌弃那东西坠脖子,从来不戴。
“每年都得,不过都是银的,金的只有个略小些的,还是前两年薛姨太太送的。邢姑娘要,得容我细找找。”
岫烟将东西拿在手中把玩,她冲紫鹃笑道:“不用找,我那儿还有个大的,等你们过去的时候带回来。”
黛玉按住岫烟的手腕,不满道:“姐姐和袭人又没什么交情,也不该你破费!要我说,什么金的银的,收拾几件我不常穿的衣裳与她就是,她又不是没捡过我的东西!”
黛玉早几年还不知什么是男女之事,等袭人开脸要做姨娘的事情一传开,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是对贾宝玉的失望,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岫烟知道黛玉有所误会,便笑道:“这个银的送袭人,金的那支就送还没过门的良妾。”
众人先是一脸茫然,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