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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为何悔亲,他说我一个闺阁女子,却总是抛头露面在外行诊,族里的长辈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哽咽,“我郑南芫,也是真心想要嫁他没想到还是成不了,也算是丢尽了郑家的脸”
秦钰见她居然这么坦白,这种事也毫不避讳告诉她,她也有些感叹。这大概是造化弄人吧
她安慰道:“怎么会丢脸呢,这只能说没碰到对的而已,你别难过,总会遇到的。”
“但愿如此吧”
她又问:“李姑娘,难道也没有嫁人?”
秦钰一顿,说:“还没有我家太穷了,我也整日抛头露面的,就没人看得上我”
这么蹩脚的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可郑南芫好似很信她,她也说:“总会遇到的。”
秦钰答是。
她,已经遇到了啊
可惜这个郑南芫,看上去很不错,怎么还没遇到呢
秦钰当然不知道,不是郑南芫没遇到啊而是她交友不慎,煞星挡道啊
那个时候,苏乔和闫岐还是同窗至交,那个时候,两人方及冠少年。
苏乔劝退西关叛军,加官进爵闫岐上书策改行商赋税,受民众拥戴,封赏右迁。二人仕途如火如荼,这个时候,闫岐遇到了郑南芫。
苏乔没想到,五年了,闫岐和郑南芫居然还只是朋友。
怕是仕途多舛,担心连累她吧。他行事又是极傲慢狂妄的,那么多朝廷权贵恨得他牙痒痒又下不了手,自然不能被人知道他的软肋。这个郑南芫,没有什么能力自保,家族,也没什么人有能力护她。
没想到,郑南芫现在的行踪落在苏乔手里。
苏乔知道,闫岐这次真的动怒了,他放下轿帘的那一眼就在警告他,别动郑南芫。
是啊,他苏乔明知道闫岐这么在意郑南芫,还用她来威胁牵制他,确实,太伤感情。
可是闫岐,我苏乔,自然不会对不起你。
此时汴京城闫府,一个花草假山半遮掩的亭子里,绝清傲气的男子穿着一身黛蓝色长衫,端坐着,面色安静,正拿着玉簪出神。
一旁的侍卫静静站立着,看着他的主子。
他知道,现在郑姑娘在苏大人手里,其实主子是放心的。这些年了,所有朝臣里,主子最信任的,还是苏大人。
刚收到郑姑娘失踪消息的那两天,主子无心朝政精神恍惚,还总是捂着胸口皱眉,撑着墙,路都走不动。下臣问他话,他竟然焦躁到只会说“滚!”。
如今知道郑姑娘在苏大人手里,主子终于又恢复原样了。
闫岐把簪子收回怀里,施施然站起来,低头,手掸了下衣摆。抬头负手,微仰着下巴,看着池中月色,扯了个笑。
死瞎子。
真是又该死,又恶心。
厢房内。
郑南芫轻声说:“不晓得爹娘和哥哥,可在担心我。不晓得那个夫人,可等到人去医治她。”
她说完,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秦钰没说话,拍了拍她的手臂,看着房顶。
夜色太深,她看不清哪里被掀了瓦片。她有些担心秦府的暗士,有没有跟到这里。
郑南芫说:“你怎么好似不仅不怕,也不担心家里人着急?”
秦钰眨了下眼。
担心家里人着急?
一部分是因为,她如今是细作,家里人都知道啊
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父亲兄长对于这种事,都很信任她,只要不是伤了命就行。
秦钰突然想到什么,捂住胸口说:“当当然担心了”
她现在,好像,还有苏乔了
他也算是,家里人了吧?他会不会担心着急呢?他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还是正在看书?小春是不是又靠在门外睡着了?还有林嫤,表哥,二哥二嫂,还有苏夫人他们
秦钰看着晦暗不清的屋顶,她突然意识到,原来现在自己在京城,还有这么多人可以牵挂,可以关心
秦府。
沈无况听说,人被带走了,藏在西华门街一个普通的宅子里,正派人看着。里头本有七个姑娘,被带出去四个,运往城外去了,行踪还在跟。
沈无况听完,点了点头。
暗士还禀报说,跟郑姑娘和小姐一起的。还有个叫章绫的,崇明门内大街章家的千金,已经打听过,那个章家是做瓷器生意的。
沈无况点头,让他继续去蹲守。
林嫤两只手握在一起,看上去很紧张,手也出汗,只知道望着沈无况,然后低头看地。
她林嫤,跟秦钰比起来,果然还是这么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只知道干着急。
沈无况看出她有些焦乱,握上她的手说:“她那里有我看着,你放心,你现在只需要照料好二哥二嫂。”
林嫤说放心是假的,她还是担心秦钰。
她点点头,眼睛看向聆竹院方向。
这些天除了去送饭,几乎都照看不了二人,吕大夫每天给他换了药就出来,问他,他就只是摇头,然后回自己房里去。
哎,这两个人,究竟要如何,秦复即使每天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守着她,又有何用。他好像,已经留不住她的心。
感谢沫沫打赏香囊一枚!我好爱你!么么么!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不行我不能再狗腿了!
话说,作者本人爱上了闫岐。。。好喜欢毒舌男啊啊啊!!!
救命!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琪王来了()
苏乔回到苏府后收到消息,两个。
一是,今天,汴京内城水路拥堵更严重了。半个汴京城都在埋怨水路混乱,商船走得极慢,旧船依旧打捞不上来,那么堵,更别说拖走了。
仅剩的那个大码头热闹得快不行,但是还是不够那么多来往商船卸货,有些船等不及,干脆出城全泊在岸边卸货,然后请人力抬了轮车运进城去,效率十分低。后来的船堵在后面动也不能动。
连城门也开始拥堵,开封府多派了些监工摆了几个摊子坐在城门旁,一一验货放行。
沈无况表示,本来就很忙了,开封府究竟是搞什么鬼,怎么连这点屁事都解决不了?
惠王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蠢了?即使他蠢,苏乔不是挺聪明吗!
弄得他还得派人配合监工一同监察,不然真有私茶私盐混入,他还得受到牵连。而且确实有些想发的横财的在动歪脑筋,一天下来,还抓了好几个。
沈无况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二,则是秦钰那边的情况。
苏乔听完禀告,让暗士退下,回到房间,坐在桌旁,不知道思考什么。
小春斗胆进门行礼:“姑爷,小姐还好吗?”
苏乔看着门外,静默片刻,微微点头。
他低眼看着自己的衣摆,手捏起衣服,拇指紧紧扣着,很安静。
小春看着苏乔这幅出神的模样,就红了眼。她悄悄退下,看着沿廊外的夜色,凉风拂面,衣角清扬。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姑爷他,好想你啊。
第三天,货船都快排到汴京内城外,汴河旁的营生说好也有好的,一些偏店脚店坐下来歇脚喝茶的人多了,来吃些东西的也多了。说不好的也不好,有些卖漆器卖香料丝料什么的货都跟不上,答应客人的东西迟迟不到,可不急坏了这些店主吗!
眼看情况越来越糟糕,开封府的办法治标不治本,百姓怨声四起,只能盼着朝廷能想个什么好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
这一天,消息终于传进了皇城,传到了老皇帝的耳朵里。
苏乔在皇帝书房外等待片刻,与徐公公闲谈了两句,眼神看向远处两抹人影,才报要呈递草拟的诏书。
皇帝让他进去,他进门,看见闫岐居然也在,还瞥了他一眼。
既然苏乔能收到皇帝召见两王的消息,闫岐自然也能知道,怕是一收到消息就来了吧,来看看究竟是何事。
苏乔对皇帝行礼,将诏书呈上,口头将诏书的内容大概说了两句。
皇帝正想赞赏他,惠王和平王就正好进来了。
自然是皇帝两刻钟前派人召他们来的,苏乔的时间,也卡得正好。他和闫岐正要行礼退下,皇帝止住说:“听听。”
二人行礼答是,退到一旁。
“父皇!儿臣已派人疏通,只是这百姓的商船不愿退出内城,儿臣也实属无力”惠王赵洹下跪行礼道来,平时温润从容的面容,此时竟有些惶然。
惠王为何如此紧张,因为他正是开封府尹。开封府尹不常设,但一旦皇子担任,则有“储君”之意。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动摇了其储君之位!可是皇帝居然把平王也召来了,这实在是令人惶恐!
如今皇帝的书房内,惠王,平王,各占一处,闫岐和苏乔二人静立一旁。
相对于惠王面露惶色,平王倒是面色轻松,一双凌厉的凤目低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惠王,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皇帝很累,手肘撑靠在桌沿,另一只手中盘着一串润泽剔透的深紫色碧玺手钏。
皇帝说:“你近日事务确实有些多了。”
惠王一听,赶紧俯身行礼,不敢起来。
皇帝言下之意是,不如找人替你分担一部分吧。
父皇这是要革他开封府尹一职么
此时气氛有些凝重,外头有官员求见,徐公公通报,皇帝掸手,让他等等。
“父皇,请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平王道:“都过去三日了,还要怎么给你时间?皇兄这些天想的办法,百姓都看在眼里,真是有辱皇威啊。”
惠王闻言,双眸眯起,皱了下眉。
闫岐也皱眉,余光睨了身边的苏乔一眼,心下觉得不对劲。
惠王的事,苏乔不是一向要替他辩解,还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的么。可是,他为何找他要船,还弄出这么大的事。这,明显对惠王,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