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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岐依旧是一副笑脸,不过今日的笑脸,有些冷的意思。苏乔无视他,往翰林院去,闫岐却站到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乔静等他说话,闫岐说:“听闻贵夫人身体抱恙?”
苏乔说:“并无此事。”
闫岐就知道,郑南芫在骗他。
“无事便好。”闫岐笑着让路,苏乔就走了。
大概是郑南芫告诉他了,只说是身体抱恙?
苏乔没多想,他自然不知道,此时闫岐在身后看着他的眼神,大概叫肃杀。
闫岐的侍卫这几天觉得自己主子不能惹了,一回到府里,主子的脸色就很难看。
而闫岐只要想到,郑南芫对苏乔的心意,他就莫名烦躁。五年了,他替郑南芫挡了多少亲事,她还有一次,居然瞒着他跟别的男人订亲了,现在,又喜欢苏乔了?
南芫,我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你怎么就是看不见我?我在你身边守了整整五年,你怎么就看不见我!
偏要逼我用手段来对付你么!
闫岐负在身后的手渐渐攥紧。不行,不能对付南芫,她那么胆小他做不到。
闫岐双眸眯起,他不能让苏仲惟再留在京城,不能让他再出现在南芫面前!
如今秋闱已过,礼部得开始准备明年开春的省试了,翰林院的学士担任科举考官,这可能是老皇帝在位的最后一次科举,所以他分外重视。
苏乔本和学士们都要开始准备出题,却突然收到皇上旨意,要他去收复颖昌府的叛军。颖昌府何来叛军,怕又是平王那边给他下的套子。
苏乔还得忙着让秦钰怀孕的事,哪里还有时间跟平王瞎搞,他二话不说就用省试出题的理由推辞了。他是翰林学士,这些事于他,本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前几次插手这种事抢了枢密院的功劳,已经有些不妥当了。
苏乔以为此时就会这么结束,没想到闫岐居然向皇上提及了秦钰。皇帝才想起来,京城有个闲置着的五品武将。皇帝记得说要休她长假,如今看看她也没事,要不这件事,就让秦钰去吧。
整个朝廷听说这件事,居然人人都推辞不想出京,一路舟车劳顿,还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万一白跑一趟,或者真有叛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复啊,把命搭进去就不好了。
于是这件事,真就落到了这个闲在家没事做得五品女将军身上了。
秦钰在苏府收到旨意时,整个人兴奋激动地都要跳起来!
“啊啊啊啊啊!皇恩浩荡啊!我终于不用呆在苏府啦哈哈哈哈哈哈!”秦钰拿着圣旨在院子里激动地大叫跳来跳去!
苏乔整个人都愣了,这圣旨是怎么回事?这么小的事,难道是皇上亲自动笔?
闫世麟,你可真是坏我好事!
苏乔立刻进皇城找皇上,说叛军之事,只靠秦钰一人带兵前去,定难收复,不如他和秦钰先去探探虚实,再回京复命。
皇帝捋着胡子笑着说:“世麟说得有道理啊,事关小钰儿的话,你就肯出力了!哈哈哈!”
高手过招,还真就是看谁套路深!
皇上最怕的就是藩王谋反,一听说有叛军,就立刻想到了苏乔。他就是想让苏乔去,尽早弄弄好回来。
可是苏乔说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还要负责春闱试题,考虑到翰林学士不能兼任它职,皇帝又不能因为这件事撤他学士之位,又不能加他其它职位,还真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不乐意,皇上确实有些没办法。
闫岐说,要让苏乔自己乐意出力,不如试试用秦钰,若是他顾及自己的妻子,定会为她揽下此事。皇帝就试了试,没想到苏乔还真就来找他了。
看来以后想让苏乔为他分忧解难,秦钰是个不错的把柄啊!
皇帝得意地捋了捋胡子,同意他的请愿,让他退下。
苏乔出皇城时,就看见闫岐正好也从皇城出来,闫岐见他,面上笑意盈盈道:“一路走好。”
苏乔原本想要无视他,但想到闫岐这一招可能会弄得他要不了孩子,没孩子秦钰就要去北关,实在是让他有些愠烦。
苏乔脚步停住,想起秦钰曾经跟他说,让郑南芫看看闫岐的真面目,别让她被闫岐给骗了。
既然不让我苏仲惟好过,我又岂能饶了你闫世麟。
苏乔转身道:“闫兄,临行,不如喝一杯。”
苏乔约了闫岐去清风楼,两人第二日就在清风楼的厢房见面了。苏乔坐在地榻上,等闫岐,闫岐每次都是掐准时间到的。
两人坐在酒案前,苏乔温酒,亲自给闫岐倒了一杯,闫岐觉得太不对劲了,苏乔怎么突然好好的,请他喝酒?
苏乔自己先喝了一杯,表示,酒里没毒。但是闫岐还是没喝。酒里没毒,说不定杯子有毒啊。
苏乔见他不喝,不喝就不喝吧,反正今日,是来聊聊事情的。
“为何虚造声势让我去颖昌府?”苏乔问得很直白。
“为何?”闫岐笑道,“因为我不想在京城看见你,你这一路去颖昌府,平王不知道会派多少人杀你,假他之手办了你,我很乐意。”
“终是舍得我死了?”苏乔抬眼看他。
闫岐笑着没说话,他看见苏乔的眼神有些失落,干脆低头喝酒。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氛围有些僵住,苏乔道:“闫兄,何必。”
闫岐端着空掉的酒杯,话到嘴边良久,最终说了两个字:“好酒。”
何必?是啊,何必!
既然你我已经分道扬镳,我何必三番两次对你手下留情!
苏乔道:“你若真要我命,何必搭上我夫人。”
闫岐直视他:“让尔等,双宿双栖。”
苏乔低头呡酒,双眸有些晦暗,他静静地看着杯中酒,最终一口倒入口中,吞下:“何必。”
苏乔起身,低眸看着闫岐道:“闫兄,再会。”
他行礼,转身离去,闫岐眯眼看着苏乔的背影,也斟了杯酒,一口倒进口中。烈酒入喉,竟辣得他双眸有些泛红。
苏仲惟,是你不义在先,我何必愧疚,呵,可笑。
屏风后突然传来凳子挪动的声音,闫岐皱眉:“谁!”
闫岐双目紧盯着屏风,终于低眼看见屏风下一双白色的绣鞋,那般熟悉
是
是
南芫。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五个砚台()
他双目瞪大,“腾!”一声站了起来,背后发凉,赶紧两三步走到屏风后,就看见郑南芫眼中噙着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南芫”
完了,她好似,都听见了
郑南芫今日受苏乔之邀,说是为了问问秦钰的事,请她清风楼一叙,却说他还有个朋友要来,让她到屏风后回避一下,只静静的听着,不要出声便可。
郑南芫答应下来,坐到屏风后,静静地听。她听见这个朋友,是闫岐,听见,闫岐要借平王之手,杀了苏乔,还有秦钰
这怎么会是她心中那个闫大人,怎么可能是他
他明明那么好,那么正善,那么容仁,这怎么可能是他?
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如此心狠,况且,他和苏大人还曾是至交竟也能下的去手
郑南芫不知道该如何面的闫岐了,她推开闫岐就跑了出去。
“南芫!”闫岐赶紧追出去!
郑南芫低着头往小巷子里跑,闫岐知道如果现在在街上拉住她,她一定羞愤难当,他紧紧跟在她身后,回到了郑家医馆。
医馆几个药师和大夫看见闫岐追着郑南芫去了里间,交换了几个眼神,都不敢作声,继续忙手里的事了。
闫岐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了,好似全被她听见了
“南芫,你听我说,我不是真的要杀他。”闫岐让自己稳住情绪。
郑南芫坐在茶案旁,根本不看他:“大人不必与民女解释这些。”
亲耳听见的,难道还会有错么?
闫岐站在她身前:“南芫,我不是真要杀他,你要信我。”
郑南芫不信,不说话。
她这样不理会不言语的态度简直就像是针一样扎在闫岐心上!
闫岐知道,这样下去,他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她会开始躲着他了!
闫岐抓住她的肩膀,满目通红:“南芫!这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你隐瞒我,你骗我!就因为他苏仲惟!你骗我说他来找你,是因他妻子身体不适,可他却说并无此事!你告诉我,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是不是跟他有私情?你今天为什么也在那里?你告诉我!”
郑南芫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不说话。她生气的时候,就会选择不说话!
“你告诉我啊!”闫岐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隐瞒了!
她不说话,他就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感觉自己快要抓不住她,快要失去她了!
“我命令你告诉我!”闫岐终于还是摆出了自己身份来压她
郑南芫红了眼。
闫岐,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她现在才看清!既然如此,还做什么朋友!还怕什么东西!死就死吧!
“我隐瞒你?我骗你?行医之人本就不能透露病人病情,苏大人自己也不确定,他当然不会告诉你,我与你说了,你却不信我,还去问他,还怀疑我们有私情?我郑南芫在你闫大人的心目中,就是这种下三滥不要脸的人吗!”
闫岐见她终于肯说话了,他追问道:“苏府有大夫,若不是你跟他有私情,他何必来找你?”
有私情?
有私情!
他凭什么污蔑她!就因为他是大人吗!
郑南芫愤怒道:“你去问他呀!我怎么知道!”
“那你真的不喜欢他?”闫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她有一丝谎言,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郑南芫最讨厌闫岐这样,蛮横霸道,为了这件事,就可以取苏大人和他夫人的性命!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