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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母亲正在训诫她,他只能静静立在一旁看着。
苏夫人说:“你不把苏府的家规放在眼里,就在祠堂跪上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苏乔一听,竟要跪三天
他看看秦钰,手上还提着酒和糕
秦钰也懵了,三天?
真是家规猛如虎啊!
“是”她答应道。
苏夫人又说:“饭也免了吧,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秦钰憋着嘴
还不让吃饭啊这怎么熬得下去啊
苏乔行礼说:“娘亲,未免严厉了些”
秦钰余光看见苏乔,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还知道来给她求情啊?不是生气吗?不是不理人吗?不是摆冷脸吗?不是给她吃闭门羹吗?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假惺惺!
苏夫人闻言,瞥了苏乔一眼:“严厉了些?一个妇道人家夜不归宿,这还严厉?我苏府也是高门大户,就要这么容着她么!我身为主母,还不能训诫训诫她!”
苏乔见母亲震怒,不语。
苏夫人说:“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你也跪下。”
苏乔闻言,转身撩了衣摆,跪在秦钰旁边。秦钰别过脸不看他。
苏夫人见两人都背对着自己,跟丫鬟眨了下眼,丫鬟抿嘴笑着低头。
苏乔看了秦钰一眼,看她别着头,他静默。
苏夫人说:“你们俩就在这给我好好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说完示意让丫鬟把秦钰手里的酒和糕拿走了,秦钰也不敢反抗,憋着嘴没说话。
苏夫人还补了一句:“把她跪着的垫子给我拿了!”
丫鬟上去抽了秦钰跪着的软垫,秦钰膝盖磕在地上疼得咬了下嘴,苏乔看见攥了下拳头:“娘亲!”
苏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把门关了!”
丫鬟关上了门,苏夫人走远了回头看看祠堂紧闭的门,低声问丫鬟:“这招妙不妙的?”
丫鬟也低声说:“妙呀夫人,您没看见吗,公子那模样,可心疼了!”
苏夫人伸了下舌头:“这丫头是该好好训诫一下,再怎么闹也不能夜不归宿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看乔儿都急得半夜出门找人,真是让我操心”
苏夫人走着,又补了一句:“你记得晚膳前过来看看,要是和好了,就说我让他们起来,要是没好,再让他们跪一会。小夫妻的,哪有治不好的别扭!”
丫鬟答应道:“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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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苏乔心伤()
祠堂内。
祠堂本就是府里最深处最僻静的地方,门窗外漏进来的光很晦暗,乌砖细雕的地面在暗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润的光泽,一看就知道,这祠堂的地擦得是有多干净,一丝灰尘也不见有的。该是每日都有下人要来打点。
高烛在侧,发出荧愰的光亮,堂前牌位乌漆中泛着烛光的暖色,周壁挂着的祖先画像看不太清,苏夫人刚才烧的几支香已经快要烧尽,青烟袅袅,细细如丝。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香烛燃烧的气味,使人沉静。
堂前两人肩比着肩,说不出的一股奇怪的氛围开始流淌在两人之间。
如此安静肃穆的氛围,也使两人的心思都静了下来,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钰没软蒲团,跪着膝盖还真有点疼。但是在祖先面前她又不敢妄动,只能攥着拳头忍着。
她低着头,想着想着,脑子又开始混乱了!
怎么说啊,说什么啊,穿得那么白跪在旁边,那么显眼,别过头还是能看见他落了一地的长衫。明明乱发脾气,现在又跑过来演戏装好人,也不知道演给谁看!
苏乔倒是十分沉静,他如此讲究仪礼之人,自然是跪得端正。他余光看向秦钰,她微微别着头,攥着拳头,低着眼看地面。
到头来,还是要他先妥协。
很安静,苏乔缓缓伸出右手,握上她的手。
秦钰感觉到苏乔的手,一把抽了出来:“假惺惺!”
苏乔看着自己倏然空掉的手,还保持着握空的模样,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给出的温暖,一下子被顶头泼了冷水
秦钰这句话,此刻,就像刀一样戳在他的心口!
假惺惺?
假惺惺?
苏乔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是可笑,他都主动退让,他都付出真心,还被人讽刺假惺惺?
他担心了一整夜,居然说他是假惺惺!
他这么心疼她,她居然说是假惺惺!
他这么爱她,她居然说是假惺惺!
好,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苏乔的真心,那我还需要付出什么东西让你践踏!
我苏乔我苏乔也不是不能没有你!
苏乔跪得端正,红着眼睛看着地面,将握空的手攥成拳,再也不说话。
对不起三个字,秦钰现在实在是说不出口,也不知道是谁先乱发脾气的,居然还要她先赔礼道歉,她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服气!
林嫤说她伤了他的心,就是她的错,可是她昨夜想了一整夜,她觉得他错得更多!她买了甜酒和甜糕,想要赔礼道歉,可是她其实根本就说不出口。
两个人静默不语,一直就这么静静地跪着,直到太阳西斜,晚霞弥漫了半个天空,美得灼人眼。
苏府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秦钰膝盖小腿已经麻了,她觉得没什么,反正刚进苏府的时候,不也被苏乔罚跪一夜嘛!跪就跪,谁怕谁!
苏乔整个人安静得像坐雕像,纹丝不动。
秦钰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知道多窝火,她明明都快撑不住了,还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想被他这副模样比下去!
妙儿按照夫人的嘱咐,在门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见两人还是之前那副模样,皱了皱眉,暗自叹了口气。
怎么二公子和二少夫人,都这么倔啊
其实秦钰只要看苏乔一眼,就不会再倔了。
因为苏乔现在脸色发白,额头都是细汗,眼神开始徐晃
苏乔这么些年,从没通宵过,他昨夜走了大半夜,还没睡,精神本来就不太能支撑得住了,腿也很难受,再加上四个时辰的罚跪,以他现在的体质,真的有些承受不了。
苏夫人听完妙儿的报备,皱起了眉,还真有些动怒了:“那就让他们跪一整夜!”
怎么两个人还治不好了是吧!这脾气一个个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像什么样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暗沉,祠堂里如今更是寂静。秦钰看着周围的画像,一个个祖先怎么都这么板着脸的了,再看看牌位,怎么这么黑黢黢的了
她心里开始有些发怵
她瞄了眼苏乔,苏乔还是之前那副模样,更入了定似的!
她前一刻这么想,后一刻,苏乔就倒在了她身上
她两眼一瞪!
怎么了这是?跪了半天,还能睡着了?她赶紧看看腿上的苏乔,抱着他的肩膀把身子掰过来
却看见
他
他怎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怎么额头还有这么多冷汗啊?
“苏乔!”秦钰摇摇他肩膀,声音有点急,“喂!你别吓我啊!”
苏乔在秦钰的摇晃中,有些清醒过来,吃力地睁开眼,但他实在是太乏力了,他又重新闭上,费劲了力气,才微微启唇道:“别碰我”
他头一倒,晕了过去
秦钰赶紧把他扶起来,探探他的额头,不烫,但是一头都是虚汗,面色唇色都很白,看起来很疲累的模样。
“快来人!”秦钰冲门口叫道!
妙儿开门,就看见二公子晕倒了!
妙儿一下子就白了脸:“我去叫人!”
苏乔被下人背回了房间,苏不学苏夫人苏难都去房间看他了,大夫看了看说:“公子是疲乏过度,再加淤气不顺,人有些虚弱,并无大碍。厨房这几日做点补气养神的吃一吃就好,我去跟后厨说说。”
苏不学点头。
大夫收拾离开,苏夫人坐到床边看了看,摇头,抬头跟苏不学说:“近日的早朝,给他推了去,我见他这样,吃不消。”
苏不学点头。
秦钰被人搀扶着进来了,她腿都跪得走不动路了。小春看见小姐这副模样,忍不住红了眼,赶紧上去扶她。
苏夫人见她来了,没好气道:“好好照顾乔儿,再闹别扭,就没好脾气饶了你了!”
秦钰低眼,点头。
苏夫人用帕子轻按去苏乔额上的汗,心里心疼得不行。
苏不学也对秦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一个个的,都像什么样子!”
秦钰看见苏乔白着脸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有点心疼,还有些自责,没再说话。
众人离去,小春扶着秦钰坐到床边,秦钰看着苏乔,眼眶有点红:“这下好了吧,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了吧,你开心了吧!”
她拿帕子擦了擦苏乔的额头,摸了摸他的温度。
小春说:“小姐,本来就是你的错嘛姑爷昨夜去找了你一整夜,腿都走不动路了,也没休息,一早还在院子里守着你回来”
秦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小春:“你说啥?”
小春看姑爷这副模样,也特别心疼,流了两滴泪:“小春说,姑爷为了小姐,大半夜还跑出去找,还跑去秦府了,回来都是被人搀着回来的看得人可心疼了!”
秦钰看向苏乔,咬着嘴,没再吭声。
小春说:“小姐,待会姑爷醒了,你可得好好道个歉啊。姑爷今天听说你被夫人拎去祠堂,急冲冲跑过去,还在院门口摔了一跤呢”
秦钰红着眼,咬着嘴没说话。
小春抹了眼泪,行礼退下,去后厨看药膳了。
秦钰看着苏乔脸色这么白,被小春的话,说得,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做错了,觉得很对不起他
原来他不是假惺惺,也不是装好人
秦钰抹了掉下来的眼泪,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