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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戟魔尊并无愠意,但却更加狂傲地笑道:“纪壮士快人快语,本座已在此隐忍了四十年,四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本座心灵上所受的痛苦之情,更非言语所能形容,本座之所以竭力隐忍,无非是期盼着有使群雄授首,天下辟易的一天……”
目光一掠两人,阴鸷的接下去道:“这一天就快到了!”
纪昭洵双眉微锁道:“四十年前之人大半已死去,盖教主心目中这仇只怕也不好报了!”
神戟魔尊大笑道:“这也没有关系,倘若他是孤单一人,死了也就算了,不然就是他的子子孙孙,迟早都要在本座戟下做鬼!”
纪昭洵心头一寒道:“尊驾当真恨意仍然如此之深么?”
神戟魔尊益发放声大笑道:“纪壮士,倘若你真的有加盟本教之意,对本座似乎不宜用这样的称呼,是么?……”
纪昭洵沉着脸道:“在下原认为你不致如传说中的那般凶狠恶毒,四十年韬光养晦,也该悟出了一点是非善恶,所以……”
慕容筠一笑接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他若有一丝悔悟改过之意,也不会选在这鹰愁谷开宗立派了!……”
神戟魔尊豪笑道:“慕容筠姑娘也是直爽可敬之人,本座选在此处开宗立派,就是为了不忘昔年的深仇大恨,这……有如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
目光狠狠地盯注在纪昭洵脸上,接下去道:“现在可以揭开伪装,说几名衷心之言了么?”
纪昭洵怔了一怔,忽然扬声朗吟道:“宝剑挥处寒光起莫将侠心比邪心惩邪险恶务须尽始知武林正气存”
神戟魔尊哈哈笑道:“这样说来,本座便是你所要惩之奸,要除之恶了?”
纪昭洵洪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倘若尊驾有意悔过向善,在下亦不愿太为已甚!”
神戟魔尊扫了他腰中的湛卢宝剑一眼,摇头冷笑道:“罗恒山老匹夫的那一身酸气,都传给你了么?”
纪昭洵怒道:“若非先师救你,大概你早已在此化成一堆柘骨了吧!”
“先师?……”
神戟魔尊奇道:“罗恒山死前收了你为衣钵弟子?”
纪昭洵洪声道:“不错,因此之故,在下更不会轻轻将你放过!”
神戟魔尊踌躇满志地道:“听着,在本座手中,既经确定是敌非友之后,没人能活得如此长久,只有你是惟一例外,那是因为本座要重重利用于你……”
目光阴阴一转,又道:“在本教总坛高手之前,本座已给你留了不少面子,只要你愿意,在本教之中,可以立致高位,否则,大概你也逃不出本座的掌握!”
纪昭洵怒道:“纪某不会受你的威迫利诱。”
神戟魔尊大笑道:“只怕情势由不得你!……慕容姑娘心机不输本座,两位不妨细细商议一下,本座静候答复!”
话声一落之际,突然双目晃动,身形鹘起,一闪之间,消失于枯木疏林之中,隐没了踪影。
此刻时光尚早,未交午时,但是在三面千仞悬崖之下,却有着一种阴气森森的恐怖之感。
纪昭洵投注了慕容筠一眼,苦笑道:“没有料到这老魔如此狡猾,咱们的一切既被窥破,看来当真已是置身龙潭虎穴之中了!”
慕容筠淡然一笑道:“你怕了么?”
“怕?……”
纪昭洵怔了一怔,不由脸红道:“在下有生以来,尚不知世上有个怕字,只是如此一来,却平空增加了不少的困难问题!”
慕容筠从从容容地道:“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龙潭虎穴,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纪昭洵微嘘一声道:“姑娘巾帼须眉,女中豪杰,在下自愧弗如,不过,眼下应该采取何种对策?……”
双眉深深蹙在一起道:“放手一搏,那老魔已经占尽地利,就此一走,则又于心不甘!……”
慕容筠格格一笑道:“走,只怕没有那样容易,这老魔软硬兼施,笼络于你,又岂会把网到笼中的儿放走!”
纪昭洵哼了一声道:“大不了一拼死活而已,也许侥幸破得了一统教,为江湖中除去此害!”
慕容筠摇头苦笑道:“问题只怕没有如此简单,眼下也只能够伺机而动,以变制变了……”
眸光一转,道:“此地久留无益,咱们走吧!”
纪昭洵颔首无语,离开山谷尽头,往回走来。
此刻他们方才发觉神戟魔尊四十年来在此经营的这片基业之大,在阳光照射下,但见楼阁高耸,巨厦连云。
但一路所经,却寂无一人,仿佛神戟魔尊早已料定了两人要走之路,撤去了所有守卫巡查之人。
谷中道路修建得也十分别致,俱都是整齐的石块铺嵌,路中并用碎石铺了不少花纹,两旁则是松柏幽竹,多属四季长青的树木,一眼望去,阴森幽邃,益发增加了一份神秘难测之感。
纪昭洵不由微微皱眉道:“依区区之见,既不想就此一走了之,最好还是由原路而回,去找那老魔说个清楚,为敌为友,不妨立断!”
慕容筠苦笑道:“纪相公可还记得来时路径么?”
纪昭洵闻言不由一怔,原来眼前景物似乎已经完全改观,除了眼下所行的一条路外,竟不见再有道路,方才所走来的道路,再也寻找不出。
纪昭洵不由大奇道:“这老魔难道会妖术不成?怎么……”
慕容筠淡然一笑道:“那倒并不见得,只怪我们来时并未留意,因为……”
伸手向四外一指道:“此地处处隐含八卦九宫的变化,一草一木,都有其固定的位置,只要我们位置一变,景物立生变化,若非深谙变化之人,那就只有被阵容式所困,再也走不出寻丈之地了!”
纪昭洵道:“阵式机关,在下欠学,姑娘想必……”
慕容筠苦笑道:“我只懂一点皮毛,只怕不会有什么用处……”
眸光一转,忽然向一条羊肠小路走去。
那小路半为落叶所遮掩,乍然看去,尽头处已经到了山壁之下,似是一条无处可通的死路,纪昭洵怀着困惑不解的心情随她慢慢走去,不料走到山壁之前时,面前景物突然又是一变。
原来认为是一条不通的死路,不料走到面前之时,却是峰回路转,竟而到了一片巨厦之前。
纪昭洵大感讶异,但却不稍迟疑,与慕容筠径向那一排巨厦的中间大厅走去。
大厅中寂无一人,但正中都摆开了一副桌椅,两份热气蒸腾的酒饭莱肴,早已罗列桌上。
在桌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酒饭中保证无毒,两位可放心食用!”
纪昭洵哼了一声道:“这老魔早已料定了我们会到此处,这酒饭……”
慕容筠从容一笑道:“既是保证无毒,倒落得享用一餐!”
说着顾自就坐,吃喝了起来。
纪昭洵早已饥肠雷鸣,见状也不客套,与慕容筠相偕吃喝了起来,不久,杯盘狼藉,两人俱已酒醉饭饱。
大厅中空空荡荡,除开那一桌两椅之外,再无其他陈设,四壁则是巨石镶嵌,平整坚实。
纪昭洵推案而起,皱眉道:“姑娘可看出这排巨厦是否也暗含阵式变化?”
慕容筠摇摇头道:“任何阵式变化,率多利用树木山石,像这样一排孤单单的房舍,大概用它不上,不过……”
忖思着接下去道:“可疑的是其中也许有机关布施!”
纪昭洵道:“依在下之见,咱们一左一右,且将这排房舍搜查一遍,看看能否有所发现,然后再以这巨厦为本,向四外搜查……”
慕容筠笑道:“这山谷中的建筑,广厦不下千间,山壁间尚不知有多少洞穴暗道,倘若再有地下建筑,那就费上一月两月时间,只怕也搜查不尽,不过……”
眸光幽幽一转,道:“这排巨厦倒不妨查看一下,因为见一知十,也许由此就可推测出整个山谷中的建筑情形。”
纪昭洵双眉一扬道:“既是如此,在下由此向左间搜查过去,倘若遇有意外变故,互相传声示警,以为应接!”
慕容筠颔首道:“那么我就由此向右了……”
眸光一转,沉凝地接下去道:“纪相公最好只注意房内房外的事事物物,如遇暗门地道,切勿轻入,以免中了埋伏机关!”
纪昭洵含笑道:“在下知道了!”
锵然一声,撤出腰中的湛卢宝剑,径自踏出厅门,向左走去,左面是一间相同的大厅,纪昭洵步步为营地走了进去,只见其中空空洞洞,根本一无所有。
但迎面石壁上则贴有一张红纸,正中大书一个“巽”字。
纪昭洵看得茫然不解,返身退了出来,又向相连的一间走去,只见其中与方才一间完全相同,只不过正中红纸上所画的是一个“离”字。
他冷笑一声,愤然自语道:“到底是邪魔之徒,专以阴谋诡计,与这等下三门的手段取胜。”
声音在空洞的大厅中回响不已,更加使人有神秘之感。
纪昭洵哼了一声,再度退了出来,继续走去,左面共是六间大厅,每间完全一样,俱皆空无所有,只有正中石壁上,每间有一个互不相同之字。
他一口气走到最后一间,只见正中石壁上的红纸,上面的字迹忽然有了变化。
原来那上面写着:“此中机关密布,埋伏重重,稍一不慎,必有丧生之虞,切勿擅人。”
纪昭洵不由怒火中烧,他直觉的认为那字纸是冲他而写,一时不由豪气勃发,收剑出掌,相距五丈左右,推出一掌。
只见五缕白茫茫的雾气激射而出,发出一片尖锐的刺耳啸声,径向那贴着红纸的石壁劈去。
但听轰然一声,石屑四飞,半堵石壁已被击得粉碎,原来这一招他用的正是甘江钓叟罗恒山所授的大罗神功。
纪昭洵注视细看,只见劈碎的石壁之后却是一间相连的空房,无非将中间石壁击穿了而已,又哪有什么机关布设。
他不禁有一种受了欺骗的感觉,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忽然——只听一串震天的大笑起处,神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