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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傲物的惶乱之态,更加明显,只见他似是已无招架还手之力,步步后退,每一招都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堪堪避过。
最后,却听嗤的一声,娄傲物肩头之上已被指锋划破了一条半尺余长的裂口,一缕鲜血随之汩汩流了出来。
陆定乘胜疾进,挥手一掌,当头砸去。
耳际间却听两声大喝同起:“十招已满,总护法应该住手了。”
两名堂主地位的一统教徒分由左右拦了上来,架住陆定就要砸下的右掌,陆定愕然却步,颓然收掌。
只听娄傲物忽然冷冷一笑,道:“教主规定十招,下座一招未发,现在要请陆总护法一试在下的无弦弓了!”
喝声之中,振臂一扬,无弦弓已经抓在手中。
陡定黯然心惊,无弦弓法神奇惊人,为当世绝学之一,自己十招已过,不能再行还手,那么,死于他的无弦弓下已是难以更易的事了。
心头一惨,暝目不语。
娄傲物无弦弓一扬,就欲振臂发箭。
但神戟魔尊却忽而横身一拦,道:“且慢……无弦弓一发,陆总护法必然丧命无疑,本座辛辛苦苦,发掘到的人才,却被你这孽徒谋害,本座岂能容你……”
目光一转,又道:“何况咎本在你,一举坑杀陆家六十余口,是何等残酷手段,还不快向陆总护法赔礼道歉!”
娄傲物俯首道:“弟子遵命!”
果见他走向陆定面前,深施一礼道:“陆总护法能宽宏下座么?”
当着众多一统教徒的面,何况娄傲物本是教主的高足,被自己打得肩头流血,又复向自己施礼求恕,于是,六十余口的血债登时一股脑儿抛了开去,甚至感激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陆定当下连忙歉意地双手一拱,道:“是老朽过于鲁莽了。”
神戟魔尊得意地放声大笑道:“你们两位果然尽弃前嫌了么?”
陆定、娄傲物两人同声道:“下座等定会不计往事,携手合作,同为教主效力!”
纪昭洵一旁不由暗暗心惊,神戟魔尊不但邪门绝学足可纵横天下,他的深沉心机,用人之道,也都别有一套。
陆定、娄傲物原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在他的驾驭之下,却能凭他小施诡计,而使两人共同为他卖命。
这样的一个混世魔王,以其无敌的邪门之技,带领一批为他卖命的邪魔高手,侵入纷乱不宁的江湖之中,倒着实是一件令人忧虑事。
方在忖思之间,忽见小红含泪上前,哭声叫道:“师父……”
神戟魔尊怔了一怔,道:“徒儿有事么?”
小红含泪叫道:“娄傲物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请师父准我援我爷爷的例,也向他比拼几招,不然我难以甘心……”
神戟魔尊沉吟着道:“这……”
小红急急地道:“弟子不用十招,只向娄师兄领教一招暗器,师父大概不会拒绝吧……
娄师兄小心了……”
这些话她说得极快,而且不待神戟魔尊同意,抖手一扬,一点寒光甩了出去!
娄傲物听小红要向他出手,心中微有凛惧之意,及到听说她要领教一招暗器,却不由扑嗤一笑,放下心来。
原来他本以暗器见长,各种暗器皆收发随心,无弦弓事实上也就是一种最厉害的暗器!
当下见小红抖手一扬,立刻就看出她所发的是一枚子午问心钉,这种暗器每次可发三枚,小红只发一枚,就更是平常不过,是以毫不为备,待那点寒光射到胸前数寸时,方才伸指一挟,轻轻接下来。
殊料就当他甫行接住那枚子午问心钉后,却遂感心窝一麻,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载了下去。
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连纪昭洵也不禁为之一呆。
神戟魔尊连忙俯身忙叫道:“傲物徒儿!傲物徒儿……”
殊料娄傲物已经一声不响,四肢冰冷,面目黧黑,呼吸也早已停止,竟然已经中毒而死。
神戟魔尊啊了一声,面色微变,道:“他……怎么死了?”
小红凑上前去,朗声叫道:“是弟子杀了他,请师父治罪……”
微微一顿,道:“当初师父收我为徒之时,曾答应过弟子准我报仇!”
神戟魔尊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为师的是说过这话……不过……不过……为师并不追究这些……只是……他是怎么死的?”
小红坦然道:“师父已经看到了,弟子是以一枚子午问心钉射死他的!”
神戟魔尊茫然不解地道:“子午问心钉是本教独门暗器之一,方才你发出暗器之时,为师看得清清楚楚,那枚问心钉已被他挟于指锋之中,怎的会突然死去!……”
目光紧盯在她的脸上又道;“何况,就算被你射中,按说他也绝不会立刻死去,子午问心钉虽然也淬有毒药,但却是子不过午,午不过子,不会立刻毒发死亡!”
小红从从容容地道:“不错,子午问心钉纵然能够射中,也不会使他立刻就死,那么,师父绝不会见中毒欲死不救,则弟子报仇之事仍然成空,何况,他是收发暗器的能手,只要在他有备之中,只怕任何暗器都伤不到他!所以弟子索性采用本门中最平凡的暗器子午问心钉,以减少他的戒备之心。”
神戟魔尊急道:“为师只问他是如何死的!”
小红不疾不徐地道:“子午问心钉后端有四枚倒钩,弟子在上面系上了四根发丝,发丝上系上了一枚见血封喉,中人立死的凤尾针!”
“凤尾针?……”
神戟魔尊微怒道:“你竟用本门最毒的暗器凤尾针杀了你的师兄?”
小红昂然朗声道:“他正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至少,我已经为我的父母报了血海深仇啦!”
她含泪强笑了一声道:“师父,弟子还没向你说完呢,子午问心钉发出之时,在一—缕闪光掩护之下,根本看不到那枚细小的凤尾针,他虽接住了子午问心钉,但系在子午问心钉尾上的凤尾针去势不衰,那四根发丝长及一尺,足以把他的心脏整个刺穿!”
神戟魔尊惋惜地望着娄傲物的尸体,叹口气道:“这样说,你是有意致他于死地,早就计划许久的了!”
小红颔首道:“不错,若不如此无法杀死娄傲物,也就报不了我父母家人之仇,使我永远不能安心……”
突然双膝一屈,道:“如果师父认为不当,尽管依律治罪,弟子绝无怨言。”
神戟魔尊忽然纵声大笑道:“好孩子,快些起来,看起来你比为师还要机警聪明,凡事谋定后动,别具心机,当真不愧为师神戟魔尊一统教主的衣钵弟子!”
说话之间,无限疼爱地把她一把拉了起来。
场中气氛顿时沉闷得令人窒息。
神戟魔尊笑意盈然地抚弄著小红的满头长发,目光四外一掠,道:“把他抬下去掩埋了吧!”
似是因小红的才智表现,使他对娄傲物的惨死已完全置诸脑后,这也是邪道人物的一贯作风。
陆定拱肩缩臂立于一旁,面部表情十分复杂,似是激动、快意、畏怯、感慨之情兼而有之。
纪昭洵与慕容筠冷眼旁观,不赞一词。
在神戟魔尊喝叱下,两名一统教徒迅快地奔了过来,抬起娄傲物的尸身,一溜烟地退了下去。
神戟魔尊目光再度一转,道:“还有谁有难安于心之事!”
四处一片沉寂,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一直未曾开口的“惊神鞭”崔九龙赴前一步道:“在下可否妄言一句!”
神戟魔尊眉头一皱,道:“在本教之中,你自称在下,是何道理?”
崔九龙方欲开口,陆定却忙着抢上一步道:“崔大侠原是娄傲物堂主的生前好友,来到本教虽久,但却未曾授职,只是一位客卿身份!”
神戟魔尊冷冷哼了一声道:“本教光师在即,教中怎的还能容留客卿?”
崔九龙强颜笑道:“在下原是娄兄知交,不幸娄兄惨死,在下……就此告辞了……不过,在下尚有一件不情之请,希望盖教主垂允!”
神戟魔尊大笑道:“崔大侠不妨说来听听!”
崔九龙呐呐的道:“在下与终南纪瑶屏是青梅竹马之交,而后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但在下无时或忘,差幸天赐良机,纪瑶屏复到我手,月前应娄兄之请,携来此处,此刻娄兄既死,在下还要携之而去!……”
神戟魔尊大笑道:“够了!够了!崔大侠不必说下去了!”
崔九龙焦灼地道:“那么,盖教主是……”
神戟魔尊微笑道:“倘若本座早知有这么一段情由,那纪瑶屏自应留与崔大侠,但……”
目光一转,接下去道:“本座应天一神僧之请在先,答允纪昭洵少侠在后,已将地牢图形,及放人令箭交与了纪少侠,眼下奉座已是无能为力了!”
崔九龙目光一转,瞄了纪昭洵一眼,但却没表示什么,又复转向神戟魔尊,双拳一拱道:
“既是如此,在下就要告辞了。”
神戟魔尊微笑道:“本座已下令毁弃此处,不时就要兴师,崔大侠何不与本座等同行?”
崔九龙强笑道:“在下所行道路不同,还是先走的好!”
神戟魔尊忽然面色一沉道:“一统教难道是道旅客店,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崔九龙怔了一怔,道:“依盖教主之意,欲要怎样?”
神戟魔尊大笑道:“这倒不劳你担心,本座自会替你好好安排的!阁下只是一人在此么?”‘崔九龙忙道:“还有小女崔家凤,此刻却不知去了何处?”
神戟魔尊笑道:“这很好,只要是在本教之内,大概丢不了她,本座立刻派人好好招待于她,先把她请到本座另布的一个安全处所,待你襄助本座完成林林霸业之后,再回来父女团圆!……”
说话之间,举手一挥,两名随侍的一统教徒立刻应声而去。
崔九龙见状大惊道:“盖教主,你……”
神戟魔尊大笑道:“崔大侠是不相信本座么?”
崔九龙呐呐的道:“在下不学无术,对盖教主不会有丝毫之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