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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嘴酒味,吐着温热又呛人的气息,却像个孩子般朝嘉薏笑着,拉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很快他便把身子轻轻地靠在嘉薏身上,胃里一热,她顿时心软了起来。
她见识过高瞿醉酒的时候,也见识过他说错话的情形,但是她有什么资格说他错了呢,酒后如果吐的是真言,假的反而是她了,她哪有资格拿板砖拍他呢?
其实她担心的,除了父亲的刁难外,还有就是醉酒后的“高瞿”,他一旦醉酒,就会犯糊涂把自己当作骆庭,如果他当着爸妈的面再喊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么所有编造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父亲放下酒杯,说了句:“好了,不喝了,吃饭吧。”
高瞿哪有力气吃饭,他连筷子都快抓不住,桌子上的菜也看不清,碗里堆得满满的,也让他无从下手,嘉薏只好拿来自己的碗,把饭菜分开,又把他的筷子抢过来,换了把汤匙,递到他手上,说:“吃吧,看着碗里吃就好,要什么告诉我。”
“鱼,我想吃鱼!”高瞿一只手放在那张老木头桌上撑在下巴,一只手搅弄着手里的汤匙,那把汤匙怎么可能吃鱼。
嘉薏只好夹了一些鱼块,又从肉里一根根挑出鱼刺,再放到他碗里,说:“吃吧,往嘴巴里送去,一口饭一口菜地吃下去。”
高瞿像个孩子那般,舀了满满一勺饭就着鱼块,对着嘉薏,往自己嘴里送去,眼睛不知是肿还是眯着,总之很是天真地笑了起来。
他喝醉酒怎么会是这样?
他不应该瞬间变成一个“刽子手”,斩断她所有的痴想,将她永久地附属在某个名字里吗?
梁锦平看着他俩,长满老茧的手摸着光滑的酒瓶,摇晃着瓶内所剩无几的酒,哗啦哗啦液体撞击瓶身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再没说什么了。
高瞿醉酒后醒来已是下午,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嘉薏,她还是满脸愁容。
他突然抓过她放在床沿的手,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挣开,又扭过头看向他,略有歉意地问:“好点了吗?”
他点着头,说:“你爸妈呢?”
“在外面。”她目光移到关着的房门上,像被钉在那里一样。
一直以来,这扇门只要她一进房间,就会被立刻用力关上,插上门销反锁,外面和里面因此区隔开来,她知道只要门被反锁,就可以屏蔽外面的世界,在这里她可以安静自由,可以想象一切得不到的幸福
但就在高瞿醉眠在她床上时,她不能反锁,只是关着,甚至好像不是她关上的,完全是门框和门的磁力吸引,只是两块木头习惯挨在一起了。
因为没有反锁,她发现屋内没有以往那么安静——内心混乱不堪,止不住地心麻意乱,甚至比父母所在的外面还要嘈杂,让人难以忍受,她急切地想要冲出去,却又不知道面对外面的父母,她该说什么。
他留意到她目光一直看着门,不禁问起:“你是不是后悔了?”
嘉薏转过头看向他,迟疑着,却也点着头,说:“中午那顿饭吃得你也后悔了吧?”
高瞿笑着摇着头,他的眼眶红着,显然酒精的威力还未完全散去,他说:“我不后悔啊!吃好喝好还能睡在你睡过的床上!”
嘉薏也不禁笑了起来,她低下头,一缕细发就从耳后溜了下来,她只能抬头用手指将它们重新拨回去。
“我后悔了,不止是因为和你打赌,还有”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我也许真的对我父母尤其是父亲了解太少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认同你。”
高瞿笑了起来,他面露得意,用手戳着她,说:“我说的对吧,看你这房间这么宽敞,可是你家空间多狭窄啊,他们却不舍得堆杂物在这里,全部都是你的东西,你出去之后才回来多少天啊,他们却留了这个房间多少年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嘉薏也忍不住打量起自己的房间来,多年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没有一点的不适应——女儿习以为常的背后居然是两个老人的一番苦心。
她眼眶不禁红了起来,鼻子一酸,差点要落泪,好在高瞿及时劝住了,他坐起身来,说:“现在感动可太早了,你肯定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不想去发现吗?”
刚说着,嘉星便敲门进来了,他端着一些橘子,故意朝嘉薏说:“爸妈给姐夫解酒的。”
“叫哪门子姐夫!”嘉薏嗔怪道。
嘉星好奇地看着嘉薏和高瞿,问:“不叫姐夫,叫什么?”
高瞿笑着说:“对,就叫姐夫,姐夫待会带你去玩好不好?”
嘉薏立刻瞪了高瞿一眼,又打发嘉星出去,他只好冲高瞿做了个鬼脸便溜出门去了。
高瞿吃着嘉薏亲手剥开的一瓣瓣橘子,仍一脸认真地继续道:“去哪玩呢?”
“你当真的啊?”
“当然,这可是你们互相了解彼此的好机会!”
“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我觉得你和你家人一定没有好好出去玩过,我需要给你们创造沟通和了解的机会!”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里可没有什么好玩的”嘉薏看他吃的到处都是汁水,忙递了纸巾给他。
他很自然地接过,嚷着道:“怎么会没有呢,好好想想!”
两人正说着,嘉星突然在门缝里探出脑袋插话进来,喊道:“有一个地方我知道!”(。)
第八十七章:大山里的控诉()
嘉星说的地方是附近一座山,很多年前曾被列入家庭周末旅行计划中,但因为父母突发的争吵,一言不和下,行程就被搁置了,日复一日,爬山这件事似乎早已淡出了脑海,但没想到弟弟嘉星却仍对此念念不忘。
当高瞿把这个提议告知嘉薏父母的时候,;梁锦平没有说话,他走进房间,嘉薏母亲望着丈夫的背影,却还是点了点头。
在嘉薏看来,母亲是找不到理由拒绝,找不到理由拒绝的事情她一般都会答应,但是父亲不同,他的沉默多半是拒绝。
看着他走进房间又关上房门,嘉薏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她冲高瞿摇着头,又看了看一脸气馁的嘉星,正想安慰他的时候,父亲突然在房间里喊道:“孩子他妈,我以前那双运动鞋呢?你又给放哪里了,告诉你不要随便放”
母亲闻声赶了过去,说:“怎么没看到吗?在柜子里面不是,你眼神不好就知道怪人,等下说你,你又要不高兴了,在这是不是”
高瞿冲嘉薏又是一脸得意地笑着,嘉星早已雀跃着朝门外跑去。
高瞿就这样和嘉薏一家人来到了山脚下,他和嘉星跑去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还给每人买了一顶款式一样的帽子。
五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朝山上走去,嘉星一直和嘉薏在母亲跟前打闹着,高瞿则老老实实地跟在梁锦平身后,听他说关于小县城、这座山以及关于嘉薏的事情,两人聊得很是愉快。
终于快到半山腰了,梁锦平和高瞿不知不觉已经走在前头了,嘉薏母亲体力不支,父亲则回过头来,一边抱怨一边站在原地等她,高瞿见状立刻下去把梁母接了上来,当嘉薏看见他们三个的时候,高瞿已经搀着母亲,父亲则悠哉地走在他们前面,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轻松。
嘉薏不满地看着父亲,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瘦长,阴影可逶迤至她脚底下,她愤怒地朝那个影子跺了几下,这不小的举动让高瞿突然回过头来看她,她没有言语,只好停下来,吭哧吭哧地继续赶路。
“妈,你还好吧?不如我们在前面停一下?”她走上前问道,顺手扶着母亲的另一边。
见母亲还没喘过气来回答,嘉薏先朝父亲的方向大声地喊道:“到前面凉亭停一下!”
父亲闻声扭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往前走了。
高瞿最先意识到嘉薏情绪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嘉薏一起扶着母亲,三人连着一路玩着的嘉星抵达凉亭时,梁锦平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凉亭的水泥板上等着他们了。
全部人坐定后,高瞿连连感叹了几句“风景不错”便邀着嘉星去拍照了,嘉薏知道他是有意留下她和父母独处。
这时母亲正喝着水,父亲在一旁念叨着:“别喝那么快,谁和你抢啊。”
母亲不理会父亲,但是却也在他说了之后便开始慢慢喝着,喝完接过嘉薏递来的纸巾,身体开始恢复力气,立刻朝父亲骂道:“你说你这个人有多少良心,唠叨的功夫一流,做得却很少,刚才我在下面,你怎么就不搭把手啊?”
“搭什么手,这点路你都上不来吗?稍微提提气,稍微放松呼吸就可以做的事情,还让怎么搭把手,背你上来要不要?真是的。”父亲立刻朝她吼道。
两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嘴的说起来,母亲嘴里不饶,父亲也不甘占下风。
只剩着嘉薏,坐在他们对面,她一会看着远处正玩得欢的高瞿和嘉星,一会看着凉亭栏杆上胡乱涂鸦的“爱你啊,xxx”、“不离不弃一百年!”、“王大年要幸福哦”
这些人把期望和表白刻在一座遥远的山里、一个乘凉的亭里、一根粉饰的水泥柱子上,也不愿意当面亲口将这些话说出来,好像说出来会随风消逝一样,留在这里,任由风吹雨晒、栏杆磨损反而更能铸就永恒。
嘉薏也不愿意说,她也想不文明地就地涂鸦——在柱子上刻出斑驳和裂痕,她想要刻的却不是这些“甜言蜜语”,而是咒骂,对父亲和母亲的咒骂,把心底里的伤痕迁移至这座山、这间亭、这栏杆上更能发泄她心底的不满。
父母仍在吵着,嘉薏再次望向高瞿,他用手机在给嘉星拍照,但嘉薏知道他的镜头一定也对着自己,他一定在镜头里看见了这座亭子发生的事情。
她扭转回头,看着栏杆上的字句,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