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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弛远他们去的早,在茶楼二楼占了个位置,放榜在上午巳时,此时离放榜还有一个时辰,几个大人已经去贡院门口守着了,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你们说这次要是我们考上童生了,你们还会继续参加院试吗?”
院试是考取秀才的事了,考上秀才就能有功名,不仅能领国家的米粮,见县官不跪,而且还能免除十余亩的地税,获得免两个徭役的名额,好处多多,但相应的,院试也比县试和府试困难很多。
“不参加。”方弛远摇摇头说:“我看的书太少了,县试府试还能背背四书五经混过去,但是策问,诗赋,杂文我都知道的太少,老师说要教导我两年才让我去应试。”
“弛远你才十一岁不用着急。”张贤低声道:“只是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我娘非要给我说亲,可是我想有了功名在成亲,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
张贤说完方弛远就看了看方弛林,他正在低着头摇晃茶碗,方弛林今年也十六岁了,家里正在给他说亲,是他姨母家的表妹,今年十四岁,还在商谈,不过方弛林好像并不喜欢她。
“大家闺秀是轮不到我了。”赵铭舸笑着倒了杯茶,“我就想找个稍微识点字的,不要成亲之后都没什么话说。”一桌子五个人,除了方弛远外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就绕着成亲的话题说了起来,只是他们现在高不成低不就,没有功名家境也只是比一般农户好些,选择太少了些。
几人谈论着,时间就慢慢溜走了,最后就只有张贤还想去院试试一次。
“前年院试就加了算学,比例不多,只有十分之一,好多人因此考上了秀才,我也想去试一试。”
“考上秀才就有了功名,到时候婚姻的选择也能更多一些。”
听了张贤的最后一句话,方弛林摇晃茶碗的手停住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巳时一到,茶楼上的读书人都走到了窗口,远远的能看见府贡院的高墙上挂了一张红彤彤的宣纸,这次录取名额约在一百名左右,只是元凌府学风不盛,往往录取名额都是刚刚到达一百整数。
“不知今年的案首会花落谁家。”站在方弛远不远处的几个年轻人谈论到。
“往年都是在我们府城里出的,今年的魏英,金宝庆都很不错。”
“不不不,魏英还行,金宝庆能不能进前十都还是问题,我看这次溪山县的县案首二十多岁,早些年因为先丧父后丧母,光守孝就守了近五年,没能参加考试,这次我看他连中两元的概率很大。”
“溪山县除了他好像还出了一位方小先生吧,当时算贤堂一战真是惊艳。”
听到别人谈论到自己,方弛远拉着自己的衣服向方弛林这边站了站,庆幸还好没有多少人真的见过自己,不然自己这个样子真的会留下笑话。赵旭四人在一边看着方弛远的模样都暗笑不已。
又等了一会,方喜进三人走了回来。
“中了?”
方喜进和上次方弛林县试得第二名一样,笑的傻傻的。
“名次怎样?”方弛林看着傻乐的父亲问:“这次没有漏看弛远的吧?”
“没有没有,我们先回家。”方喜进着急的拉着方弛林往小院子走去,旁边张遇赵子琪都是淡笑不语,只是看着方喜进的样子有些艳羡。
“现在着急回去干嘛?”
一路匆匆的回了小院,方弛林还没『摸』到头脑,刚开了大门,报喜的人就来了,一路敲锣打鼓,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还站在门外就喊道:“恭喜方弛林考中府案首!”
“恭喜方弛林考中府案首!” 送喜的人连喊了两遍,方喜进才赶出来递上喜钱,来人掂了掂钱袋子,
没『摸』到银子,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恭喜恭喜,真是年少有为!”
“同喜同喜。”方喜进拱手回礼道。
报喜的人没多呆,匆匆恭贺两句拿了喜钱就离开了,人走后方喜进还是笑的停不下来,从张遇的嘴里方弛远才知道自己得了第七名,他考试的时候生了病,诗词没写好,这个成绩对他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张贤得了第十三名在他们县考上童生的人中也能排进前五,只是赵旭和赵铭舸两人,一人考了六十九名,一人考了七十四名,名次太过靠后,这次想靠正常的程序进县学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看出来赵铭舸的失落,方弛远安慰的对他笑笑说:“你的长衫还没买,现在已经知道府试成绩了,我们去买怎么样?”
赵铭舸只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所以今天也无人为他准备长衫,在茶楼的时候,方弛远四人就说要陪他去买一条。
“好啊,正好明天我们也要走了,多逛逛也好。”
中午他们在外面找了一间小酒馆吃的饭,三个大人还喝了一点酒,五人说笑着给赵铭舸选好衣服未时就已经过了去一半了,五人就又回到小院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晚上,方弛林躺在床上第一次没有马上睡觉。
“弛远。”他喊了一声,“你说明年我去参加院试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四哥这次考了府案首,往年参加院试,最差也没有落榜的。”方弛远疑『惑』的说:“而且你已经等了一年了,还要再等吗?”
琼朝的科举是三年两考,这次方弛林要是在等的话估计就要等两年了。
“嗯。”方弛林点点头,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上身穿着雪白的里衬,两个胳膊『露』在外面,眼睛看着屋顶呆呆的说:“去年科举新加了算学的题目,我接触算学不过刚刚一年的时间,现在还没有把握。”
“算学只占十分之一,而且科举新政,难度肯定不会太大,四哥在担心什么吗?”
“我本来想在等等,然后可以考个好点的名次,最好能像张贤小叔那样做个禀生,这样我就可以每年帮别人做结挣些银钱,以后我们就可以安心读书,不用在为钱财发愁了。”
听到方弛林的话,方弛远低声问:“那现在呢?为什么又改变想法了。”
方弛林扭过头去看方弛远说:“我娘想给我说个亲,挑来选去的钟意了我表妹红樱,只是我并不喜欢她……”
“红樱不是挺好的吗?”
方弛林笑着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说:“你都没见过红樱,就知道瞎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方弛远在被窝里扭了两下,看着方弛林肯定的说。
“哪有…”方弛林背过身去,脸蛋瞬间就变红了,“你可不要『乱』说。”
“喜欢就喜欢了呗,干嘛遮遮掩掩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看着方弛林半天不出声,方弛远又说:“你若真是想参加院试,现在到八月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可以把我学习算学的心得写给你。”
“谢谢。”方弛林支吾了一声还是没转过身。
“随你自己害羞去吧!我要睡觉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几人就收拾东西去了府城门口,同样是找了一个小商队一起走,比上次好些,这次他们八个人三辆小牛车,可以坐的下,不用有人下来走着。
只是五个少年玩『性』大,大多数时候还是下来跟着商队在后面走着,如今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燥,路边总会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冒出来,偶尔发现也是一种惊喜。
回到家已经是四月十八日下午了,县学招生要等到院试结束,秀才上榜名单出来后,才会开始,那之后像他们这样的童生才能填补进去,因此方弛远有近四个月的空闲期。
在家里休息了一夜,他知道在算贤堂得到的银子大概已经交到方安山手里了,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中午吃饭时方安山应该会说起这件事,至于怎么安排,却不是他能决定的,他想改变家里的情况,却又话语权太低,“唉!”方弛远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24章 无奈()
第二天卯时,方弛远一到点就自然的睁开了眼睛,稍微收拾了一下他就开始沿着门口的小路去晨跑,村里人起的早,跑了半个时辰的时候,就有炊烟冒了出来,路过方安河家,以前的小婶子刘氏正好从后山挑水回来,避不过去,他就上前打了个招呼。
他们村里其实家家户户都有水井,吃饭洗衣完全够用,只是当年方弛清看书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泉水养人,『奶』『奶』张氏就让年仅七岁的方弛远去后山挑水回来吃,只是如今他过继了,不用再去挑水,却让小刘氏承了下来。
“小婶起的早啊。”
既然看见了,就不得不去打个招呼,他们是堂亲,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家人。
“弛远啊!”小刘氏喘着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眼前的少年,让她有点不敢相认,过去两年了,方弛远几乎一天一个模样,不仅壮实了不少,身高也追上了同龄人,再加上长的清秀,比村里的孩子超出了一大截。
“你这是干嘛去了?”小刘氏放下水桶问道。
“早晨起床跑会步,锻炼身体。”
“哦。”小刘氏早就听说她这个侄子和别的读书人不太一样,每天早上会绕着村跑一圈,刚开始还有人会说道,但是过了一年,尤其是方弛远救人之后,就再也没人多说什么了,她看着方弛远心里有些不自在,昨天方弛远回来,村里的人说他考上了童生,好像还因为什么挣了些钱,挣多少不知道,但是村里人都说他以后能当官。
“那弛远你先跑着,小婶还要烧饭就不陪你了。”
“嗯,小婶请便就好。”
家里,方弛星一醒来后才后知后觉的说:“娘,哥哥好像回来了。”
“真回来了啊。”赵青春正在给方弛星穿衣服,闻言又笑着给她套了一个小坎肩,四月的天气不是太冷,但早上寒气重,有点凉风,小孩子娇贵,总要多穿一点。
昨天下午方弛远回来之后,方弛星扒着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