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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珠珠走后,二副说他先去休息;于是驾驶舱里只有梁晋一个人。梁晋坐上驾驶座;尽职尽责地做着副驾的工作——监控仪表;和空中管制联络,以及机长不在时替代机长驾驶飞机。
飞机进入哈沙克斯坦空域时,天黑了。梁晋向空管申请爬升高度,因为雷达回波上显示前面的云有水汽。而晚上气温很低,有水汽容易结冰。获得空管允许后,梁晋在计算机里输入新的高度值。
尤珠珠一直在机长休息室里休息,但也没有睡着,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她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下床走出机长休息室。
她进~入了驾驶舱。看到梁晋一个人端坐在那里的背影,过了几秒才走过去,问:“有什么问题没有?”
她就像在问其他副驾那样问他。
梁晋转头看着尤珠珠,说:“飞机飞行平稳,一切正常。”
“你去休息,换我来。”尤珠珠说。
梁晋抬头,“没有超时,我还可以飞。你继续休息吧。”
“让我。”尤珠珠坚持。
梁晋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让尤珠珠。尤珠珠坐在了驾驶位上。梁晋站在尤珠珠身后,问:“吃东西没有?”
尤珠珠盯着仪表,“嗯。”
梁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要不要喝点热饮?”
“不。”
“那有没有别的需要?”
“没有。”
梁晋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他就站在尤珠珠身后,沉默不语。
片刻后,梁晋忽然发现脚下有两颗黑色的珠子。他认得这黑珠子是尤珠珠常常戴的手链上的珠子。
“你的手链断了。”梁晋说。
尤珠珠撩开袖子看了一下,手链果然断了,而她这一撩袖子,更多的珠子往下掉,最后只剩两颗串在线上,留在手腕上。她转头找,梁晋弯下腰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我去给你串好。”梁晋捡完后,说。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做了一样,转身就走。
“等等!”
尤珠珠转头喊住他。梁晋转回身。“没有线怎么串?”尤珠珠问。
梁晋说:“我想法子。”
“还有两颗。”尤珠珠把留在手上的两颗珠子取下来,摊在手上。
梁晋从她手心拿起那两颗珠子,心头默了默,然后轻轻一笑,“十五颗?”
“嗯。”尤珠珠转回了头,又在驾驶位上端正坐着。
“那我去了,一会儿来替你。”梁晋说完就往驾驶舱外走。
出了驾驶舱,梁晋去找乘务组的人,问她们有没有能把珠子串起来的线。而没有人随身带着线。梁晋想了想,往客舱走。
客舱的第一层是头等舱和经济舱,第二层是商务舱和经济舱。梁晋先去头等舱。天黑了,一些客人在睡觉,梁晋问还醒着的客人,他们也没有线。于是他又去经济舱,挨个挨个地小声问。
乘客们平时在客舱里看到的都是乘务员,是看不到机长或副驾的。梁晋一去,醒着的人都吃了一惊。
“小姐,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梁晋微微弯下腰,小声地问坐在第一排的醒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微微红了脸,摇头说没有。
梁晋问到客舱中间,有两个用平板玩游戏的小男孩。一个男孩指着梁晋对同伴说:“哇!飞行员!好酷!”
“是啊!真酷!不过我告诉你哦,他只是一个副驾驶呢!我看过电视,开飞机的叫机长,机长比副驾驶还要厉害哦!”
“真的吗?”
“当然啦!”
“好想看看机长有多酷!比这个飞行员还酷吗?”
“应该是的啦!”
是两位中国小男孩,长得粉嫩粉嫩的。
梁晋在第一层客舱没要到线,他又上了第二层。
国际航班上有不少外国人,有些能听懂英语,有些听不懂英语。
梁晋用德语询问:“先生,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用法语询问:“女士,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用意大利语询问:“小姐,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他切换着各种语言问不同的人同一个问题。乘客们和乘务员们都傻了眼。最后他终于在一位英国女人那里拿到了一条红色的线。他道了谢便朝休息室走。
他坐在狭窄的休息室里的那张椅子上一颗一颗地把珠子串起来。珠子的孔小,线是软的,要串起来并不容易。他花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把那十五颗珠子给串好。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细致的事,他把手链放在手心,眼里浸了淡淡的笑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手链走出休息室。
梁晋走进驾驶舱,驾驶舱里面除了尤珠珠外,二副也在。二副笑着说:“梁晋,你没去休息吗?”
平时大家叫梁晋“梁机长”,但这次梁晋不是机长,所以二副犹豫了一下,直接叫梁晋的名字。
梁晋看了二副一眼,“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尤珠珠的背影,喊:“珠珠。”
尤珠珠转过身来,看着梁晋,说:“我执飞的时候喊我尤机长。”
她对二副也说过这话。
“珠珠”这称呼还是他才改的。他看着尤珠珠,说:“手链穿好了。”
“是吗?谢谢。”尤珠珠向他伸手,示意他拿给她。
梁晋上前两步,“我给你戴上。”
尤珠珠说:“不用。”
她接过了梁晋递给她的手链,飞机忽然颠簸了一下,她手中的手链掉在了地上。梁晋弯腰给她捡起来。尤珠珠拿过手链,转过身去,拿起话筒小声说:“我是机长,飞机正常颠簸。”
客舱里在睡觉的乘客没醒,醒着的乘客听到机长广播,心里“哦”了一下,没有担心。
尤珠珠广播完后,拿起手链准备戴上,却发现其中一颗珠子上有划痕,于是把手链放进了衣服口袋。
乘务长匆匆来到驾驶舱,说一个老人忽然号啕大哭,把整个客舱的人都吵醒了,她们听不懂老人说的话。
尤珠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回头让二副看着驾驶舱,起身就往外走。
梁晋跟出去。乘务长侧身让开尤珠珠和梁晋,也跟在后面。
老人坐在第一层的经济舱中间,看上去是亚洲人。梁晋去找线的时候老人正在睡觉,此刻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泪水。老人身上的毯子从上半身滑了下去,他穿着薄薄的西装。
尤珠珠看过乘客名单,老人七十岁,国籍是中国,于是她用中文问:“我是本班机的机长,老大爷,你怎么了?”
老人看着尤珠珠,边哭边说。
尤珠珠皱眉,她听不懂。
“他说的什么?”尤珠珠环视一周,询问围观的乘务员及乘客们。
大家都摇头,不知道。
梁晋说:“他梦到琴了。”
“什么琴?他说的什么话?”尤珠珠看着梁晋。
“南方的一种方言。”梁晋对尤珠珠说,说完又看向老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人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发夹,缓缓开口。
老人说完,大家都看向梁晋。梁晋说:“琴是他喜欢的人。因为琴有病,家人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们分开五十二年了。老人到处打听琴的消息,终于知道她在伦敦,这次是坐飞机去看她的。”
老人能听懂普通话。尤珠珠对老人说:“飞机还有六个小时到达伦敦,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老人连连点头,哭声渐渐停止了,脸上换成了笑容。
尤珠珠看向围观的人,用英语说:“大家都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围观的人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乘务员们也都散开。
“尤机长,请速来驾驶舱!尤机长,请速来驾驶舱!”
广播里响起了二副的声音。
尤珠珠立即转身匆匆往驾驶舱走。
梁晋跟在她身后。那条手链又从她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了,梁晋弯腰捡起,“手链掉了。”
尤珠珠没回头,“不要了。”
梁晋默默把手链握在手心,然后又默默放进衣服口袋里,匆匆跟在尤珠珠身后。
客舱里能听懂中文广播的乘客都奇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尤珠珠一进驾驶舱就忙问。
二副说:“尤机长,好像有东西撞过来!好像我们要撞上什么东西了!”
第八十五章()
事实上;不需要二副汇报,尤珠珠和梁晋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件以及事件的严重性了,因为防撞系统的警报正急促地响着。
“让开!”尤珠珠朝驾驶座走去。
二副立即起身让开。尤珠珠匆匆走到驾驶位前。梁晋也过去了,站在一副的位置。
“联系空管!”尤珠珠转头对梁晋说。
梁晋已经拿起无线电话呼叫空管了。
“长吉9631请讲!”
梁晋道:“tcas(防撞系统)发出警报!”
空管回应:“请迅速下降一个高度层!”
尤珠珠立即关闭自动驾驶仪;迅速在计算机里输入新高度层的值。飞机的高度开始往下降,然而警报还在响。
“怎么回事?”尤珠珠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梁晋也皱着眉头;“还没解除警报。”
晚上;驾驶舱外面很黑;飞机机翼上的灯亮着才有一点点光线;他们肉眼看不到有别的飞机,但是防撞系统的警报并没有解除,飞机在继续下降。
二副在后面急得团团转。他焦急地看着尤珠珠和梁晋;心里面砰砰地狂跳。“怎么还在响?警报为什么还在响?难道还没拉开距离吗?”他慌张地问尤珠珠和梁晋。
“不对!”几乎是一秒过后;尤珠珠和梁晋忽然异口同声。
“再联系空管!”尤珠珠说。
至于尤珠珠要梁晋联系空管说什么;梁晋非常清楚。他迅速拿起无线电话询问空管:“警报仍然没有解除!确定是下降?”
空管:“是的,请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