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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是旁人,正乃陶子昂是也!想到前几日嫪婉病时,他千方百计要混进来,偏偏被这帮不知死活的下人各种拦着!
他如今靠着舅父甄大人的权力,当上了这汀兰斋的总管太监,怎能不一个个找回来?
见是歧王来了,陶子昂赶忙弓身行了个礼,便转身进去通报了。总管太监也是六品官衔,非正式场合对皇嗣可以免行跪礼。
嫪婉公主的寝殿原是不便让皇子进的,但想到如今是在人家的国家,加之前几日刚有求于他,便只好让陶子昂将歧王请进偏厅。
她让巧彤加了几支金簪在头上。虽说无意炫耀,但她时时铭记着自己代表的是悉池国。若是连公主都一副寒酸相,外人如何看待他们悉池。
歧王还没喝完一盏茶,便见嫪婉公主来了。他以待客之道率先向她微微颔首见礼,嫪婉也回以常礼后在一旁落坐。
“不知歧王殿下,今日所为何来?”
萧寐低头淡笑,回道:“自从上回将那香囊送来给公主,便一直未再见,是以也不清楚药效如何?不知公主近几日的睡眠可有改善?”
嫪婉见他提起这事儿,不禁有些心虚,但面上还是从容着应对。
“噢,是这事儿啊。嫪婉原是该亲自去向歧王殿下道谢,只是身处别国后宫,既是为传授女工技艺而来,就不便四处走动了”
“呵呵,”歧王仍就浅笑着,劝道:“公主要在我大梁驻留数月,若是总这般拘禁着,着实没必要。”
嫪婉轻轻点头称是,却见歧王还是盯着她的腰间,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得正面回答一下。
“歧王殿下,那香囊极为好用,只是嫪婉想到了个更发挥药效的法子!”
“噢?”
“婢女已将那香囊缝制到丝枕中,夜间枕着便可更快的入眠!”
“噢,原来是这样”萧寐看着嫪婉的眼睛,一双秋水明眸,好似不染凡尘。
可心怎的这般难琢磨?
第24章 靖王的意外()
歧王昨日去了趟汀兰斋,其实总共也就寒暄了那几句,坐了两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出来了。可今日这事却是在大梁宫传遍了!连靖王也得了消息赶紧把六哥叫来了御花园,打算问问清楚。
兄弟二人沿着遗绣山的嶝道,拾级而上。歧王一路只顾登高,压根不给靖王开口的机会。
直至来到了山顶的揽月台,靖王才终于憋不住抱怨道:“六哥,你居然就这样原谅景莲那丫头了?你可别忘了她娘当初干的那些好事!”
他打小在先皇后的宫里长大,早视萧寐的母后为亲人。想起先皇后过世多年皇上都无心立后,而徐皇后为了入主中宫,又是联手朝堂大臣联名上书,又是威逼后宫嫔妃吹枕边风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寐却悠哉的看着满山的绿植做了个深呼吸,直到最后一缕气儿吐完,才安抚道:“我昨日不是去找景莲。”
“不找她?那六哥你去汀兰斋还能找谁?”话刚问出口,靖王恍然想到另一位公主的存在!
他颤巍巍道:“难不成六哥是去找嫪婉公主了?”
日常照面与特意去寝殿找,自是有着极大的不同!毕竟是位来做客的公主歧王这一举动确实有些失分寸,连平日里放荡不羁的靖王也不免错讹。
“嗯。”萧寐只淡淡应了声。
靖王得到确认后便更无法理解了!急道:“六哥!你可别忘了那嫪婉公主是陈国龟儿子的未嫁娘!什么侧妃平妻的,说白了还不就是个妾!”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嫪婉的样子,莫名有点儿于心不忍,便又柔和了些语气劝道:“嫪婉公主我承认她是美!但是六哥你不能就因着一张好看的皮囊犯了糊涂啊!”
萧寐猛然皱起眉看着靖王,心道他怎么突然这般睿智了?萧允三天两头流连酒肆妓坊的,还以为他这辈子是要毁在酒色之上了。原来他竟是拎得如此之清
然而靖王未看懂萧寐的意思,有点儿心虚的告饶道:“六哥你看你别这么瞪着我。你你要当真喜欢她,咱咱大不了就把她留在大梁给你做个妾,让那龟儿子没得可娶!”
萧寐叹了口气失望的摇着头转过了身,往山下走去。
方才有那么一刻,他险些以为萧允是有脑子的,是早前自己小瞧了这个皇弟!只可惜,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脑子这种东西,在萧允那儿是不存在的
待二人下了遗绣山,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迎面走来了二皇子。
三人在朝堂上见面那是政事,可私下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依照梁宫俗规,卑微势弱一方要先行见礼。那么封过王的皇子自然是比未封过的尊贵一些,可偏偏萧驷又是排行老二的皇兄!
是以,三人互不先打招呼,原想就这样嘻嘻哈哈的一笑而过。可是当萧寐的眼光落到二皇子的腰间之物时,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那香囊系绳上的几颗珊瑚缀珠粗糙不堪,这样上不得台面儿的饰物,反倒令人印象深刻。
不正是嫪婉公主入大梁宫之时,所穿的那件裙子上的缀饰么!
萧寐就这般死死的盯着那香囊!毫不掩饰眼底的失望、愤怒、还有屈辱
连一旁反应慢半拍儿的靖王都看出了端倪,纳闷道:“二皇兄,你的玉佩跟香囊不是听说那回坠湖时皆弄坏了吗?”
萧驷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而是极为坦荡的笑着回道:“没错,父皇赐的那块无事牌是碎了,六弟给的那安神香囊也坏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那个香囊,笑道:“这个是嫪婉公主听闻我有失眠之症,特意为我新做的,听说方子是她们悉池国的。”
二皇子说话时,萧寐压根没有抬头看他,而是依旧忿忿的盯在那个香囊上。目睹着他两指捏着那颗殷红的珊瑚珠,不断的把玩萧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捏碎了般!一同被践踏的还有自尊他瞪了二皇子一眼,便甩了下袖子顾自离去!
靖王立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只讷讷的叫着:“六哥?六哥?”
他完全没搞懂事件的来龙去脉,只当是萧寐喜欢嫪婉,是以看着心爱之人的东西戴在别的男人身上糟心。
靖王突然心生一计,笑着说道:“二哥,这嫪婉公主是待人不错,可他们悉池国毕竟是陈国的属国!劝二哥凡事儿还是该有点儿防人之心呐。”
“噢?八弟此话是何意啊?”萧驷佯装出一脸的懵懂。
“二哥,这香囊人家给你送来你就用啦?可有去太医署鉴定过啊?”
萧驷不禁蹙了蹙眉,略显惆怅的点了点头,“八弟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只是我若亲自拿去太医署这未免有些伤人。”
靖王立马接言道:“这二哥无需忧心!本王在太医署有自己人,可以代为效劳”说着他便伸手去取那香囊。
萧驷无任何推诿之意,稍稍用了下力便将它拽下,放在靖王伸来的手中。嘴上言道:“那就有劳八弟了。”心中嫉恨的却是他竟敢在自己面前称‘本王’!
靖王拿着那香囊得得瑟瑟的回了寝殿,将那东西随便往桌上一丢!
他哪会真拿着这玩意儿去太医署?不过是找个理由骗过来,之后再随意编个不小心弄丢了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免得六哥每日上朝看了心烦!
翌日,二皇子起的极早。
没那香囊的做伴,他确实睡不安稳。不过如今那香囊有了更为重要的用处。
萧驷今日心情似是极好,他让宫女打来了新鲜的泉水,在偏厅里烹起了茶。
他将那滤好的茶水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刚心道好茶便见回事太监从厅外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来,全然不顾规矩,连三山帽都跑歪了!
萧驷唇角勾起一抹诡笑,将茶杯缓缓放下,顾自呢喃了句:“这么快。”
小太监跑进厅来,噗通往地上一跪!激越的向萧驷身边爬了几步,难掩兴奋的小声道:“殿下!承德殿传来消息,靖王昏厥了!”
第25章 萧驷的面目()
靖王萧允昏厥的消息,不只传到了二皇子的玄清殿,也传到了大梁宫内外的各宫各府。
萧驷慢吞吞的赶到承德殿时,发现不只皇子公主们都来了,就连皇上和皇后,以及靖王的生母敬妃也来了。
这种事儿他宁可装消息不灵通落在后面,也不能来的太快!皇上本就疑心他,要是再凑热闹快点,倒像是有多少眼线似的。
不过这下看到承德殿人头蹿动,再想想前些日子自己坠湖时的清冷萧驷心下也不免嫉恨起父皇的薄凉。
“允弟!”他先是皱着眉头心疼的看了眼床上的靖王,转而横眉怒目的盯住跪在地上的几个承德殿下人,训斥道:“你们这帮废物东西!怎么伺候主子的?”
心下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然面上的事儿,还是该演则演。
那几个下人早就吓的三魂丢了七魄,来一个主子骂他们一顿!除了不停的叩头,他们也不知还能怎么赎罪了
嫪婉没有去。她纵是再想向大梁示好,也不便往人家的皇族家事上插一脚。只能在汀兰斋里焦灼的等着景莲公主回来了。
说起来,大梁宫的三位皇子里,她与靖王关系最淡。但是想到自打自己来了梁国,又是二皇子坠湖,又是八皇子昏厥的总感觉有些不吉。
眼看快黄昏了,景莲才回来。从她一脸颓丧来看,事态不容乐观!
“景莲”嫪婉未直接开口,而是试探着叫了她声。
景莲是真的心里难受。歧王与靖王如今是不太认她这个妹妹,但是去年之前兄妹几人关系是不错的。况且徐皇后的某些作为,连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不敢苟同。
“姐姐”景莲突然趴到嫪婉的肩膀上,啜泣了起来。
嫪婉吓了一跳,心下虽有些茫然,却还是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姐姐,太医说靖王哥哥怕是不行了”
什么?靖王居然这的确出乎嫪婉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