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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迹尚未干呢,沈熙就到了。
对了,那时沈熙是看到了她抄写算学题的那张纸条的。
所以……
那时候他就依着徐玉见的笔迹认出了她?
徐玉见仔细想着自那之后,她与沈熙的通信。
好像,沈熙就不只一次的与她提起过,他正在赢取心仪的姑娘的芳心,还曾向徐玉见求助来着,更说了什么跟着话本子里学这样的话。
想到这些,徐玉见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怒气便又往上涌出来。
沈熙见状有些头疼。
“媳妇,你也知道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对你贼心不死了……”说到这里,沈熙停下来看着徐玉见。
徐玉见一时之间便又好气又好笑。
贼心!
倒是形容得挺恰当。
沈熙于是接着道:“那时候媳妇你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又正好发现了原来你就是一直以来与我通信的那个人,我心里又惊又喜的,当然就想着利用这一点更快的赢取媳妇你的芳心了……”
倒是说得极为坦诚。
“毕竟,媳妇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心仪的女子注意到我的人,就我与你说起过的话本子,我还真的看了一大堆,那次在庄子上用的苦肉计,就是从话本子里学来的。”沈熙非常正经地道。
若说徐玉见原本还在生气的,但在听到这里之后,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不过……
在想到这个傻子做这样的傻事是为了自己,徐玉见心里又不免有些淡淡的甜。
事实上,知道沈熙就是那个与自己通了几年信的人,徐玉见在生气沈熙的隐瞒之余,心里其实是有些欢喜的。
自她与沈熙定亲之后,她就再没通过扑扑与沈熙通信了。
维持了五年的习惯被这样打破,而且一个通信了五年的友人再没了联系,徐玉见最初时是有些失落的,不过那时想着他们本就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除了这点失落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哪里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沈熙呢?
惊讶有之,愤怒有之,但更多的,却是那种“原来这是宿命的安排”的喜悦。
要说徐玉见真的有多生气,那倒也不见得,也就是因为被隐瞒,所以才会一时有些生气而已。
沈熙最是个会看徐玉见情绪的人了,哪里能感觉不到徐玉见态度的转变,因而又将徐玉见搂紧了些,嘴唇几乎是贴在了徐玉见的脖颈间,低声道:“恬恬,你不知道,当时发现了原来你就是一直与我通信的人,我有多高兴。”
徐玉见静静等着沈熙说下去。
“当年你救了我两次,还是你将我点醒了,大概是那时你就已经住到了我的心里去吧,在光华寺里的那五年,我养了一只名叫‘恬恬’的兔子,你见过的,那时每次唤着‘恬恬’这个名字,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虽然我们有整整五年没见,但是在我心里,你其实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而一直与我通信的你,就像是一个志同道合的益友一般,也叫我那五年的日子里多了些轻松与色彩……”
“恬恬,那五年我能撑下来,很大程度都是因为有你的陪伴。”
沈熙将徐玉见的身体微微转过来一些,与徐玉见对视,让徐玉见看到自己眼里的真诚。
“原来……”他道,“一直是你,也只有你。”
徐玉见心里便蓦地一软。
她一手抚上沈熙的脸,想要掐却又有些狠不下心来了。
沈熙也看出来徐玉见的心软,跟着就笑着将自己的脸往徐玉见面前凑,“恬恬,咱们果然就是天生的一对,你看看,你经历了七世的轮回,直到来到我身边才结束了那样重复的人生,就连咱们的相识也都带着这样的惊喜与巧合,可不就是天赐的良缘吗?”
说着这些,沈熙心里喜滋滋的。
但也确实就如他所说的,这样的缘分与巧合,还真是平时难得一见的。
第324章 吃醋()
之后,沈熙就像牛皮糖一样,也不管什么热不热了,死死的与徐玉见贴在一起,怎么都不肯松开。
他这人又惯是个会说话的,各种忏悔的话简直像是不要钱一般往外蹦,凤至原本就算有十分的怒气,在他的软语之下也只剩下三分了。
总算是将徐玉见哄得不生气了,沈熙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的。
他将桌上那叠保存了好几年的书信拿在手里,看着上面被扑扑啄出的小洞,一脸的心疼,“那小东西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怕了,竟然什么东西都敢碰,这次我指定得好好饿它个两天,看它还敢不敢动我的东西!”
就像那些书信都是什么宝贝一样。
徐玉见心里便又软了一分。
沈熙细细的将每一封书信都抚平,好歹扑扑也只是啄了些洞,书信到底还是完整的。
他然后松开徐玉见,起身去了他之前藏书信的地方,果然见着原本用来装书信的那个小匣子已经被打开来,里面还剩下的书信看着十分散乱。
沈熙磨了磨牙,在心里默默地决定一定要让扑扑多饿上两天。
然后,他将所有的书信放在一起,指着这厚厚一叠的书信对徐玉见道:“恬恬,你看,这些就是我们这些年所有的通信,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京城哪家与我有同样喜好的公子哥儿呢,哪里想到兜兜转转的一直是都是你。”
徐玉见闻言微微一笑。
她想了想,先是让沈熙将所有的书信都带上,然后拉着沈熙的手,“跟我来。”
两人便这样回了东篱轩。
路上有来往的仆妇看到两人这手牵手的模样,都连忙低眉垂眼故作不见。
进了屋,徐玉见没让丫鬟们服侍,先是让沈熙坐下来,然后却是从她的首饰匣子下面同样找出一个小巧的匣子来。
“你打开看看。”徐玉见将匣子推到沈熙的面前。
沈熙有些疑惑。
不过,徐玉见既然这样说了,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反正,只要将匣子打开了,自然也就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了。
他于是先将手里的书信放到一边,然后打开了徐玉见递过来的匣子。
“这是……”
沈熙面上有些震动。
这匣子里,同样装满了与他手里这些书信一样的字条。
徐玉见眉眼间一片温软,她笑道:“子长,这是我们这些年来往书信的另一半。”
她说起这番话时,两人心里都有些格外的感触。
就好像……
两个半圆,总算是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一般。
让人打从心底的觉得圆满而满足。
沈熙于是伸出手将徐玉见紧紧搂入怀中。
不过……
没一会儿呢,沈熙就轻轻松开徐玉见,眉宇之间很是纠结地道:“恬恬,为夫吃醋了!”
徐玉见一怔。
吃醋?
吃什么醋?
她于是很是不解地看向沈熙。
沈熙伸手在眉心拧了拧,“媳妇啊,你收藏这些书信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与你通信的人是我的,就这样你都将这些与‘外男’的通信像宝贝一样收藏了起来,我只要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泛着酸,媳妇你好好闻闻,是不是有一股子醋味儿?”
徐玉见很是无语。
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明明与她通信的就是他嘛。
这人,竟然自己吃起自己的醋来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
徐玉见想了想,大概也能理解沈熙现在的心情了。
那几年的通信,在沈熙的心里,自己是一个与他有相同喜好的友人,但于徐玉见来说,她却是知道与她通信的那个人是男子的。
虽然徐玉见一直以来也只将与她通信之人当作是一个友人,但她出嫁之时将这些书信带到夫家来的作为,也确实有些不妥。
这也亏得沈熙就是那个与她通信的人,万一沈熙不是呢?
真要是这样,说不定两人之间的夫妻情分都要因此而受到一定的伤害。
这样想着,徐玉见倒也觉得自己有些欠考虑了。
她想了想,唇畔却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子长,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这种与‘外男’的通信又怎么能一直收藏在身边呢,这样吧,我马上就去将这些书信烧了!”
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拿那些书信。
沈熙于是拿了一张极为幽怨的脸看着徐玉见,“媳妇,你怎么能这样?”
徐玉见一脸认真地道,“我这不是知错就改吗?”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一起笑出声来。
徐玉见当然不可能将这些书信烧了。
在他们知道那五年之间一直与自己通信的人就是彼此之后,这些书信就是他们之间缘分的象征了,可不是谁都能用这样的方式认识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的。
徐玉见到底仍是不想沈熙心里留下疙瘩的,她想了想,认真地道:“子长,在今天知道你就是与我通信的那个人之前,在我的心里,那个人也就是一个与我一样喜欢算学的友人罢了,将这些书信收藏起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留作纪念而已。”
沈熙闻言紧紧握着徐玉见的手。
他其实没有这么小气,毕竟他是早就知道那个“友人”就徐玉见的,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委屈,也不过是想逗徐玉见罢了。
但是,听到徐玉见的这番解释,沈熙到底也忍不住心里温暖。
他的媳妇,果然就是这么在乎他!
两人这样静静握了一会儿。
然后,沈熙将所有的书信都放在一起。
他开始按照时间的远近将这些书信一张张的摆出来,就好像是在完成一副被完全打乱了的拼图。
徐玉见看得有趣,也跟着一起。
沈熙拿出他们第一次通信的那张字条,“媳妇你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