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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中的,范伊夏知道聂垚故意引开那些人来见她,绝不是为了给她说这些有的没的话。
聂垚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紧张地道:“那一晚我虽去了,但也算我爽约,我要给你道歉什么声音?”聂垚神色一凝,侧耳倾听。
范伊夏也一般屏息细听,待听清楚是一女子低声怒骂时,她气愤道:“了不得了,这些下人这么没规矩,掐架也不看着时候。”冲着声音要去,却被聂垚一把抓住胳膊。
时间有一瞬静止,怒骂之后的娇喘被范伊夏听得一清二楚,范伊夏回身想逃,聂垚又想上前捂着她的耳朵。这一扯一带,不知谁踩了谁的脚,谁撞了谁的腰,两人就这么相互牵连着摔到了。
还是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姿势。
范伊夏趴在聂垚身上,看着他的双眼,明明是深邃如渊的漆黑瞳仁,里面却似乎盛满了光华,细看,如上一世像极了,男人将你搂在怀中,怕你拒绝,只能用眼神告诉你,他此刻,非常想要你。
聂垚一手勾住范伊夏的腰,一手搭在臀、瓣上。
兴许是傻掉了,他握着她的力道很重。等反应过来时,聂垚立刻将两手松开,跟敌军的俘虏一样,高高举了起来,“范姑娘,我又我又”
聂垚又不可控制地失礼了。
二十六()
“兄长?兄长?”好巧不巧;卫书岷寻找聂垚;似乎看到了这边的人影;正朝范伊夏和聂垚走过来。
因为摔在了碎叶堆里;范伊夏和聂垚身上沾染了不少;范伊夏赶紧拍掉身上的泥土;聂垚替范伊夏拨掉发丝上的碎屑;又蹲下身欲伸手抚平范伊夏褶皱的裙裾。
范伊夏朝后退了一步。
聂垚的手停在半空中,进不得也退不得,抬眼看着范伊夏;低声道:“我替你把裙子整理好。”末了又涩涩地补了句,“真的不动别的。”
聂垚的表情堪称得上是委屈,范伊夏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上一世的丈夫;于是;她缓缓地朝前走了一小步,又走了一小步;小巧的绣鞋尖隐没在长裙之下。
“兄长;你对范姑娘在做什么!”
冷不丁一声质问;聂垚还没碰到范伊夏的裙子;赶忙收回了手;站起身对卫书岷道:“没什么;我东西掉了,在找呢。”
此时范伊夏站在聂垚的身后,所以她看不见聂垚说话时的挤眉弄眼。
卫书岷瞬间理解了;他出现的时机不对;是太早了?“哦哦对了,兄长不找东西我倒想不起来了,我有个啥落在了那谁家,我得去取回来。”卫书岷说完就想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果然这种随机应变的事他做不来。
“禹王殿下,我也回去了。”范伊夏朝聂垚行礼,转身走了。
范伊夏的身影即将隐没在夜色中,聂垚焦急地伸手想挽留,最终只能讪讪地甩了袖子,再转目看向卫书岷,阴沉代替了刚才的温柔。
卫书岷挠着头,嬉笑道:“兄长,你猜我刚在假山里看到什么,哈哈,兄长,我突然记得有次你也钻过,哈哈”
聂垚负手从卫书岷身边经过,简直像一股旋涡气流,卫书岷屏气不敢笑了,无比尊敬地目送聂垚走出三丈开外,才默默地垂首跟了上去。
晚上聂垚辗转难眠。睁眼闭眼都是范伊夏的样子,该说的话没说完,不该摸的地方却摸了。想到他碰了她那么隐秘的部位,聂垚心中一阵懊恼,虽然他已下决心娶她,就等她守孝结束提亲,但让她认为嫁给了一个登徒子,她不喜欢他怎么办。
虽然么——聂垚看着自己的手掌,由不得又回想掌心之下的触感——虽然,他在夜间不止一次肖想过,幻想出来这样又那样的种种,与登徒子无甚差别。
翌日,禹王在范府查看账目时,在下属范大人面前大赞范府管事,“本王素来十分没耐烦看账目,这几日看了范大人府上的账目,才知不是本王看不懂,是本王的管事不及范大人的一半,不知范大人可否割爱,让本王将这个人聘在府内?”
这句话传到了范伊夏的耳朵里,她忍不住垂眸一笑,聂垚的意思她还不明白么,他故意放话说给她听,他想娶她。
当日,聂垚把向禹王府缴纳来的地租运到了范府,说是感谢范大人近日的款待,虽只是一小部分,却也涵盖了各种家畜野味、各色杂鱼、面粉柴炭还有小姑娘小公子们喜欢的小动物。
聂垚在范府单设有厨房,晚上特意让厨房整治饭菜,邀范芦一家到他的院子用饭。范芦自不敢怠慢,将府上饭厅的圆桌撤下,换了几张长条桌,又唤上孩子们前来。
聂垚坐在上首,下面依次为范芦、范宁瑜、范宁玠、范伊秋。聂垚不举筷子,众人都不敢动,只见他将范家的人一一看过,而后询问道:“范大人,府上的家眷都来齐了?”
“贱妾不敢露面,怕唐突王爷。”范芦恭敬地回答。
“本王这里不用过于拘礼,请来都一同热闹热闹。”
这个“都”字让范芦犯了难,他不得不道:“小女此时在祠堂抄经文,恐耽误了王爷用饭的时辰。”
聂垚道:“无妨,就等范姑娘抄完经文吧。”
莫、卫姨娘已被传唤前来,仆从另设了两个桌子放在最末尾,这时只听“哐当”一声,众人寻声望去,范宁玠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二哥哥!”范宁瑜忙和仆从将范宁玠扶起,范宁玠一面慢悠悠地扶着桌子重新坐下,一面颤抖着声音给聂垚赔罪。
聂垚看着范宁玠,眉头一皱道:“二公子可是有眼疾?是天生还是后天所致?可曾请大夫医治?”
范宁玠再次扶着桌子站起来,他勉强能见到轮廓,对着上首端坐的身影作礼回答道:“回禹王殿下,是后天所致,父亲为我请了不少医治眼疾的名医,但并无效果。”
聂垚道:“原是后天所致,这倒让本王想起来,本王有个远房弟弟,最爱惜自己的眼睛,见同窗有看书看坏了眼睛的,他便偷懒不去读书。因他年少顽劣,做错了事情,与人斗殴时伤了眼睛,自此悔不当初,两三年在家呆着将那淘气的性子也磨平了。本王以为,这失明反而救了那孩子一命,倘若他惹是生非的性子不改,指不定以后碰上更可恶的人,伤了他的性命也是有的。”
范宁玠的脸色霎时苍白,眼睛没有神采地“望”着聂垚。这个声音他虽只听过一次,却终身难忘。原来,那个伤他眼睛的人竟然是禹王聂垚。他还记得,当初双眼如在火上一样炙烤的疼痛时,有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一字一句,“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要那样伤害她!记住我的声音,你还会听到,到时候光明和死亡你愿选择哪个,全屏自己做主。”
“王王爷说得是,这两年我时时在家中后悔,我今日能如此,也是被自己所累,合该合该瞎了眼睛。”范宁玠哆哆嗦嗦地道。
范芦这两年确实为儿子找了很多大夫,也只能让范宁玠勉强看到短距离的轮廓,他虽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毕竟是亲骨肉,不忍让他这么消磨一辈子,但此时,他听到聂垚和儿子的一番对话时,心情倒平静了。父母保护不了他一辈子,他骄纵顽劣必然要被更骄纵顽劣的收拾,好在性命还在。
聂垚将范宁玠的神色一丝不漏地收在眼底,他很满意他现在这个觉悟,于是又道:“恰好有个亲戚为本王的弟弟请来一名大夫,不过半年时间就调理好了,若范大人和二公子不介意,本王可以找来那名医治好弟弟眼睛的大夫,说不定也能将二公子的眼睛医治好。”
范芦和范宁玠听后,忙起身谢恩。不单是范芦父子俩,连着范宁瑜和范伊秋听到这个消息都雀跃起来,莫姨娘笑着却红了眼圈,便拿袖子掩着,席间的气氛一时活跃了。
聂垚在上首,把玩着杯盏将范家人的神情看个仔细,他也忍不住笑了,是她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弟弟,便给他一次机会何妨,当然范宁玠若还敢打她姐姐注意一丝一毫,他都不会再客气,刚他把话也递给范宁玠了,他会要了他的命。
聂垚只顾出神想范伊夏,范伊秋撞起胆子往上首方向看,恰好对上聂垚的笑容,她绯红了脸,忙又低头不敢再看。
恰这时范伊夏抄完经文,换好了衣服来到饭厅,看到家人与聂垚一团和气的景象有些纳罕。她走上前朝聂垚行礼,“禹王殿下。”
“范姑娘不必多礼,快入座吧。”聂垚道。
范伊夏知道聂垚早上刚说了要将她这个“管事”聘在府上,为何晚上就要找借口与她一同用饭,那是在试探她的心意。她抬眸朝他微微一笑。
聂垚呆住,后来新婚之夜,他疲累地拥她入怀,对她轻声说,夏夏,你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一笑,我这两年多都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踏实了。
聂垚手一歪,手中的酒洒在了衣袍上,好在无人注意他的窘态。
范伊夏又朝范芦行礼,而后坐在范伊秋旁边。
席间,聂垚根本管不住自己眼睛,频频向范伊夏看去,还仔细观察范伊夏落筷子次数最多那几道菜,暗自记住菜名。范伊夏则趁着和范伊秋低声耳语的当儿,回望了好几次聂垚。
可怜范伊秋一厢情愿地认为聂垚在注视着她,席间矜持不少,肚子都没填饱呢。
以后一段时日,聂垚时不时要求与范家合家人一同用饭,眼见着范府的账目快查完,他又寻个理由要核查范府三五年前的账目,整个万物复苏的春天,聂垚都住在了范家,就这样又一直挨到了盛夏,聂垚除了几次在饭桌上,能与范伊夏眉来眼去,再也没机会接近她了。
这日午后,太阳落山,暮色四合之时,卫书岷与屋外打帘子的丫鬟正调笑着,就听屋内有什么东西被摔了,他进屋,脚边是一本被摔了散页的书,卫书岷俯身将书籍捡起,看见书名,揶揄道:“兄长这是想拿才子佳人的书套路范姑娘,可是总见不到佳人,这会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