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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书房门被推开,范伊夏缓步而入朝父亲屈膝行礼。
“进来吧。”范芦见了闺女没有以前的热情,反而面色平静,大约明白下面要谈论的话题非常沉重。
范伊夏见书房中只有父亲一人,问道:“爹,您给我写信说不是马贞也会来吗,他人呢?”
范芦的双眼看着身后的书架,轻轻咳嗽了一声,只见从书架后方绕过来一前一后两个年轻男子,为首的正是范伊夏的表哥马贞。他眼眸平静无波,望了范伊夏一眼便匆匆错开,淡淡道:“伊夏表妹。”
马贞唤范伊夏为“小夏”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用如此疏离的称呼。
“表哥。”范伊夏回应道。她的视线从马贞身上继而落在他身后的男子,略一迟疑,轻轻颔首,“简相公。”
简烨,是睿王马贞自小的伴读,还是睿太妃特意从寻常百姓人家选出来的,百姓出身的孩子虽比不上官员子弟的气度和教养,但自有谦和谨慎的长处,太妃很看重这一点。事实证明,马贞比现今这一代的青年才俊们,确实多了几分谦逊礼让的个性。简烨因成为郡王的伴读,学识、才能以及眼界亦可以和上流贵族的公子们媲美。
两人自小长大,感情还不错。据说马贞小时候并不爱读书,是为了不让简烨受罚才拼命刻苦。
但,范伊夏和父亲、表哥商议的事情,十分紧要,简烨与马贞再亲如兄弟,毕竟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何他会在?
难道简烨就是父亲口中说的“那个人”?上一世就是他的精密周全的计策,让聂垚最后死于乱箭之下?
范伊夏心中猛然一颤,垂下的眼睫再次抬起,看了眼简烨。
“范姑娘。”恰在此时,简烨朝范伊夏作礼,声色清浅,语调柔和。
范伊夏看向自己的父亲。
范芦立刻明白女儿的意思,上前道:“伊夏,上次为父说与你想法不谋而合的人,就是简相公。”
枢密使和睿郡王在外围,范家长女作为聂垚的枕边人在内里,里应外合,共同扳倒聂垚。
简烨朝范伊夏抱拳,“范姑娘虽为女子,但胸襟与谋略胜过多少大胤男儿,我等实在汗颜。舍己取义,用在范姑娘身上实在不为过。”
这句话,范伊夏实则当不起。上一世她被迫无奈,想快些离开聂垚才这么做,而这一世,她要护他的。
“简相公过誉。”范伊夏道,“我虽有此提议,但心中并无具体部署,敢问简相公可有?”
“已有。”简烨道。“禹王聂垚,我们不能公然对抗。其一,聂垚现任二府三司长官,实则是给自己立了一个高度集中的相权。其二,他在西北又掌兵权,皇城禁卫军统领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从文从武,在我朝都没有与他相抗衡的力量,所以对于聂垚及其亲信,只能暗除。具体行动,简某以为”简烨如此这般地向其他三人朗朗道出自己的计谋。
范伊夏一直垂首听着,竟然与上一世的部署一丝一毫不差。简烨是百姓家出身,睿太妃一定查过简烨的身世,他怎么能是她的表哥,简烨背后是否还有幕后人?真正的“那个人”借简烨的手,再联合他们三人,一同除掉聂垚。
这个人到底是谁?
简烨说完提议,范芦父女和马贞陷入沉思琢磨,范芦沉吟片刻,道:“简相公的这个提议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毕竟我家伊夏一直在聂垚身边,万一走漏风声,先遇险的必是伊夏。”
“范大人放心,据简某观察揣测,禹王对范姑娘情根深种,禹王定会因为这道美人关而蒙蔽了双眼。”简烨转向范伊夏,“还望范姑娘继续装作与禹王伉俪情深。”
范伊夏点头,她知道,简烨这个提议,虽让她立于危险之中,但父亲和马贞研究了几日,最后还是通过。
议事结束,范伊夏只身一人往夏轩走,走着走着,不觉下腹部的疼痛渐重。
刚才神思紧绷她倒没觉得,这会儿一阵一阵的坠痛,她赶忙捂着肚子扶住一旁的立柱歇息。
忽然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范伊夏疼地立时眼前黑茫一片,冷汗涔涔。
就在此时马贞从后面跟了上来,他想扶范伊夏,又生生将手缩了回去。眼目锁在范伊夏殷红的裙角,内心一震,“小夏,你怎么了?”
六十一()
范伊夏深深吸了几口气;极力稳住心神;靠在立柱旁边低声道:“烦表哥去夏轩叫千羽和万辰过来。”这次小日子来得实在古怪;她未出阁自聂垚悄悄请来大夫诊治之后;她再没有这样疼过。
马贞看着范伊夏苍白的脸色;又扫了一眼她的裙角;已猜度出怎么回事。他记得小夏十三岁初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到裙子上;恰好被他撞见,他以为她得了什么要紧的病,吓得成夜成夜睡不着觉;实在憋不住跑去给母妃说,母妃骂了他一句“蠢”。
“好,我这就去。”马贞说完转身朝夏轩的方向走;走了没两步;只听身后“扑通”一声。马贞赶忙回头,就见范伊夏已经脱力;摔倒在立柱旁。“小夏!”
马贞疾步往回走;刚要将倒在地上的范伊夏抱起时;立柱后闪过一个人影;将马贞推了一把;“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抱嫂嫂。”
这一推力道不小,马贞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范伊夏已经被说话的人搂在怀里。“你是谁?”马贞不悦地道。这人眉目俊俏;身形细瘦;在男子中属于清秀的一类,但却是个练家子。马贞的眼神从卫栾的脸上移到握着范伊夏腰肢的手时,眉头拧得更紧。“本王是她哥,没有男女大防,倒是你,快将她给本王放下。”
卫栾看了一眼马贞,抱起范伊夏就往夏轩走,边走边道:“睿王殿下又不是我嫂嫂的亲哥,自然要避及。”
马贞站起身,一步上前拦住卫栾的去路,质问道:“本王是男子需要避及,难道你就不需要?”说完伸出胳膊就去夺范伊夏。
卫栾一侧身躲过,脸上已有怒气:“谁不知道睿王殿下觊觎我嫂嫂,我怎么能把她给你。你快让开,救人要紧。”
“你胡说什么?”马贞将路堵上,“你是聂垚的兄弟,怎么是本王觊觎小夏?明明是聂垚用身份权势强娶的小夏,若不是他,小夏现在就是本王的”
“我呸!人家现在是两口子,你作为一个外人非要抱着是什么意思?”卫栾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马贞,你是皇亲不错,但那不是你的能耐,有能耐的人就可以带领将士横扫敌军,就算他没有流淌一滴皇族的血,也可以封王拜相,你拿什么去和这样的人抢媳妇?”
马贞被对方轻视,气愤地青筋已经暴起,可偏又对卫栾说的话反驳不了,只能干站着,也不给卫栾让路。
“嗯——”卫栾怀中的范伊夏忽然痛苦地嘤咛一声。
“小夏,你到底怎么了?”马贞上前欲去询问。
卫栾用胳膊肘撞开马贞,急切地道:“你再罗里吧嗦的,我嫂嫂的血就要流干了,她肚里的孩子也留不住。你快去找范大人请太医。”
如一记闷雷轰然在马贞的胸口炸开。他木呆呆地没有动静。
“还不快去!”卫栾喝道。
好算卫栾的力气能比过寻常男子,她抱着苗条的范伊夏迅速跑向夏轩。到了屋中,千羽和万辰看到范伊夏这般光景皆吓了一跳。
卫栾将范伊夏抱在床上,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嫂嫂这次小日子的时间?”
千羽答道:“已经错后了六七日。”
“错后六七日,这事儿我兄长知道吗?有没有请太医诊断过。”
“以前王妃累着的时候,这种情况也是有的。王妃没当回事。”
“糊涂!”卫栾气恼地训斥了一声,“你们可要保佑这孩子能保住。”说完,甩了帘子去宫中找聂垚。
千羽和万辰面面相觑,此时昏倒的范伊夏已经恢复了意识,她痛苦地捂着肚子翻身躺着,身子底下一片鲜血。
“啊呀!”万辰惊呼一声。
千羽忙捂上万辰的嘴,自己的眼泪却先流了出来。她颤抖着小声道:“你,你先把王妈妈叫过来,她,她是有年纪的人,然后你快去回老爷,不,直接找卫姨娘,请太医时间太长,先让郎中瞧,快,要快!我守在这。”
“嗯。”万辰捂着嘴巴应声,慌忙地跑了出去。
“千羽”躺在床上的范伊夏轻声喘息。
“姑娘?”千羽忙抹了眼泪坐在床边,看着褥子下面还在印染的红色,她咬着唇极力控制着。
“我疼的实在没力气,趁着这会儿没人,你把我裙子都脱了,看看到底怎么了,感觉出了好多血。”
“好。”千羽小心地脱下范伊夏的裙子,看到里面白色的亵裤上成片的血迹时,手一抖。
范伊夏的腹中又一阵猛烈疼痛,她下身一动,“怎,怎么回事,感觉有东西要流出来。”她眼神瞥见千羽手中的裤子,更是六神无主。
千羽本来也没主意,看见范伊夏这样,只能硬着头皮劝导:“姑娘别慌,我与你脱下来看看。”
脱下底裤,却见上面有两个巴掌大的血块。千羽将脱下来的血衣放到一个盆中,给范伊夏盖上被子,又轻声安慰道:“没什么,就是血。”
范伊夏合着双目点点头,“这会儿也轻松多了,不似先前那么疼。”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千羽忙端着盆子出去,王妈妈一脸焦急就要进内室,千羽挡在前面,低声道:“妈妈,我们都年轻没经过这事,你倒给我们看看。”将血衣上的血迹和血块摊开,“小日子错后六七日,又是这般光景,姑娘这是”
“哎呦,这不好了,我儿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没了。”王妈妈见血迹过多,血块恁大,凭经验就猜度出后果。她内心焦灼,就没避讳地哭喊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范伊夏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猛然想到上一世,她就是在聂垚二十二岁生辰那天得知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