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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诧异提醒:“我沏茶啊,才刚不是告诉你了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哦“她算哪门子的夫人?”谢正钦面无表情。家家有本难念经;关于母亲的死;他始终有所怀疑。
乔瑾猛地醒悟;立即强调:“继夫人!奴婢说的是,继夫人!”
谢正钦端坐上首,一言不发。
“她昨日秘密传见奴婢;问了些话,并赏了这枚戒指。”乔瑾坦白相告。
谢正钦靠着椅子,淡淡道:“大方赏赐,表示她非常满意。说吧,你出卖了本公子什么?”
出卖?
乔瑾听得有些刺耳;深吸了口气,正色禀报:“她询问那次周公子与您的私谈,秋闱并非秘密;奴婢粗略回了一些,譬如您将与荣、方二位公子结伴赶考。继夫人似乎在南院安插了眼线,您的许多举动她都清楚。”
“确实有眼线,人数还不少。”
乔瑾察言观色;忙承诺:“奴婢已发誓效忠公子;决不食言!”
“姑且信你一次。”谢正钦与继母险些撕破脸皮;积怨极深;忆起诸多荒唐往事;他有感而发;沉声说:“许氏执掌中馈;只消以蝇头小利作诱饵,即可笼络若干贪婪下人。那些耳目,利益熏心,日夜窥探我的言行举止,一有所获就跑去西院,用消息换钱财。”
乔瑾欲言又止,想解释有些人是被迫无奈,斟酌后却闭嘴,沉默聆听。但,下一刻,她听见对方说:
“好比昨日,她赏一个金戒指,便能得知我与周斌的谈话。”谢正钦顺口举了个例子,并无深意。
但一直摊开手掌平举的乔瑾却十分难受。
仿佛挨了一耳光,她脸皮红涨,唇微微哆嗦,低头盯着掌心的金戒指,瞬间极想扔了它!
——继夫人高高在上,施舍似的丢下赏赐,奴婢要磕头谢恩,这东西,谁稀罕?如果我贪财,大可藏匿不报;我拿出来,就表明不屑受赏
罢罢罢!
区区一个丫鬟,竟妄想被公子理解、甚至尊重,简直可笑。
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无法言喻,乔瑾暗暗自嘲,一动不动。
谢正钦却全不知对方所想,他喝了口茶,叮嘱道:“下回许氏再传见,你仍需谨慎,日常琐事无所谓,其它一个字也不能提,明白吗?”
乔瑾思绪混乱,反应迟钝。
“你可听明白了?”
乔瑾迅速回神,冷静答:“明白!”
“明白就好。”谢正钦见对方仍平举手掌,便吩咐:“赏了你就是你的,收着吧。”
“是。”小小的金戒指,像有千斤重,乔瑾慢慢将其塞进袖袋,垂手侍立。
“用心做事,我会赏更好的。”谢正钦一抬眼,突然发现对方脸色苍白,下意识问:“你怎么脸白得雪一样?”
乔瑾微笑答:“天生的。”
胡说!刚才我在耳房叫醒你时,分明是白里透红的。谢正钦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别扭地说:“从今往后,你困了就回屋歇息,大喇喇趴在桌上睡,成何体统?”
“奴婢记住了。”
谢正钦放下茶盏,迟疑地问:“你身体不适吗?”
乔瑾摇摇头:“没有。”
谢正钦等了半晌,却不见解释,只好告知:“府里常备许多药丸子,不舒服就问小莲拿几粒,她也负责给丫鬟请大夫。歇着去吧。”
“多谢公子仁慈体恤,奴婢告退。”乔瑾屈了屈膝,转身离去。
谢正钦目送对方直挺挺的背影,有些疑惑。
疾步快走,乔瑾迫使自己摒弃郁闷,一阵风似的刮回耳房。恰巧,杨莲随后进入。
“小乔!”杨莲气冲冲。
“莲姐姐?”乔瑾勉强打起精神,温和招呼:“怎么啦?”
“你还有脸问?”
乔瑾茫茫然,克制道:“请姐姐明示。”
“我不过歇了个中觉,你和秋月就趁机偷懒!”杨莲怒目而视,厌恶道:“我醒来一出房门,就见秋月哭哭啼啼地跑进屋子,便去问了半天,她却死不肯说。多亏在游廊碰上诚哥,才打听到了真相。”
乔瑾认真听完,恳切地解释:“我们值守时不慎入睡,委实不应该,幸而公子宽宏大量,只是训了两句,吩咐下不为例。”
“哼。”杨莲勾唇冷笑,厉声斥责:“你们就是仗着公子好性儿,整天变着花样偷奸耍滑,不把府规放在眼里!”
乔瑾忙否认:“此话怎讲?我们从不敢藐视府规。”
“那为什么值守时偷懒?”
“我”乔瑾理亏语塞,只好郑重承诺:“下次再不敢犯。”
杨莲眉毛倒竖,极度不痛快,讥诮道:“我算看走眼了,原以为你老实木讷,岂料也是个狡猾的,背地里和秋月一起嚼舌根,只怕夜夜诅咒我死!”
看来,她必定又和秋月姐姐大吵了一架。
乔瑾头疼地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回应,对方又质问:“你刚才上哪儿了?”她如实答:
“公子口渴,我沏茶送了去。”
杨莲勃然大怒,状似受到了巨大冒犯,她脸色铁青,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乔瑾左胳膊内侧的软肉,狠命一拧!
“啊——”
春衫薄,乔瑾痛得眼前一黑,大叫出声,急忙躲闪挣扎,怒喊:“放手!”
杨莲咬牙切齿,又拧了几下才松手,急赤白脸地骂:“呸,狐媚不要脸的黄毛丫头,身子还没长开,就知道勾引男人了!你跟郑秋月臭味相投,一般的下作,恶心至极!公子的饮食起居,一向由我负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进上房伺候?”
我算什么东西?
无端被泼了一身醋,乔瑾捂着胳膊,怒极反笑,从牙缝里吐出字,忍无可忍地说:“你我一样,都是丫鬟,是东是西自己说了不算。你看不惯公子使唤别人,怎么不找他理论去?”
“你——”杨莲胸口剧烈起伏,扬手欲扇耳光
乔瑾虽不明对方身份,但观其打扮便猜是客人之一,遂福了福,客气答:“公子,摘星亭就在园中东南角。”
方泽棠遥望花木假山交相掩映的园林,暗暗头疼,面上温和解释:“我初次来访,刚在那茂盛园子里转了几圈赏花,不料竟未能原路返回。”
看样子是个路痴。乔瑾会意一笑,小声与同伴商量:“姐姐,他迷路了,我得看着炉火,不如你领他去摘星亭?”
“好。”秋月欣然点头,伸手引请道:“公子,请随奴婢前往。”
“多谢。”方泽棠吁了口气,正欲转身,却若有所察地斜斜一扫,总感觉另一个丫鬟看穿了自己。
乔瑾立即垂眸,站得笔直,规规矩矩。
四目对视的一刹那,方泽棠万分笃定:这小丫头,不仅标致,还古灵精怪的,心里肯定偷偷笑话我呢!
“公子?”带路的秋月轻唤。
方泽棠意味深长瞥了一眼,昂首阔步离开。
结果,秋月这一去,竟直到傍晚才回房。
“哎哟,累死我啦!”秋月一进门就嚷,得意洋洋。
乔瑾正打水洗脸,闻声忙关切问:“姐姐干什么去了?我中午等了你很久,约好一块儿用饭的。”
“没法子呀,我在前厅,可忙了,中午只胡乱吃了几口。”秋月神采飞扬,她闩了门,脱下汗湿的衣裙,仅着肚兜单裤,打开柜子翻找衣服。
乔瑾拧干帕子晾着,随口问:“莲姐姐叫你的?”
“呸,那贱人,你怎么还叫她姐姐?”
“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再说,她比我大好几岁呢。”乔瑾坐下倒水喝,不甚在意。
“哈哈哈,也对,她都十八了,再熬几年就成老姑娘喽!”秋月“嘭”地合上柜子,顾不得穿衣,一溜小跑挨着乔瑾坐下,喜滋滋道:“妹妹,我有两个好消息,一个关于羊蹄儿,一个关于咱们,你想先听哪个?”
“咳咳咳,什么‘羊蹄儿’?”乔瑾险些被水呛住了。
秋月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解释:“杨莲不是贱蹄子是什么?从今往后,就叫她‘羊蹄儿’!”
乔瑾肘击同伴,揶揄道:“姐姐好一张利嘴,真会惹人发笑,你上茶楼说书肯定场场满座。”
“哼。”秋月颇为受用,焦急地催促:“赶紧挑呀,你想先听哪个好消息?”
乔瑾深知同伴性情,识趣地表示:“先说蹄儿吧,免得憋坏了你。”
“好!”
秋月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告知:“我告诉你吧,羊蹄儿今天遭报应了,她被陈嬷嬷当众狠狠训斥一通,嬷嬷威武,把她骂哭了,非常精彩!可惜,你不在场,否则也能解解恶气。”
“为什么?”乔瑾纳闷皱眉。
“因为公报私仇、罔顾大局啊!今日公子设宴,不可谓不重要,可她怕人露脸抢风头,硬是叫咱们看茶房,带了两个糊涂虫上去伺候。结果,一个当着客人的面打翻茶杯,另一个领着方公子更衣,转眼却跑另一趟差事,害得方公子落单,找上咱们问路。”
乔瑾眨了眨眼睛,顺势打听:“原来迷路的那位是方公子。不知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听说来头大得很,他父亲是告老的翰林、兄长在京任官。在我领他回摘星亭之前,咱们公子已经派诚哥带人四处寻找了。”
乔瑾恍然大悟,暗忖:难怪我看方公子有点儿眼熟,如今回想,他的眉眼像极了方老伯。
“下人笨拙就算了,还怠慢贵客,像话吗?散席送客后,陈嬷嬷害怕担干系,抢先追究,把任性妄为的羊蹄儿臭骂一顿,最后是路过的诚哥打了圆场。”秋月一口气说到此处,舔舔唇,托腮道:“然后,就有了第二个好消息。”
乔瑾倒了杯水,笑劝:“先喝水,润润嗓子再说。”
秋月无暇喝水,她推开杯子,一把抱住同伴,压低嗓门,欢欣雀跃地喊:“妹妹,咱们终于熬出头了!”
乔瑾屏住呼吸,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