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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对视,乔瑾严肃道:“句句属实,我岂敢假传命令?”
“这、这”杨莲挫败咬唇,似有所察,突然转身,却见秋月一本正经扇炉火,她忿忿跺脚,拿起筷子搅拌馅料说:“这荠菜馄饨是公子爱吃的,我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拌好馅儿,如今他不饿,可到晚膳再吃就不鲜了呀。公子总是这样,一用功就废寝忘食!”
秋月偷偷白了一眼,幸灾乐祸。
旁观贤惠唠叨的杨莲,乔瑾同情地想:莲姐姐罔顾身份,几近以公子妻妾自居,她的心思,满府皆知,不知将来得个什么结果?
“唉,算了,我晚些再重新做吧。”杨莲叹了口气,恹恹一扔筷子,无精打采地洗手,嘱咐道:“这儿你俩赶紧收拾干净了,省得厨娘背地里抱怨。”语毕,她径自离去。
下一刻
秋月丢下蒲扇,蹑手蹑脚行至门口,张望一番后,她乐不可支地拍拍手,笑得直不起腰,兴奋嘲讽:
“哈哈哈,解气!好解气!”
“我就说嘛,公子早就厌烦她了,狗摇尾巴似的,整天自作主张大献殷勤,她以为自己是谁呀?哼,这下好了,公子直白吩咐不吃她做的,羞死她!”
乔瑾料定同伴会如此,她没接腔,麻利挽起袖子,一边收拾凌乱案板,一边提醒:“姐姐,小点儿声,仔细被人听去,到时又有麻烦。”
“不怕!”秋月单手叉腰,大步走到案板前,拈起一块馄饨皮,晃了晃,随手扔进泔水桶,鄙夷道:“瞧瞧,这馄饨皮厚的,就跟杨莲的脸皮一样,我擀的比她薄多了。”
乔瑾忍俊不禁,遥指菜刀,打趣说:“姐姐好利的嘴,就像那——”
“住口!”秋月佯怒,轻轻一拧同伴脸颊,娇嗔:“你这小蹄子,究竟帮谁呢?”
“好姐姐,你先帮帮我吧,咱们一块儿收拾。”乔瑾把脏碗碟放进木盆,催促道:“面团和馅儿盖上,留给厨娘处理,再擦擦案板、扫扫地,就可以了。”
秋月懒洋洋说:“我扫地。”
乔瑾点点头:“行!”
正当两人忙碌时,门外忽然传来疑惑询问:
“人呢?”
“上房、耳房都关着门,厨房也——”头发稀黄的小丫鬟提着食盒,探头高兴说:“可算找着两个姐姐了!”
“线儿,二姑娘打发你来的吗?什么事儿?”秋月认识来人。
线儿把食盒递给乔瑾,脆生生说:“我们院里做了槐花饼,姑娘尝了说味道不错,吩咐我送来给公子尝尝!”
“哦?知道了。”秋月眼睛一亮,下意识抻了抻衣裙。
“等用完了,劳烦姐姐归还食盒、碟子,直接交给厨房婆子就行。”
乔瑾颔首:“明白。”
线儿笑嘻嘻,噔噔噔往外跑:“那我走了啊!”
乔瑾微笑目送,习惯性挥挥手:“慢走。”可她一转身,却险些撞上捧着食盒也往外走的秋月,忙问:“姐姐,你这是?”
“给公子送槐花饼。”秋月眼含秋水。
乔瑾一口气梗在喉咙,缓了缓神,善意劝阻:“公子正在忙,吩咐不许打扰,还是晚膳时再请他尝吧。”
秋月摸了摸秀发,柔声说:“这饼趁热才好吃,凉了就不香了。再说,此乃二姑娘心意,公子必不会恼我的。”
“可、可是”
乔瑾有些担忧,但还没等她再开口,秋月已经迈出门槛,步履轻快,走向摘星亭。
罢了,由她去。
乔瑾摇摇头,独自清扫厨房。
不料,当她忙完回耳房喝水时,又听见外面有人问:
“人呢?”
“怎么回事?南院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嗓音听着挺耳熟,是谁?
乔瑾快步迎出去,一看,还真是个认识的!
“哟?”继夫人许氏的陪嫁丫鬟李小姗笑吟吟,拎着藕色手帕,歪头说:“是你呀?”
西院的人!乔瑾浑身一震,心立即高高悬起,涩声招呼:“珊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快请进屋坐。”
李小姗体格丰满,怕热,她晃着手帕扇风,原地四处张望,问:“杨莲呢?”
乔瑾答:“刚才还在的,我去找找。”
“不必,其实我来是找你的。”
乔瑾屏住呼吸,小声问:“什么事儿?”
“呵,你说呢?”李小姗挑起一边眉毛,凑近了道:“少装傻,别以为站在这儿就是南院的人,想想你的卖身契吧!”
我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乔瑾登时了然,故作惶恐地解释:“我明白的。这阵子几次想回西院,可又不敢擅自求见,怕坏了夫人的事儿。”
“蠢货!”
李小姗横眉立目,飞快扫了四周一眼,耳语呵斥:“你怎么不爬房顶上嚷去?再随口胡说,仔细哪天变成哑巴!”
乔瑾低头道歉:“我错了,以后会留心的。”
李小姗还想开口,却听见侧方传来笑问:“珊姐姐?真是你呀,我还以为门房小子谎报呢,快进屋坐!小乔,还不赶紧倒茶?”
“我这就去。”乔瑾刚松了口气,却被李小姗暗暗一扯,后者问杨莲:“上次的鞋样子,妹妹用完了么?”
“哦!我用好了,这几天忙乱,竟忘了打发人给送回去。”杨莲歉意一拍额头,当即催促:“小乔,你去我屋里,把靠窗桌上绿匣里的鞋样子取来。”
乔瑾正要答应,李小姗却说:“倒不是我急,是秀珠,她正在挑花样呢。”
“行!小乔,那你就拿去西院给秀珠。”杨莲不假思索。
李小姗挽着杨莲的胳膊,亲昵说:“走,咱们进屋谈。夫人例行关心公子;他近日的饮食起居,妹妹最清楚了。”
乔瑾心知今日躲不过,便去杨莲屋里拿了鞋样子,送往西院——她很清楚,鞋样只是借口,实际是继夫人传见
第十六章()
无论何时踏进西院,乔瑾总是紧张,丝毫不敢松懈。
时已近傍晚,炎热退而凉风起,园中花木繁茂,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景色怡人。
但乔瑾无心观赏,她在西院待过一阵子,认得大丫鬟秀珠,便打算真去送鞋样,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春意盎然,草木茂盛葱郁,重重叠叠掩映下,曲径通往后方上房。
乔瑾疾行了一阵,额角冒汗,停下掏出帕子擦拭,而后继续前行。岂料,当她绕过一大丛搭架紫藤花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温柔女声:
“母亲,慢点儿。”
母亲?哪儿来的一对母女?
乔瑾愣住了,十分迷茫,她皱眉,轻轻拨开紫藤花叶,循声探查:
只见三五丈外有个凉亭,有若干丫鬟和仆妇随侍,继夫人许氏被二姑娘谢钰莹搀扶着,缓慢下台阶。
“唉,我这身子,愈发不听使唤了。”许佩兰无奈叹息。四月底了,她仍未换春装,外罩一袭妃色撒花披风,裹得严严实实,举手投足间,孕相明显。
谢钰莹稳稳扶着继母,忧心忡忡,关切道:“从前只听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却不知具体如何,现在才明白了!您最近睡不好、吃不好,连脚也肿了,看得真叫人发愁。”
“没法子,女人呐,生来就得经受这些,只能忍。”许佩兰雍容端庄,摸了摸小腹,笑说:“等孩子顺利降生,我就松快了。”
谢钰莹先是欢喜,继而惆怅,惋惜道:“可惜,那时我已经出阁了,不能常来侍奉母亲。”
“傻丫头,可惜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世人皆如此,不必伤感。大人疼女儿,俩女婿都挑的是知根知底的世交之子,你和月莹回娘家仅需个把时辰。”许佩兰正色宽慰。她在谢府根基浅,总暗恨被丈夫继子不敬,难得次继女亲近自己,受用之余,投桃报李,尽继母之责予以慈爱。
谢钰莹咬唇,脸颊羞红,低头说:“可是,等嫁了人,我哪里做得了主呀?离出阁的日子越近,我就越慌。”
许佩兰亲热拍了拍对方手背,耐心安抚:“莫怕,我精心为你挑了两个老嬷、四个丫鬟,令有若干男仆,等嫁到周家,他们便是你的耳目与臂膀。”
“多谢母亲。”
继母女说说笑笑,漫步回上房,渐行渐远。
乔瑾隐身于花丛后,目不转睛,久久无法回神,惊奇暗忖:
清楚记得,那次无意中听见二姑娘悄悄对公子诉苦时,她曾抱怨“继母见我和姐姐是庶出,一向不大理睬”,那语气,极不喜继母。但刚才亲眼所见,她不仅敬重继母,还关怀备至,母女和睦,其乐融融。
礼法要求尊敬继母,假如二姑娘是被迫无奈,那装得未免太像了!
到底怎么回事?
乔瑾一时间想不通,暂且抛开,换了条道赶往上房。
两刻钟后,谢钰莹告辞。
“奴婢乔瑾,给夫人请安。”
“嗯。”许佩兰慵懒应声。她横躺矮榻,施了淡妆,脸色有些苍白,但毕竟才二十五岁,平日又重视保养,是以虽有孕在身,容貌仍动人。
李小姗不在,贴身伺候的正是秀珠。许佩兰杏眼半眯,吩咐道:“怪想吐的,秀珠,你去叫厨房做些酸梅糕来,要少搁糖。”
“是。”秀珠福了福,领命离去。
乔瑾全神警惕,默默沉思。
“小乔。”
“奴婢在。”
许佩兰微微笑着,悠闲开口:“我听说,正钦很喜欢你沏的茶,是么?”
“奴婢不敢确定。”乔瑾轻声答:“公子才传了几次而已。”
许佩兰夸道:“那是好事儿,表示他记得你。小乔,不错呀,总算开窍了。”
乔瑾咬咬牙,挤出几分羞涩。
“害臊什么?”许佩兰抬手,葱白十指尖尖,尾指养着约一寸长的指甲,她爱惜地摩挲长指甲,抑扬顿挫问:“难道你已经是他的人了?”
“不,不不,没有!”
乔瑾吓一大跳,连连摇头:“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