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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妍却没有闲心思来照管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柳景芝,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见那豆大的汗珠,顺着柳景芝的脸颊滑落。她脸『色』发白、嘴唇泛青、两眼深陷,如同鬼魅一般,末了她嘴唇动了动,整个身子软倒在席奉谦怀里,昏死过去。
“景芝!景芝!”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还是秦非然比较镇定,他指挥道:“赶紧送教会医院。”
柳景芝是被柳雁欢抱着送去医院的。
秦非然打开桌面上的茶壶,壶里还剩一小半茶水,他将茶壶递给郭斌:“拿去化验。”
柳雁欢颓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沉声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席奉谦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作贱自己。”
很快,柳雁欢就明白了:柳景芝被诊断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个消息时,柳雁欢只觉得当头被人敲了一棒槌,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错愕地抓住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德国医生摇了摇头:“柳小姐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今日因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受惊,所以昏厥。”
纸包不住火,席奉谦看向柳景芝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恨。
柳家三小姐,彻底沦为宁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柳雁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挣扎,希望这一切都与柳景芝无关。
他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激动道:“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也中了那样的『药』,可我并没有喝那茶壶里的茶,我又是怎么沾染上的?”
秦非然沉『吟』半晌,摇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你昨夜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举动,是因为葡萄酒加面包糠的作用。”
“什么?”
“你昨日不是吃了苏妃丽亲手做的白面包吗?白面包加葡萄酒,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催情作用。你出现那样的状况,是白面包加葡萄酒的催情作用,所以能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将欲/望降下去。如果是『药』物反应,是很难降下去的。”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一本正经的说辞,脸上又烧了起来。可这样一来,为柳景芝开脱的借口就彻底不存在了。
秦非然将顾雪妍的披肩递给柳雁欢,上头淡淡的梅萼衣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的诊断结果一出,席家就撕毁了婚书。秦非然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双目无神的柳景芝。
第57章 缘定三生7()
此为防盗章 “三爷; 按计划我们午时要参加顾老爷的饭局。”
“顾唯安请过我多少回?”
“三三回。”
“有哪一回他能痛痛快快地把钱还上?”
“没有。”
“我没心思听他废话; 你告诉顾唯安; 两月之内,必须把钱还上。”
“是。”郭斌恭恭敬敬地应道。
忽然又听秦非然放轻了语气:“你还没回答我,究竟是蓝『色』好看,还是褐『色』好看。”
郭斌瞧了半天; 总算挤出一句:“那得看柳家少爷; 更喜欢哪个颜『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非然笑着,给自己扎上了黑『色』领结。
等到了涟漪西餐厅,秦非然将皮手套脱给侍者; 吩咐道:“一会儿上菜,不许叫我三爷; 嘱咐下去; 让他们别说漏嘴了。”
“是; 位子已为您预留好,这边请。”在服务生的带领下; 秦非然坐在了二层靠窗边的位置。
一刻钟后,柳雁欢穿着一袭长衫『露』了面。
秦非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雁欢:“没想到即便约在西餐厅,柳先生也仍旧穿长衫。”
“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更何况西餐厅开在华国,自然应当入乡随俗。”
柳雁欢落座后; 侍者拿上了菜单:“两位吃点什么?”
柳雁欢将菜牌递给秦非然:“你先点吧。”
待秦非然点好一客羊排; 柳雁欢才缓缓浏览着菜单。
“菜单上的澳牛; 是真的澳牛么?”柳雁欢含笑看着侍者。
“这个您放心; 咱们的牛肉都是空运过来的,保证原汁原味。”
“空运?这得多少钱啊。”
“这没什么,我们的老板可是秦三爷。”
又是秦三爷,柳雁欢暗自咋舌,全宁城到底有多少秦三爷的产业!
坐在对面的秦非然,端起咖啡,清了清嗓子,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点好了么?”
“牛排要七分熟,再要一份卡布奇诺,谢谢。”
待侍者离开后,秦非然才开口道:“不知柳先生找我,所谓何事?”
柳雁欢从包里掏出一摞书:《舞会惊魂》《豪门阴私》《旅店逸事》。
秦非然看得眼皮直跳:“不知柳少拿着我的书,想要做什么?”
“当日在贾府,你说自己是侦探,却没说你是在为侦探小说找灵感。”
“我若说自己是个小说作者,柳少必定怀疑我破不了案。”
柳雁欢喝了口刚端上桌的卡布奇诺,在一片甜腻的香气中笑道:“那槐先生觉得,你真的破案了么?”
秦非然看着那个带有蛊『惑』力的笑容,挑眉道:“这是何意?”
“槐先生,贾府上下都知道,贾夫人对兰花的香气过敏。”
“那又如何?”
“很不凑巧,贾老板送给贾夫人的那香水里,中调就是兰花香。或许我该向槐先生解释一下什么叫中调。我们刚拿到一香水时,闻到的气味和香水扩散一段时间后的气味是不同的。贾夫人正是因为在某个时间段闻到了蓝调时光里的兰花香,才殒命于哮症。”
秦非然靠翘着二郎腿,两手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柳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说春生是凶手,我却更倾向于贾老板是幕后主使。”
“你有证据么?”秦非然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惊讶。
柳雁欢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贾老板是幕后主使。
“贾家『药』铺在宁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想过得罪贾正霆的后果么?”秦非然步步『逼』问。
“就因为惧怕贾家的势力,所以你选择视而不见,帮着贾正霆沆瀣一气、遮掩真相?”
“哈?”秦非然失笑出声,“不然你觉得呢,侦探不就是做这种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工作么?”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的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比希望秦非然能够辩驳一下,哪怕歇斯底里地朝自己吼,也比这样理所当然地承认要好。
“是我冒昧了,这是你的衣服,现在还给你,我先告辞了。”
秦非然接过格子大衣,被衣服的气味熏得晕头转向,不知道怎么搞的,整件格子大衣上,弥漫着浓郁的动物膻味,乍一闻下去,就像一个许久没洗澡的蒙古大汉热情地给了你一个拥抱似的。
“这什么!?那么臭!”秦非然一把捂住鼻子,震惊地看向柳雁欢。
“哦,没什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忽必烈麝香,和你这个人一样,臭不可闻!”柳雁欢无辜地偏了偏头,“怎么样,喜欢么?好好享受吧!”说着,他连放在桌上的书都没拿,就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当他迈出第一步时,身后的秦非然却忽然开口道:“你忽略了一件事。”
柳雁欢的脚步顿住了。
“什么?”
“你别忘了,贾夫人是懂法文的。”
“那又怎样?”
“如果你是一个哮喘病人,对香味本来就敏感,那么你在拿到一盒香水前,首先会做什么事?”
“看它的成分。”话音刚落,柳雁欢就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贾夫人懂法文,所以她知道那香水的中调是兰花香?”柳雁欢喃喃道,“不可能,这太荒唐了。”
“需要我把蓝调时光包装盒上的文案读给你听么?这高贵淡雅的兰花香气,让它伴你进入甜梦。”
柳雁欢转过头,看着老神在在端坐在位置上的秦非然,难以置信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确定,只是有所怀疑,所以我私下里做了调查,因为贾夫人日记里的内容,始终困扰我。贾夫人日记中的‘她’指的是谁?春生的眉眼间,究竟像谁?”
让柳雁欢诧异的是,和后世一个个规整的柜台不同,泰和银行的内景看起来更像是一家餐馆。
大厅里放着近十张方桌,西装革履的业务员和客户一面吃东西,一面谈生意。
见柳雁欢进门,立刻有业务员上前来,笑容满面地问道:“先生这是要办什么业务,若是您有时间,不若坐下来用个便饭,我们的宁城菜做得可是一绝。”
柳雁欢并未见过这样的阵势,又见那餐桌布置得精巧别致,遂坐下来一面用餐一面打量着四周。不多时,就见到几位泰和银行的熟客,进门便轻车熟路地坐下,直接点了最地道的桂花鸭和芋头排骨。
见柳雁欢有些面生,还有几人主动过来结交。
柳雁欢手捧玻璃杯,挂着笑脸应和着。原来众人口中无比传奇的泰和银行,实际上就是个巨大的洽谈生意的社交场所。有关财富和金钱的内容,都可以在此处畅所欲言。
他吃了个七分饱,才提着箱子来到开户存储的柜台。
他的前面是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戴着一顶灰黑『色』的礼帽。从柳雁欢的角度看去,只见一个油光锃亮的后脑勺。
“取款,全取现金。”男人『操』着春城的口音。
柜员一怔,旋即笑道:“先生,您的账目里现钱足有五万大洋,数额过大,若是一次提现我得请示上级。”
柳雁欢见男人头垂得很低,语气听起来有股子说不出的冷漠:“我时间紧,非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