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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先生要多少钱才肯割爱?”
秦非然的眼神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柳雁欢细白的颈脖和挺直的腰背。
“我说过,我不缺钱。”秦非然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那你要什么?”
话音刚落,一张俊脸忽然在柳雁欢眼前放大:“一枚香吻换一个炉子。”
“登徒浪子!”柳雁欢一抬脚,踩在了秦非然那上好的皮靴上。
温如岚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恢复了一张冷脸。
“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外公拜个年。”
“你刚才的表现”温如岚心中疑『惑』颇多。
可题目是他随机想的,柳雁欢想提前准备是决计不可能的。
意识到柳雁欢真的在香道上下了功夫,温如岚十足欣慰:“不可骄傲,也别死记硬背方子,前人的东西固然经得起推敲,却也容易堵住你进步的路子。”
“是。”柳雁欢恭顺地应了,末了扬起一抹甜笑,“外公,我对香道很有兴趣,想跟着外公修习。”
温如岚看着他脸上的一抹笑容出了神。
这一抹笑容像极了温家长女温惜,温如岚仿佛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俏皮地说:“爹,你偏心,我也想学香道。”
他还记得当年温惜出嫁后,下人从她的房间里整理出厚厚的三叠香道手札。那些年里温如岚说过的话,都被她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让温如岚忍不住热泪盈眶。
在温家的儿女中,温惜绝对是天赋最为出『色』的。
温如岚不止一次地感叹:“惜儿,你若是男儿身该多好。”
现在,柳雁欢那张酷似温惜的脸和女儿的脸重合在一起,温如岚又听到那句如梦魇般的话:“我想修习香道。”
“我可是很严厉的。”温如岚蹙眉道。
“严师出高徒,我会好好学的。”
温如岚沉默片刻,颔首道:“温家家中藏书你可以借阅,遇到难题也可以提问。”
“多谢外公。”
得了温如岚的允诺,柳雁欢松了一口气。
待他回到家中,却发现柳府的气氛有些微妙。
陈桂芳正捂着脸轻声啜泣,柳雁麟在一旁温声劝慰着。柳明崇坐在一旁,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见柳雁欢进来,柳明崇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又跑哪儿去了,成日里不务正业,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经样儿。”
柳雁欢放柔了声音:“这是怎么了?”
柳雁麟苦着脸说:“最近家中有白事,老太太做主要为爹迎第五房姨娘冲冲喜。”
柳明崇叹息一声:“桂芳,这是娘的意思,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始终是心悦你的呀。”
陈桂芳被这样柔声哄着,心里好受了些,红着眼光娇嗔了两声,也知道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日,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第五房姨娘被抬进了门。
次日清晨,柳雁欢在饭桌上见到了一位恭谦的年轻女子。
柳明崇新婚燕尔,显然非常高兴,指着桌上一道腐皮汤笑道:“都来尝尝你们五姨娘的手艺。”
柳雁欢尝了小半碗,那腐皮初尝有股子荤味。
柳雁均赞道:“姨娘的罗汉斋做得特别好,吃起来解馋。”
陈桂芳一筷子敲他手背上:“好吃是好吃,不过也太小家子气了,我们柳家是吃不起肉么?”
柳雁均被敲疼了,扯着嗓子嚎起来,五姨娘也在嚎哭声中垂下了头。
柳明崇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沉声道:“大清早的能不能消停一阵,珂芳第一次下厨,桂芳你就多担待些。”
陈桂芳挨了训,盯着程珂芳的眼神里隐约带着恨,食不知味地撑完一顿早饭,一回房间陈桂芳就把最喜爱的青花给砸了。
刘嬷嬷心疼地看着那一地碎瓷片:“太太,你又何必为这么个小人物动气呢?回头伤着了身子。”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67章 真心假意3()
此为防盗章 柳雁欢承受了这波突如其来的热情;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好奇道:“你方才说; 谁被秦三爷看上了?”
芸笙高兴地摆弄着手里的香丸:“莲官莲老板呀; 大少爷您怎么了; 他可是宁城最红的角儿; 多少人一掷千金,就是想讨他个笑脸。”
芸笙说着; 见柳雁欢出神,心下有些吃味:“不过莲老板这样的人物; 轻易不见客人的。前段时间他的事迹不还见报了么; 尤记烟铺的老板一出手就是五千大洋; 只求见莲老板一面; 结果您猜怎么着?”
芸笙提溜着铜壶,给柳雁欢泡上新茶。
“人家莲老板让人将那五千大洋,从醉仙酒家的二层洒出去。您是没看见,实打实的大洋砸了一条街; 引得路人哄抢。”
“尤卯丙没有翻脸?”
“他哪敢啊,现在全宁城谁不知道,莲老板是秦三爷的人。跟莲老板翻脸; 岂不是跟秦三爷对着干。”
“原来如此。”柳雁欢沏了沏茶面; 惬意地听着芸·百事通·笙的科普。
“像咱们戏班子,都是论资排辈的。我们都得挤在一屋里上妆; 而莲老板有自己单独的一间; 就连戏服都是上好的缎面。”芸笙言语间透着羡慕; “莲老板好久不登台了,那天乍一说要登台,戏本子挂出来的时候,戏班子门前排起了长队,就为了看他一眼。”
“不过呀,他们不论来得多早,都看不成了,因为秦三爷将一整个场子包了下来。偌大一个戏厅,就他们两个人。”
柳雁欢愈发控制不住好奇心:“那秦三爷长得可是歪瓜裂枣?”
芸笙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秦三爷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要不怎么说莲老板眼光高呢,旁人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此刻,‘朋来’戏班二楼的包厢内,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俊秀男子走到桌前,向秦非然行礼道:“三爷。”
秦非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身体可好些了?”
“我这身子早年伤了根本,大夫说很难痊愈,也就凭几剂『药』勉强吊着,有劳三爷费心了。”
“『药』要按时吃,回头我再让人送些补身子的『药』材。”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一旁伺候的小厮平安,“记得伺候莲官吃『药』进补。”
小厮应了,又为二人带上了门。秦非然这才收了面上关怀的神『色』,沉声道:“这些日子来了多少人?”
“四五个吧,储蓄部、外汇部的居多,借贷部倒是没瞧见。”
“就单单来拜会你?”
莲官捂着唇轻咳两声:“哪能啊,找我不过是由头之一,这儿说是戏班,实际上就是相公馆子,他们路过看上了哪个,就直接领到外头的公馆去玩上一宿,或者在厅中取个彩头,喝酒划拳,比比皆是。”说着,莲官拿出一本册子,“人名我都记在上头,送的礼我也列了清单,请三爷过目。”
秦非然接过册子,粗略一扫,好几个储蓄部的。
“看来,储蓄部是重灾区啊。”秦非然『揉』了『揉』额头,轻声念着册子上的名字,“王涛、沈唯都是元老了,厥功至伟。”
“王涛这人你觉得如何?”
莲官稍作回忆:“此人『性』情缜密,说话小心,他想替侄子在银行谋个差事,这才前来打点。”
秦非然点点头。
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他都一一问过,两人核对完,天『色』已经擦黑。
见秦非然起身,莲官掩唇轻咳了两声:“三爷,我送您。”
此时临近夜戏开场,芸笙因着生辰得了空闲,换好衣裳就挽了柳雁欢的手。
“寿星今天想吃什么?”柳雁欢打量着身旁的人。
素日里看芸笙穿戏服、穿长衫,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尽是媚态。
如今换了中山装,倒像是学堂里朝气蓬勃的学生,好生俊俏。
“旁人净说法式大餐好吃,我倒没觉着,只是特别想吃醉仙酒楼的年糕炒螃蟹。”
“那就走吧。”两人刚准备动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看戏的人群里,传来了一声声:“三爷。”
柳雁欢猛地回头,就见楼梯上两个男子相携着走下来。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秦非然转眼朝这边看来,与柳雁欢隔空来了个对视。
芸笙在柳雁欢耳边说着什么,只是那一刹那,柳雁欢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
在一片空白中,心底忽然刻上一行字:槐墨就是秦家三爷。
柳雁欢只觉得通体冰凉,他握紧了拳头,喜怒难辨地问一旁的芸笙:“你知道槐墨就是秦三爷?”
“知知道啊。”
“呵,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在柳雁欢心底蔓延开来。
秦非然也看见了柳雁欢,没理会旁人的言语,径直朝柳雁欢走来。
芸笙不了解秦柳二人间的交往,又因着莲官是他的偶像,欣喜地喊了声:“莲老板好。”
柳雁欢这才看清了莲官的模样。
不用登台的莲官,脸上半丝油彩、脂粉都没有,在戏厅灯光的映照下,显出了几分苍白。
若单论长相,柳雁欢觉得莲官还不如芸笙,可那通身恬淡清冷的气质,却让人好感顿生。
看着眼前的莲官,柳雁欢很难将他,与那个“醉仙酒家里的散财童子”联系起来。
“生辰快乐,芸笙。”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一小盒膏『药』,“我常年病着,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盒膏『药』治跌打肿痛十分见效,你平日练功时应该用得上。”
芸笙宝贝似的接过道:“多谢莲老板。”
柳雁欢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倒是秦非然替他做了介绍:“这是城东柳家的大少爷。”
莲官微微点头,间或轻咳两声。
“秦三爷,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