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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面上游手好闲的大少爷,柳雁欢实际上却没闲着,根据上回和秦非然商定的内容,重拟了合同条款。只是这一次,没等他主动联系秦非然,秦非然却主动找他了。
于是初三刚过,柳雁欢就提溜着一堆子年货,来到秦非然的公馆。
公馆在城中有名的富人区,独门独栋的西式建筑,比柳雁欢在21世纪民国影视城里看到的还要抢眼。
门口接应的仆人一路领着他到了客厅,柳雁欢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四周,暗自诧异于整座公馆的氛围。
虽然每个角落都显示出精心布置的痕迹,但屋子里却分外冷清。
像那红彤彤的春晖对联、黄澄澄的年桔,通通不见踪影。
柳雁欢在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沙发罩上的穗子,不一会儿就见秦非然从二楼下来。
第80章 无关“风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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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景芝的脸上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什么披肩; 我不清楚。”
顾雪妍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讽刺:“我从未告诉过你; 那是一件披肩;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顾雪妍抬手掀起房间里枣红『色』的桌布,“这根本不是一条桌布,而是我的纱质披肩。”
柳景芝面『色』煞白,像是要昏死过去。
“景芝; 你心思竟然这样恶毒,想要陷害于我?”
此刻的席奉谦还完全蒙在鼓里; 他茫然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顾雪妍却没有闲心思来照管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柳景芝; 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见那豆大的汗珠; 顺着柳景芝的脸颊滑落。她脸『色』发白、嘴唇泛青、两眼深陷,如同鬼魅一般,末了她嘴唇动了动; 整个身子软倒在席奉谦怀里,昏死过去。
“景芝!景芝!”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还是秦非然比较镇定,他指挥道:“赶紧送教会医院。”
柳景芝是被柳雁欢抱着送去医院的。
秦非然打开桌面上的茶壶; 壶里还剩一小半茶水; 他将茶壶递给郭斌:“拿去化验。”
柳雁欢颓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沉声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席奉谦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作贱自己。”
很快; 柳雁欢就明白了:柳景芝被诊断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个消息时,柳雁欢只觉得当头被人敲了一棒槌,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错愕地抓住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德国医生摇了摇头:“柳小姐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今日因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受惊,所以昏厥。”
纸包不住火,席奉谦看向柳景芝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恨。
柳家三小姐,彻底沦为宁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柳雁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挣扎,希望这一切都与柳景芝无关。
他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激动道:“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也中了那样的『药』,可我并没有喝那茶壶里的茶,我又是怎么沾染上的?”
秦非然沉『吟』半晌,摇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你昨夜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举动,是因为葡萄酒加面包糠的作用。”
“什么?”
“你昨日不是吃了苏妃丽亲手做的白面包吗?白面包加葡萄酒,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催情作用。你出现那样的状况,是白面包加葡萄酒的催情作用,所以能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将欲/望降下去。如果是『药』物反应,是很难降下去的。”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一本正经的说辞,脸上又烧了起来。可这样一来,为柳景芝开脱的借口就彻底不存在了。
秦非然将顾雪妍的披肩递给柳雁欢,上头淡淡的梅萼衣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的诊断结果一出,席家就撕毁了婚书。秦非然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双目无神的柳景芝。
“听说席家悔婚了?这样的结果你们满意了、高兴了吧?”
秦非然坐在椅子上,单刀直入道:“其实昨日在舞会上,你根本就没有睡着。柳雁欢喝醉后,你就拿了顾雪妍放在沙发上的披肩,走到花园里等着。一方面,你可以掩人耳目,装作是顾家大小姐。另一方面,你也可以让喝醉了的席奉谦,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顾雪妍。”
听到这段话时,目光呆滞的柳景芝眼珠子转了转。
“而后你就利用这个伪装的身份,哄着席奉谦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顺理成章地造成了强/暴的事实。我说的对吗?”
柳景芝戏谑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茶水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茶水中含有从兰花中提取的催情剂。”
“那也不能证明,『药』就是我下的。”
“在我进来之前,柳雁欢告诉我一个细节。在你生日的时候,他曾送你一个香包,你一直带在身上,所以衣裳上自然沾染了梅花的香气。”
“可这一回到顾公馆来,他与你同乘一辆车,将你拥在怀里的时候,却觉得梅花的香气变得稀薄。他以为是你病了,受不得熏香,故而没把香包带在身边。可我方才进来时,分明见到香包就系在你的腰间。我想知道香味变淡的原因,不知柳小姐,可否把香包给我查看一二?”
柳景芝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腰间的香包,眼看着秦非然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慌『乱』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就在这时,秦非然看到床边摊开的一本书,他眼神一暗,沉声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我忠实的读者。”
柳景芝的眼光瞥向那本书,故事写的是一个旧式家族的女子,冲破重重桎梏,最终获得新生。柳景芝苦笑一声:“是你说的,女子要敢于冲破牢笼,要敢于朝前看。你骗了我,是你骗了我!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新生!我也不可能获得新生!”
秦非然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孩,只觉得所有的安慰训斥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单薄与苍白。他轻声道:“比起断章取义我的书,你更应该听你大哥的话。”
柳景芝有一瞬间的失神,秦非然趁她不备,将香包取走了。
他打开香包,将里面的东西如数倒出,包裹在白纸之下的不是香料,而是一颗颗白『色』『药』片。看着白『色』『药』片被抖落,柳景芝也放弃了挣扎。”
她仅在医院待了三天,就被接回了柳家。原本就冷清的院落,此刻更是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下人都知道,柳三小姐已经是个残花败柳,跟在她身边绝不会有个好出路,将来要是许了人家,被当做陪嫁丫鬟,那更是有苦说不出。”
是以柳景芝的院落里,只有几个婆子照看着。柳雁欢走进院子时,看到她们围成一圈嚼着舌根,可就连柳雁欢都能听见,柳景芝正在屋里呼唤着下人。
柳雁欢板起脸,训斥道:“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还不赶紧去打水。”
一群婆子在他面前还算安分,灰溜溜地散了。
柳雁欢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上的柳景芝。她比从前更瘦了,身上已经看不到半丝恬静温柔的影子。柳雁欢给她倒了杯水,却被柳景芝一把挥落在地。碎瓷片溅了一地,柳景芝咬牙道:“不用你在这猫哭耗子,我变成这样,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柳雁欢没有去看床上的人,而是俯下身,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柳景芝却再也忍不住了,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道:“为什么还要来看我?就这样死掉,不就称了你们的心意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披上顾雪妍的披肩去花园?因为我恨她,凭什么她可以是顾唯安的掌上明珠?我就要在这牢笼里做个讨人嫌的庶出小姐。从小到大,这个家可有人真心为我想过?父亲母亲,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挣彩礼的工具。我娘『性』情懦弱、不争不抢,被人欺负到头上就只会哭。母亲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就算哪一天,母亲说要把我嫁给一个乞丐,她也会哭着劝我打落门牙和血吞。”
“席奉谦,我那么喜欢他,可他呢?他的眼里只有顾雪妍。是,顾家小姐样样都比我好,穿得新『潮』,上过学,有共同语言。我是多想成全他们,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本来属于我的东西都要让出去?还有你”柳景芝忽然指着柳雁欢,“我当真以为你是唯一疼我的人,可结果呢你抢我的福/寿/膏,你为了福/寿/膏骂我。”柳景芝捂着脸,眼泪从她消瘦的指间滑落。
她每说一句,柳雁欢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景芝,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说大家都亏欠你,那你又何尝善待过自己?如果你善待自己,在我劝你戒烟的时候,就应该当机立断,就不该和大夫发生苟且之事,更不应该设计陷害顾雪妍和席奉谦!”
“席奉谦就真的这么好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景芝,你若能走出去看看,就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精彩的人和事,你真的太傻了啊。”
柳雁欢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柳景芝听进去多少?当他站在院子里,眺望着院墙外的落日时,第一次觉得,古老的柳府像一张吃人的嘴,将人一个个吞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去吃小龙虾吧,我惦记赵记的小龙虾很久了。”
“走走走,今天不狠狠宰头儿一顿不罢休。”
第81章 无关“风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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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柳雁欢的目光转向面『色』苍白的春生; “说明春生姑娘,昨夜进过贾夫人的房间。因为我在夫人房间的哮喘『药』瓶上; 也闻到了相同的香气; 想来是春生姑娘动过了『药』瓶,才会沾上的。”
秦非然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敲击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