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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您相信我,我连杀鸡都不敢,哪敢杀人啊。”
柳雁欢瞧着那只紧拽着他衣袖的手,没说话。
倒是领头的家仆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将柳雁欢从头打量到脚,似在寻思他是哪家的大少爷。
“大少爷,求求您,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您替我做个见证吧。”芸笙越说,声儿越低,最后垂着头,一副不敢做声的模样。
惹上了命案这等腌臜事儿,只要柳雁欢不是个傻的,都会识趣地绕道走。
家仆见柳雁欢没动静,哼笑一声,又继续将人押着走。
刚走了两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当着爷的面儿就抢人,贾老爷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家仆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忌惮地看着柳雁欢:“不知您是?”
“他是城东柳家的大少爷。”芸笙先一步报出了柳雁欢的身份。
家仆眼眉一挑,拖长声音道:“原来是开书局的城东柳家,失敬失敬。柳少爷这是要跟咱走一趟?”
柳雁欢听着他滴水不漏的说辞,也四平八稳地应道:“走一趟倒也无妨,只是不知此去贾府有多少脚程,芸笙又是个受不得累的,我少不得替他雇辆人力车。”
家仆脸上的笑容僵了,好半晌才做了个“请”的手势:“柳少爷请便。”
芸笙如同做梦般坐上了黄包车,他试探『性』地挽上柳雁欢的手臂,见后者没有反对,便倚得更紧了些。
眼下的柳雁欢让人『摸』不出深浅,饶是从前认为柳家大少好拿捏的芸笙,也越发小心翼翼。
黄包车一路走,柳雁欢的眼睛也没歇着,将道旁的景物记了个七七八八。
贾府在城西,城西近宁城码头,是许多商人富户的聚居地。
而贾府的蛮子大门在众多宅子里颇为显眼,足可容纳三人同时进入。
等黄包车停稳,柳雁欢率先下车,而后将手递给芸笙。
这绅士的派头是家仆们从来没见过的,有些个胆大的家仆,便看戏似的嗤嗤笑起来。
柳雁欢还未开口,芸笙却先受不住了:“笑什么?少见多怪!”
“芸笙,不得无礼!”柳雁欢制住使『性』子的人,“单看这处敞亮的蛮子大门,也可知贾老爷振兴家业颇有心得,手下的人又怎会见识短浅粗鄙呢?”
那家仆闻言立马挺起胸脯,自得道:“那当然,我们可是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人。”
“不知贾老爷对什么生意最有心得?”
“那还用问嘛,当然是『药』材啊,贾家『药』铺里卖的『药』材,成『色』品质都是一等一的。搁在前些年,宁城说得上名号的『药』铺不超过三家,贾家绝对是领头羊。”
柳雁欢状似无意地问:“难不成近些年不是了?”
那家仆挠了挠头,低叹一声:“近些年那些个洋人的『药』进来了,像申城那样的大都会,新派人士都说洋人的『药』见效快,宁城好些富人也有样学样,都去教会医院找洋人瞧病。还有人瞧着贾家『药』铺经营得好,就来掺一脚,如今这『药』材生意啊,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见柳雁欢敛了目光,家仆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所在,一跺脚:“唉,我与您说这些做什么,两位这边请,老爷就在前厅。”
还没等席奉谦回复,顾雪妍就冲进了房中。
她环视整间屋子,最后目光落在柳景芝身上:“景芝,我不见了一件衣服,你可曾见过?”
柳景芝的脸上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什么披肩,我不清楚。”
顾雪妍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讽刺:“我从未告诉过你,那是一件披肩,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顾雪妍抬手掀起房间里枣红『色』的桌布,“这根本不是一条桌布,而是我的纱质披肩。”
柳景芝面『色』煞白,像是要昏死过去。
“景芝,你心思竟然这样恶毒,想要陷害于我?”
此刻的席奉谦还完全蒙在鼓里,他茫然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顾雪妍却没有闲心思来照管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柳景芝,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见那豆大的汗珠,顺着柳景芝的脸颊滑落。她脸『色』发白、嘴唇泛青、两眼深陷,如同鬼魅一般,末了她嘴唇动了动,整个身子软倒在席奉谦怀里,昏死过去。
“景芝!景芝!”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还是秦非然比较镇定,他指挥道:“赶紧送教会医院。”
柳景芝是被柳雁欢抱着送去医院的。
秦非然打开桌面上的茶壶,壶里还剩一小半茶水,他将茶壶递给郭斌:“拿去化验。”
柳雁欢颓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沉声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席奉谦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作贱自己。”
很快,柳雁欢就明白了:柳景芝被诊断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个消息时,柳雁欢只觉得当头被人敲了一棒槌,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错愕地抓住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德国医生摇了摇头:“柳小姐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今日因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受惊,所以昏厥。”
纸包不住火,席奉谦看向柳景芝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恨。
柳家三小姐,彻底沦为宁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柳雁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挣扎,希望这一切都与柳景芝无关。
他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激动道:“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也中了那样的『药』,可我并没有喝那茶壶里的茶,我又是怎么沾染上的?”
第84章 悠然岁月3(完结)()
此为防盗章 上了人力车; 芸笙紧紧倚着柳雁欢; 执拗地攥着他的手臂; 细细打量他身上的格子大衣。
“啧,这些时兴的洋货,我瞧着就不如您身上的褂子; 体面又暖和。”
柳雁欢心里藏着事儿,压根儿没听清他说什么。
瞧着他冷冷的脸『色』,芸笙识趣地闭了嘴。人力车行至戏班门前停下; 两人刚一下车; 却见不知从哪个旮旯窜出个满脸褶子、镶着金牙的老男人。
这会子正斜眼瞅着芸笙:“我说呢; 怎么我来寻了好几回人,回回都吃了闭门羹; 原来是傍上新主顾了,倒瞧不出你还是个有手段的。”
芸笙一见来人就白了脸; 说话的声音打着颤:“朴朴老板”
朴耀廉是从东南沿海回来的; 被那不中不洋的风气熏陶了几年; 别的本事没学会; 净『摸』透了男人那点子不可告人的心思。带着几桶金回到宁城,开始创办刊物。
他别的不做; 就做那些个艳情杂志,皱巴巴的封面上印着『露』骨的漫画与充满噱头的文字。一经刊发虽然一片骂声; 可销量却十分可观。于是便这样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买卖; 算起来还是柳家书局的竞争对手。
芸笙刚登台那会儿就被他看上了; 他那『性』子也不是个喜欢听戏的。戏散场后便直接将人叫到身边; 抬手揩了把油。
芸笙想躲,奈何朴耀廉和班主有交情,每回都『摸』到后台来。
直到柳雁欢的出现,才止住了芸笙的噩梦。
柳大少出手阔绰,和芸笙又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哪里舍得看人受委屈。索『性』花银子买清净,戏班子收了钱,两头都不敢开罪。
眼下朴耀廉是瞧出端倪,专门在这儿候着兴师问罪来了。
“怎么着?芸笙不介绍介绍,你的新主顾是何方神圣?”朴耀廉猥琐的目光挪到了柳雁欢脸上。
一时间却被柳雁欢的长相唬住了,抬腿走到人力车旁,放轻了声音道:“郎君今日要登台子么?若是登台朴某就将场子包下来。”朴耀廉从腰间掏出银元晃了晃,就想去牵柳雁欢的手。
怎料连柳雁欢的衣袖都没碰到,反倒是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朴耀廉捂着脸倒退了几步,唇边溢出血来。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星子:“呸,你敢打人。”
柳雁欢松了松筋骨,抬手拽着朴耀廉的衣领,又将人提溜到跟前来:“打的就是你!”
说着,一手攥成拳,作势又要打。
朴耀廉瞬间怂了,眼里虽闪着凶狠的光,嘴上却十足讨好:“不知阁下是?”
戏班主连忙上前救场子:“这位是城东柳家的大少爷。”
朴耀廉脸上的谨慎小心瞬间变成了说不出的怪异笑容:“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柳大少,很好,很好!”
柳雁欢松开手的时候,朴耀廉踉跄着退开去,嘴上却骂骂咧咧的:“柳家,很好,爷我记住你了!”
芸笙见人走了,心虚地走上前,低头倾首道:“大少爷,您信我,我自打跟了您,跟那人已再无牵扯了。”
柳雁欢瞧着他,大概是平日里常勒头的缘故,芸笙的发际线有些高。柳雁欢伸手在他脑门上抚了一把:“我知道。”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了。
眼看人力车跑远,芸笙却还呆立在门前。
他分明感觉柳雁欢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柳雁欢,面儿上摆阔,『性』子也混,内里却是个软芯儿,像打人这种事,柳大少决计做不出来。可眼下的柳雁欢,却是蛇打七寸,不辨喜怒,让人越发『摸』不透瞧不清。
芸笙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影,直到什么都瞧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抻了抻脖子。
柳雁欢回到柳府,隔着老远就听见搓牌的声音。
“太太,您这手上的香气真好闻。”三姨太冯蕴轻声说。
“瞧我这记『性』,雁麟前些日子给我带的雪花膏,闻着可香了,回头也给你们送些。”陈桂芳说着,脸上净是骄傲。